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陌公子是个光明磊落之人。”吕娘子看着陌殇说道,“我自是明人不说暗话,我那妹妹是个心善的,别看她年纪小,这看人看事却比我还通透,只是对于感情的事情,向来都是避之不及的,陌公子一表人才,日后必定能寻得更好的女子,至于我那妹妹,还望陌公子莫要打主意才是。”
“吕姑娘此言反倒让陌某不解。”陌殇淡淡地说道,“陌某与慕大小姐相处有些时日,虽相处不久,却也看得出她的脾性来,只是如今陌某并无那等心思,至于以后,陌某也不知会发生什么。”
“看来陌公子也是要插上一脚了?”吕娘子挑眉道。
“这?”陌殇看着吕娘子说道,“并非吕姑娘所想,更何况慕大小姐如今还小,有关这爱慕之事,陌某如今并无此想法。”
“如今没有,日后难保没有。”吕娘子继续说道。
“吕姑娘是在担心?”陌殇看着吕娘子说道,“倘若陌某日后发现对慕大小姐存了爱慕之心,自会好好待她,必定不会有负于她。”
“哎。”吕娘子叹了口气,“陌公子,若是我那妹妹对你无意呢?”
“那只能是陌某无福,若是慕大小姐寻到良配,陌某自会诚心祝福。”陌殇直言道。
吕娘子见他如此说,算是放下心来,转身便出了暗间。
陌殇却觉得吕娘子此举有些莫名其妙,随即便坐下继续运功调养。
慕梓烟待行至宜嫔的宫殿,便听到里头传来欢笑声,她双眸微挑,随即便见宫女前去通传,而后便请她入内。
一时间,宫殿内却变得鸦雀无声,许是知晓她来了,故而便停了下来,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慕梓烟上前恭敬地行礼,“臣女参见诸位娘娘。”
容妃见她面色淡然,双眸闪过一抹幽光,低声道,“慕大小姐起吧。”
“多谢容妃娘娘。”慕梓烟随即起身,便行至床榻旁,看向宜嫔。
宜嫔见慕梓烟前来,适才的紧张不安在此刻算是稍微安心了一些,低声说道,“慕大小姐可是来贺喜的?”
“正是。”慕梓烟笑着应道,而后自怀中拿出瓷瓶,递给宜嫔道,“娘娘,此乃神医门不外传的保胎良药。”
“慕大小姐能在此时送来这良药,本宫自是感激不尽”宜嫔见状,双眸闪过一抹笑意。
“娘娘客气,此药丸服下之后,必定会护住胎儿。”慕梓烟低声说道,“即便是娘娘回宫路途颠簸,也不会有事。”
其他嫔妃一听,看向宜嫔时羡慕不已,自是会心存嫉恨,故而便有人开始心里不平衡,谋算开来了。
容妃见慕梓烟竟然如此大方,她眸低闪过一抹冷意,低声道,“慕大小姐对宜嫔妹妹倒是极好的。”
“宜嫔娘娘对臣女甚是和善,故而臣女待宜嫔娘娘好些是应当的。”慕梓烟这话说的甚是直白,这乃是当众打容妃的脸,想着昨夜容妃对待慕梓烟的情形,众人此刻多少心里头解气了,这也怪不得慕梓烟会对宜嫔好,若是换成她们,被容妃那般刁难,差点丢了命,她自是要出气的。
容妃双眸闪过一抹冷意,见慕梓烟如此说,低声道,“看来慕大小姐倒是个记仇的。”
“容妃娘娘此言反倒让臣女不解了。”慕梓烟抬眸看向容妃,接着说道,“娘娘有容人之量,臣女却自是比不得的,更何况,昨夜公主殿下擅闯皇后墓葬,而且还重伤了吕姐姐,臣女并未说什么,怎得容妃娘娘反倒攀扯起臣女来了。”
此言一出,可谓是语惊四座,容妃当下便黑了脸,而其他的妃嫔此刻却是面面相觑,将目光落在容妃的身上,慕梓烟的话显然引起了众人的遐想,六公主有武功她们自是知晓的,可是未料到六公主竟然能够将吕娘子打成重伤,而且闯入了皇后墓葬,她去皇后墓葬做什么?
容妃见慕梓烟毫无遮掩的将事情道出,这明显是给她难堪,若是此事被这些妃嫔回宫渲染一番,传到皇上与太后的耳中,那她岂不是要大难临头了?皇上必定会容不下她,更容不下罗儿。
慕梓烟要的便是如此的结果,与其让她去暗中对付容妃,不若让这些对容妃眼红的后宫娘娘们去吹枕头风,相信这效果必定是极好的。
宜嫔也未料到这六公主竟然有这等本事,只是如今众人的心思都从她有喜之事成功地转移到了六公主闯入皇后墓葬的事情上去。
如嫔在一旁问道,“未料到六公主竟然有如此身手,等会宫之后,妹妹必定向皇上讨个赏赐,与六公主好好切磋一番。”
“她不过是长进了一些罢了,妹妹可别听那起子没影的话,平白地乱起哄。”容妃冷冷地回道,显然是在压抑心头的怒火。
慕梓烟自是知晓容妃这是在暗指她说的是瞎话,她低笑道,“容妃娘娘是说臣女所言不实?”
“实与不实,只有慕大小姐心中清楚。”容妃此刻是怒到了极点,她本想着将这些人带过来,借机煽动她们的情绪,也好寻出个替死鬼将宜嫔肚子里头的打了,可是未料到慕梓烟阴魂不散地前来,不但破坏了她的好事,反而还将罗儿也拉下了水。
慕梓烟低笑道,“那臣女敢问容妃娘娘,六公主如今在何处?”
“在寝宫歇息。”容妃看向慕梓烟,“本宫怎不知,这如今是越发地没了规矩礼数,一个小小的侯府小姐也敢对本宫一而再再而三地无礼,看来本宫是要将此事禀报给皇上,将太后赐给你的令牌收回,否则,你怕是要无法无天了。”
慕梓烟低笑道,“臣女谨听容妃娘娘训斥。”
“如今倒是乖顺了,适才胡言乱语的时候,你可知晓祸从口出的道理?”容妃沉声道,此话不止是对慕梓烟说的,而是对在场众人的警告。
慕梓烟淡淡地回道,“容妃娘娘说的极是,当真是祸从口出啊。”
容妃冷哼一声,随即起身,“既然宜嫔妹妹身子无碍,便好好养着,本宫有些乏了,便先回去了。”
“恭送姐姐。”宜嫔连忙起身便要行礼。
“罢了,你这身子如今可是最娇弱的时候,当心一些。”容妃抬手制止,而后转身便出了宫殿。
如嫔见状,转眸看了一眼慕梓烟,而后便也离开。
其他嫔妃此刻心里头可是有了各自的算计,故而也便客套了几句,出了寝宫。
待众人散去,宜嫔看向慕梓烟,“今儿个多亏慕大小姐。”
“宜嫔娘娘还是要的当心些。”慕梓烟低声说道,“容妃娘娘必定会对娘娘怀中的胎儿动手脚,不过是迟早之事。”
“哎。”宜嫔想着这后宫中的勾心斗角,如今即便出来了也不安生。
慕梓烟继续说道,“宜嫔娘娘回宫之后,可去太后那处寻求庇护。”
“太后?”宜嫔沉默了片刻,“太后怎会庇护本宫?”
“这便看宜嫔娘娘了。”慕梓烟低声说道,“这后宫中,若是没有了仰仗,这日子怕是难熬的。”
宜嫔敛眸,眸低划过一抹黯然,“如今我只盼望着能安生些。”
“这后宫之中何时安生过?”慕梓烟低声道,“即便是容妃,她也不曾如此想过。”
宜嫔嗤笑道,“倒是本宫拙见了。”
慕梓烟重新回到自己的宫殿,便见吕娘子正在大殿等她,见她回来,浅笑道,“你这丫头,倒是越发地能干了。”
慕梓烟低笑道,“这是怎么了?”
“你说呢?”吕娘子接着说道,“你适才在宜嫔那处当面揭穿了容妃,容妃难道不会想法子堵住她们的嘴?”
“那要看她能不能堵住了。”慕梓烟淡淡地说道。
“不过如此也好,容妃暂时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若是皇后墓葬再出些什么事情,这矛头可是直指她的,而这些守灵的嫔妃自是会将皇陵内发生之事全部推到她的身上,这算不算作茧自缚?”吕娘子看着慕梓烟笑着说道。
“算。”慕梓烟挑眉,看向吕娘子,“吕姐姐如今可是越发会算计了。”
“那也要看跟谁在一块,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吕娘子笑吟吟地说道,而后便见她转身入了里间。
容妃阴沉着脸回了寝宫,君玉罗此刻还躺在床榻上,虽然有些好转,不过也要多调息些时日,见容妃周身散发着怒意,她不解地转眸看向一旁的宫女,“这是怎么了?”
“回公主殿下,那慕大小姐将您昨夜擅闯皇后墓葬之事当众说给了其他娘娘。”宫女如实回道。
“什么?”君玉罗这下也跟着急了,连忙自床榻上起身,扯动了内力,剧烈地咳嗽起来。
容妃见状,连忙上前轻拍着她的后背,“你作何这般急躁?”
“母妃,此事且不能传出去。”君玉罗低声说道。
“哎。”容妃叹了口气,“总归是小看了那丫头。”
“母妃,是罗儿没用。”君玉罗双眸溢满了愤恨,低声说道。
容妃的脸色依旧凝重,不过看见君玉罗暗暗自责,却又心疼不已,“罗儿,此事本就危险,母妃又怎会怪你?”
“不成,此事绝对不能传出去。”君玉罗连忙起身,“不若女儿将她们全都杀了,而后栽赃给慕梓烟,岂不是都干净了?”
“你又说胡话了。”容妃叹了口气,“此事且不能鲁莽。”
“是了。”君玉罗沉默了片刻,而后说道,“不若将她们的那段记忆暂时封存。”
“暂时封存?”容妃不解地看着慕梓烟。
“难道母妃忘记了,蓝家可是有这个本事的。”君玉罗继续说道。
“即便蓝家有这个本事,可是你也知晓本宫与云妃之间怕是不成。”容妃看着君玉罗,“倘若真的有求与蓝家,便是将致命的弱点暴露给了蓝家,那么,日后该如何?”
君玉罗仔细地想了片刻,“那如今该怎么办?”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便好好养伤,倘若皇上真的问起来,你便说因着那在皇陵,想起皇后在世时对你的疼爱,又因着戴着皇后在你出生时赏赐的镯子,也不知怎得,便不受控制的去了皇陵,而后与人大打出手。”容妃看着君玉罗说道。
“只是父皇会信吗?”君玉罗不免犹豫起来。
“不信又能如何?”容妃低声道,“如今只能如此。”
“是。”君玉罗点头应道,“母妃,您放心,此事女儿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都忍耐了这么久,多忍耐一时又如何?”容妃看向君玉罗说道。
“母妃,女儿只是不甘心。”君玉罗有着她的骄傲与坚持,自是不会容忍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爬到她的头上,算计她。
只是她还未想好如何算计慕梓烟的时候,当夜遭遇蒙面人偷袭,本就受了内伤,却又硬生生地挨了一掌,当场吐血晕倒。
若不是黑衣人赶到,君玉罗这一身武功怕是也要被废了。
容妃吓得花容失色,恨不得将那蒙面人碎尸万段,只可惜,那蒙面人转身便趁乱逃走。
黑衣人连忙将君玉罗抱起,当下便飞身离开,只留下容妃在原地眸光呆滞,不知该如何时候。
皇帝当日便知晓了宜嫔有喜的消息,便命人亲自接宜嫔回宫,故而次日一早,宜嫔便坐着皇撵离开了皇陵。
“大小姐,那黑衣人将六公主带走之后,便再未回来。”芸香低声说道,“容妃自宜嫔娘娘走后,依旧如往常般去了前殿。”
“恩。”慕梓烟淡淡地应道,“倒是能沉得住气。”
“大小姐,白玄说六公主虽然未被废去武功,不过一时半会却也不会恢复。”芸香看向慕梓烟,“大小姐,再有十日,诸位娘娘便该回宫了。”
“等她们回宫了,皇陵也便安生了。”慕梓烟勾唇冷笑,而她也该舒心地过个春年了。
想着前世的自己,自入了家庙之后,头一个春年便让她记忆深刻,慕侯府内欢天喜地,其乐融融,而她则被孤零零地丢在家庙内,风冷残烛,好不凄凉。
慕梓烟如今想起,都会浑身发冷,那是一种刺骨的冰冷,仿若这世上只剩下你自己,不会再有人会顾忌你的感受,也不会有任何人疼你宠你,而你不过是个灾星罢了。
如此又过了一日,老妇人如约而至,待行至暗间,瞧见活生生的陌殇,自是笑眯了眼,转眸看着立在一旁的慕梓烟,她笑道,“我这儿子不错吧?”
慕梓烟便想起那日老前辈所言,垂眸应道,“陌公子福大命大,自是会安然度过。”
“你这丫头倒是拐弯抹角起来了。”老夫人低笑道,而后说道,“既然他安然无恙地活过来了,我便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前辈请!”慕梓烟说着,便引着老夫人去了里间,里头只有她们二人。
老妇人看着她说道,“钟家与蓝家,你想先知晓谁家的事?”
“钟家。”慕梓烟低声说道。
“当年原本是凉王登基,可是后来却是当今的皇帝,这其中少不了钟老贼暗中相助。”老妇人接着说道,“你那故去的先嫂嫂,也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只是晚辈不知,钟侯爷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慕梓烟低声问道。
“当年大焱国建国,十大家族皆是大焱国的开国功臣,而钟家与蓝家,功劳自是比其他世家大些,而当时的钟家与蓝家,因着威信不如开国皇帝,故而才改投了开国皇帝,不过,他们并不福气,只觉得这大焱国应当是他们的,故而,钟家与蓝家便有家训,世代以称帝为己任,暗中谋划着谋朝篡位,而明王则是他们阴谋下的牺牲品。”老妇人接着说道,“至于明王造反一事你自是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