正推算着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完成奇物成长后自己能有多大的收获,张龙初无意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迈步向自己走了过来,不由暗暗皱了皱眉头,眼不见心不烦的低下了脑袋。
“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家伙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可惜的片刻过后一个呱噪的声音还是不可避免的在他耳边响起,“就好像一个活了几十年,人生经历非常丰富的老小孩一样,聪明、圆滑的假面具下,矛盾的长着张单纯的脸。”
“忒土家中尉你这是由装神弄鬼的自大狂,专职成哲学家了吗,”张龙初闻言抬起头来,仰头看了看来到自己面前的忒土家,撇撇嘴道:“在我的家乡有一句俗语叫做‘马不知脸长,牛不知角弯’,是说一种脑袋很狭长,名字叫马的动物;
和一种头顶上长着弯角,名叫牛的动物,老是认为其它动物长得很不对劲,却不知道自己脸有多长,角有多弯,其实是长的最奇怪的那个。
我觉得这种情况就和你现在差不多。”
“我真不明白,新少尉,你为什么老是误会我的善意呢,”听到张龙初隐喻中的揶揄,忒土家并未生气,反而作出双手投降的姿态,直接坐在了他身旁的地板上,倚着墙壁说道:“也许我第一次和你见面的时候,说了一些不好的话,但我真的没什么恶意。
只是一种出生在多元宇宙老牌低阶文明主位面超凡者世家的子弟,对刚刚加盟…”
看他恬不知耻的解释时还不忘自吹自擂的样子,张龙初好气又好笑的插话道:“好了,中尉,你这种解释还不如不解释的好。
‘多元宇宙老牌低阶文明…世家子弟’,真亏你能想出这样的形容,别废话了,我们两个已经兜圈子兜了太久了,直接说吧,你为什么老是纠缠我,还有那句吞星者就在我们身边,到底是什么意思?”
“纠缠你,不,不,不,少尉,我想你误会了,我那不是在纠缠而是欣赏…”话音落地,忒土家眼珠一转,脸色浮现出真诚的神色纠正道,却马上便被张龙初打断,“如果你今天还是不说实话的话,那么我想我们就没必要再谈下去了。
还有我感觉圈子已经兜了够久,也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了,无论你接近我的原因、目的是什么,对我有益还是有害,现在我都不想知道了,所以以后请不要再接近我,否则的话作为苏晓蔻准将的联络官,我会将你的异常言行向她上报,到时后果可就不知道会是什么了。”
联络官的军衔虽低,但毕竟属于高级军官近身的属僚之一,无论张龙初得到这个位置的原因多么凑巧、难堪,但所谓‘宰相门房七品官’这种潜规则,却是无论人类跨进多么文明的时代,都必然在全宇宙所有体制内通用的。
因此虽然按照正常的军纪来讲,忒土家并没有对张龙初作出多么过分之事,甚至都找不出向苏晓蔻上告的正当理由,但听到他的话,忒土家笑嘻嘻的脸孔却一下僵住,两人就这样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之中。
张龙初感觉自己终于在和忒土家的言辞交锋中占据了主动地位,便耐心等待着结果,良久过后,忒土家长长叹了口气,苦着脸首先打破了沉默道:“我不是不想向你说明原因,只不过我这个原因有点太不可思议了,我怕你觉得我是个疯子…”
“忒土家中尉,我是个很有想象力的人,没你想的那么古板,”张龙初显得有些不耐烦的耸耸肩,打断了忒土家的话道:“请直接说出你接近我的原因吧,至于能不能相信,由我自己来判断。”
“哎,好吧,好吧,少尉,”忒土家无奈的说道:“嗯,不过这件事说来话长,希望您能耐心的听我从头讲清楚,嗯,我出身的超凡者家族显性流传的能力是肉体的力量以及敏捷强化,可除此之外其实还有一项隐性的能力遗传,祖先们把它叫做‘窥命之眼’…
隐性遗传十几代也不一定能有一个家族成员继承,而且据说只能偶尔窥探自己的命运,没什么大用,所以我从来都没放在心上…
12年前,我面临人生的一个重大抉择,是继续在大学读书,还是成为一名位面佣兵时,本来是想要早一点就职赚钱,享受人生的,没想到就在面试佣兵团那天晚上,我却觉醒了这种能力,梦见自己死在了红云入侵者的手中…
梦的情节虽然支离破碎、含糊不清,醒来后却让我感到无比真实,于是鬼使神差的我改变了选择…
从此以后,每当可能遇到大的危险、霉运的时候,我都会做预言梦,嗯,其实算算也没几次,不过已经改变了我的整个人生…
2个月前,我又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因为一场具体情节不明,只记得是在城市中发生的严重悬浮飞车连环相撞事故变成了瘸子,因为当时已经加入了费墨萨尔公司武器研发部门,任职武装实验员,所以我自作聪明的申请了公司发布的一项,和中央政府合同相关的外勤工作…
本来觉得拿着高额的补贴,以非正规军事人员的身份远离都市,来到位面战场过几个月充满刺激却又无聊的生活,是避过灾难最好的选择,没想到随着局面的恶化竟被半强制的征召入伍,成了联军炮灰中的一员…
不幸接二连三的发生,就在前一段时间,我做梦自己死在了战场上…
前线可不像后方,想走就走、想躲就躲,我只能硬着头皮等待厄运降临,本来都已经绝望了,结果没想到在认识你之后的那个晚上,竟又做了个梦,情节虽然仍旧破碎不堪,却清晰的看到了已经变成中年大叔的自己,站在你身旁谈笑的画面…
我想来想去感觉这预示着你应该是我改变命运,能从战场上活下去的关键,所以才一直主动去接近你…
呃,我知道这样的理由在正常人眼中非常的不可信,也许会让你觉得我是个精神病人…”
忒土家描述的‘窥名之眼’的能力性质明显违背了超凡力量三大铁则中,所有能力属性绝不可能涉及时间操控这一点,如果是其它超凡者听了他这一番滔滔不绝的话,只要稍有常识都会觉得不是鬼扯,便是精神病发作出现的幻想。
可张龙初那屡屡应验,从未失误的敏锐直觉却告诉他,刚才听到那番话很可能都是真的。
“一个狂妄、呱噪的白银生命,竟然掌握着违背超凡力量三铁则的能力吗!
虽然只能偶尔预感自己的命运,可也很不可思议了…”他强忍着心中的惊骇之情,悄然打量着身边其貌不扬青年男人,故意面无表情的打断了忒土家的自怨自艾的感慨,“不,不,不,不,不,忒土家中尉,我刚才就说过了,可不可信的判断由我来做。
你刚才讲的那些话是很荒诞,但我愿意先退一万步的假设,全都是真的,接下来请你回答我的第二个问题,之前你说的吞星者就在我们身边是什么意思?”
听张龙初并没有直接认定自己是个疯子,忒土家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急忙咽了口吐沫,答道:“是这样的新少尉,在来到艾居次位面做的第一个预知梦里我虽然死在了战场上,但杀掉我的却不是红云入侵者,而是一个骑着魔兽,穿着古怪盔甲的战士。
我本来还觉得很奇怪,可后来在纳沙准将替代突然昏厥的悠兰德将军,指挥绿嘴鹰和入侵者基地决战那一晚,看到吞星者创造的兵团…”
“你是说,预知梦里你是死在吞星者手里了!”身为吞星者的张龙初万没想到忒土家竟会预感他死在自己手中,不由诧异的瞪大眼睛,脱口而出道。
“是的,我预感自己死在了吞星者的手中,”忒土家叹息着点点头道:“可原因却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说是误杀吧,梦境里那骑士冲锋的目标明显是朝着我本人;
说是仇杀吧,像我这种小角色,怎么有机会和这么强悍的敌人结仇,冥思苦想之下,我得到的唯一结论就是,吞星者很可能就藏在绿嘴鹰、猎鲨、阿密特人这几个基地中,我无意间因为一点小事惹怒了他,所以被他找了个机会,随便给碾死了。”
听到这个荒诞的结论,张龙初本来觉得十分可笑,可当他看到忒土家令人厌恶的侧脸,想到他那些令人厌恶的言行,竟不由认可的说道:“以你的那张嘴,的确是很有可能。
不过你既然已经想到这一点了,为什么平时讲话还那么不注意呢,想要找死吗?”
“问题是我猜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忒土家苦笑着说道:“我是在和你认识,做了第2个预知梦后的第2天,才想到这个可能性的,从此之后就开始弥补以前的失误,一边想尽办法的接近你;
一边开始对每个人都和和气气的讲话,可是效果却很不好。
也许是因为我天生就不擅长和弱者沟通吧,明明所作所为是想要引起你的注意,让你对我的印象改观,和你交上朋友,你却越来越回避我,而其他人也都是这样…”
他话还没讲完便被张龙初冷着脸打断道:“闭嘴吧,中尉,你不是不擅长和弱者沟通,而是天生就是个讲话讨人厌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