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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武侠 > 前任遍仙界 > 第76节
  她了解自己,查案的事既然另有隐情,她肯定不会随意向人吐露,应当不至于告知露华浓个中原委,然而,会说出是“查案”,关系已然非同一般,前提是她真的说过……“既然我事出有因,你可愿原谅我一别经年?”
  “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你只是我的客人。”他低头拂过琴弦,不成曲调,“客人来或是不来,什么时候来,隔多久来,哪是我能计较的。”
  殷渺渺讶异地看着他,脑海中闪过诸多猜想:“你是在生气吗?”
  “你多虑了。”露华浓讥诮着笑,“我是什么身份,怎么敢对你生气?”
  这怎么不是在生气?殷渺渺低头看着手中的黄金莲花,难道说……这是定情信物?不是没有可能,东西放在枕边,必然是她喜爱之物,而面前的男人又为她久不上门而恼怒,说没点什么,自己都不信。
  “真没生气?”殷渺渺哪能真信了这话,“我还以为……”
  第82章
  露华浓唇角一勾:“还以为什么?”
  “没什么。”殷渺渺口中这么说,眼中却有千言万语。
  只可惜露华浓不买账, 冷笑道:“在我面前耍这种花招, 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倒也想知道呢。”殷渺渺望着他微微笑, “你与我算久别重逢, 还是只若初见?”
  露华浓不动声色:“怎么算在你,不在我。”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殷渺渺施施然在他身边的石凳上坐下, 支着头笑,“我就厚颜当做别后重叙了。”
  露华浓笑了起来, 媚意横生:“我现在相信你是失忆了。”
  “为什么?”
  露华浓的指尖按在琴弦上,轻拢慢捻:“当年初次相见,你说的也是这句话。你说,哪次是真的, 哪次是假的?”
  “都是真的, 我有什么理由骗你?”殷渺渺顿了顿, 情真意切地一叹,“谁舍得骗你?”
  这个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痴迷的吸引力,牢牢牵引着她的心神, 害得她连转开视线都做不到。
  露华浓道:“旁人说这话我是不信的, 唯独你,我信了。”
  被这样的美人特别以待,殷渺渺都要受宠若惊了:“真的?”
  “我有什么理由骗你?”露华浓站了起来, 他身上穿着的是宽袍大袖, 照理说全然不显风情, 但恰好有风吹过,轻薄又柔软的衣料就贴在了他身上,刹那间,隐藏在宽袍中的身躯全被勾勒出来,含蓄的暴露比不着寸缕更加勾人心神。
  他尚不自觉,悠悠道:“进屋吧,起风了。”
  好像是个无言的邀请。
  殷渺渺欣然从命,轻而易举地做了入幕之宾。
  露华浓的屋子陈设简单雅致,好像不是缘楼而是什么清修之地,案上摆着一只青花碗,里头开了两朵指肚大小的碗莲,香气清幽,似有若无。
  “坐。”露华浓给她斟了杯热茶,“记忆没有了,喝茶的口味没变吧?”
  殷渺渺道:“当然不变,只喜欢喝你斟的茶。”
  “适可而止吧。”露华浓淡淡道,“讲得多了就没有意思了。”
  “不说怕你以为我冷淡,说了好像我虚情假意。”殷渺渺啜着茶水,假模假样抱怨道,“做人真难。”
  露华浓道:“喝你的茶,喝完了就走吧。”
  殷渺渺讶然:“这么无情?”
  “谁叫你都忘了,那我们就重新认识一下好了。”露华浓不紧不慢道,“这三杯茶的规矩,你也再走一遍。”
  殷渺渺:“……不能通融一下吗?”
  “恐怕不能。”露华浓的笑意是无形的手悄悄拨动心弦,“请吧。”
  殷渺渺无可奈何,只能喝了茶,告辞离开了。
  少年深觉纳闷:“主人怎么不留仙子过夜?”
  “留她干什么?”露华浓冷笑道,“难道要我自荐枕席不成?”
  少年吐了吐舌头,又担心:“仙子说她失忆了,那以后会不会不来了?”
  “她会再来的。”露华浓的声音低了下去,“我了解她。”
  殷渺渺必然会再来,露华浓的欲擒故纵弄得她心猿意马,直到走出沉香阁都没有消除,但遗憾归遗憾,对露华浓这样的美人,谁不愿意迁就一二呢。
  不过出都出来了,就这么回去太浪费,她干脆就在云光城里逛了起来。以前她肯定来过城里很多次,时不时就会有“这个地方我来过”的念头浮现,但追究起细节来,完全是一片空白,证明她的记忆真的是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如此反复几次,殷渺渺干脆放弃探寻过去,以全新的目光去认识这个城市,于是,新鲜的趣味重新回来了。
  有一条河流从四座山间蜿蜒而过,既可以在山腰走廊桥到达别处,也可以到山脚乘坐小舟。殷渺渺时间充裕,便打算步行走走。
  廊桥结实宽阔,顶有遮蔽风雨的棚盖,两侧只有栏杆,一路走去,外面的景色一览无余。
  此时夜幕四合,华灯初上,从廊桥上看去,整个云光城都点上了灯火,明亮的灯烛将仙城照得亮如白昼,又有白日里没有的靡靡之色。
  殷渺渺边走边看,没有留意到有人已经直愣愣地走到了自己面前,再三端详:“这不是……殷师妹吗?”
  “你是谁?”殷渺渺打量着来人。那是一个外貌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长相不甚出众,但也在水准线以上,神情温和,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他身边是一名花容月貌的女修,两人都佩戴着冲霄宗的玉牌,看起来不是亲传弟子也是内门弟子。
  那年轻男子道:“殷师妹不认得我了?”
  “抱歉,我很多事都不记得了。”殷渺渺不假掩饰自己的疑惑,“我们以前认识吗?”
  年轻男子吃惊道:“我以为传闻说师妹失忆不过是谬误,难道是真的?”
  殷渺渺点了点头。
  他目露同情之色:“原来如此,是我冒昧了。我是辟芷峰的江离,这是夏秋月师妹,师承千箓峰。”
  夏秋月在十余年前曾和云潋一起下山收徒,曾偶尔听他说起过“师妹”,便也好奇地打量着殷渺渺,见她一身白衣,与云潋真有几分相似:“我和殷师妹是第一次见,幸会。”她的修为比殷渺渺高上一些,而今筑基八层了。
  “夏师姐。”殷渺渺与她寒暄。
  江离似乎与她很熟稔:“殷师妹要往哪里去?”
  “随便走一走。”殷渺渺无奈道,“反正都一样。”
  她这么一说,江离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促狭地笑了起来:“那你还记不记得沉香阁啊?”
  “沉香阁?”殷渺渺稍作思索,“那是什么地方?”
  江离“哎呀”一声:“真不记得了?那太可惜了!”
  殷渺渺试探着问:“这话怎么讲?”
  “沉香阁主人可是我们云光城里最美的人。”江离笑吟吟地看了夏秋月一眼,“夏师妹见过他没有?”
  夏秋月略微尴尬地摇了摇头,千箓峰的红砂真君是个严厉的长辈,对于门下的女弟子更是如此:“女修要出头,就得付出比男人更多的努力,好好修炼,结丹之前不要考虑男女之事。”
  沉香阁这种地方说得再好听,也就是窑子,被红砂真君知道还了得,夏秋月是万万不敢去的。
  江离耸耸肩,十分可惜的样子:“好吧。红砂真君的确……唔。”他好像察觉到了不该议论前辈的是非,果断地住了口,“总之,殷师妹忘了谁都不要紧,忘了他就太可惜了。”
  殷渺渺故意问:“我与她是好友?手帕交吗?”
  江离愕然,随之扑哧一下笑了出来:“这、这叫我怎么回答呢!殷师妹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殷渺渺眨了眨眼睛,仿佛茫然至极的样子。
  今天不知道是什么好日子,这个时候,又有熟人来了:“夏师妹和江师弟怎么在这儿……哦,殷师妹?”
  殷渺渺依旧不认得来人。
  但这人比江离无礼得多,肆无忌惮地瞧着她:“好久不见了啊殷师妹,你从陌洲回来以后我们就没瞧见过你——听说是闭关?真是太可惜了,我本来还在想一定要问问你陌洲的事呢!从东洲到陌洲,你发生了什么?”
  殷渺渺微笑道:“你的消息似乎很灵通。”
  “灵通?难道不是你太有名了吗?”对方讥诮地笑着,“你们翠石峰可是越来越热闹了。”
  “袁落,别这样。”江离试图打圆场,“殷师妹估计一头雾水了,这是离火峰的袁师兄。”
  殷渺渺颔首:“见过袁师兄。”
  袁落盯着她:“怎么,还真失忆了?我当是胡说八道的呢!你可完全不像神识有损的样子。”
  “我想我没有必要向你解释什么。”殷渺渺说道,“而且,我也不能理解为什么会你对此穷追不舍——要不是真的,难道会有人故意装作失忆吗?我有什么好处?”
  袁落恶意满满:“谁知道呢?你这个人一向诡计多端。”
  失忆的蛋疼之处就在这里,什么仇什么怨一点印象也没有了。殷渺渺腹诽着,脸上却带着笑:“袁师兄就专程来和我说这些的?”
  “你未免也太高估自己了。”袁落嗤笑道。
  殷渺渺笑了笑,毫无怒容:“我想也是。”
  袁落嫌恶地瞥了她一眼,翠石峰他最讨厌的就是殷渺渺,这个女人绵里藏针滴水不漏,一等一的难搞,要不是她从中作梗,任无为哪能那么轻易就夺走了执法堂的位置。
  夏秋月明哲保身,淡笑不语。江离看起来是个老好人:“好了好了,袁师兄和师妹计较什么!少说两句吧。”
  他的人缘不错,袁落给了他面子,袖手换了话题:“江师弟和夏师妹怎么一起下山来了?”
  夏秋月道:“我想寻些铸造法器的材料,就请江师兄替我掌掌眼。”
  “我也不是很懂,一人计短两人计长罢了。”江离倒是十分谦逊。
  袁落对夏秋月又是十足的师兄样子,关切地问:“结果如何?”
  夏秋月遗憾地道:“虽有些品质不错的,但我想铸一件本命法宝,总想挑件各方面都合意的。”
  “本命法宝自然不容马虎。”袁落道,“夏师妹倒也不用着急,马上就是珍萃节了,到时候应该会有不少好东西。”
  珍萃节?殷渺渺似乎有了一点模糊的印象。江离注意到了她困惑的目光,体贴道:“殷师妹可能不记得了,珍萃会是我们云光城三十年一次节日,到时候会有不少好东西呢。师妹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提前留意起来了。”
  殷渺渺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多谢江师兄提醒我。”
  “你这样我可真不习惯。”江离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以前可不会和我那么客气。”
  殷渺渺抱歉地笑了笑。
  好在江离脾气不错,随口抱怨了句就不再多提,又与夏秋月说起来:“上一回珍萃节可是出了仙器,这次不知道会有什么。”
  “仙器我可买不起。”夏秋月笑盈盈道,“能找到合适的妖兽毛发做我的笔就足够了。”
  袁落附和道:“也是,听说符师的笔对于画出来的符咒至关重要。”
  “不错,不同属性的妖兽所制成了笔适合不同的符咒类型……”
  殷渺渺听着他们的谈话,越来越发现这珍萃节的确不容错过,山上的师父和师哥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这么重要的事,居然没人和她说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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