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梓烟想要去依依妹妹的院子里头瞧瞧,还有便是这侯府内院子,梓烟也想看看。”慕梓烟低声道。
“你尽管瞧。”侯夫人见慕梓烟如此说,心里头不免有些疑惑起来。
慕梓烟看着侯夫人,“侯夫人莫要担心,梓烟不过是随便看看。”
“恩。”侯夫人点头应道,“慕大小姐尽管去。”
慕梓烟点头应道,而后便起身,在丫头的引路下先去了侯依依的院子,入了院子,倒是清净雅致的,她缓缓地上前,沿着院子看了一圈,而后便将院子里头的丫头婆子都唤了过来。
侯夫人随后赶了过来,见慕梓烟逐一地盘问,她便默不作声,坐在一旁看着,也算是给慕梓烟撑腰。
吕娘子自是不说话,不过慕梓烟前来的时候叮嘱过,让她记下每个丫头婆子的神情,故而,此刻她自然是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丫头婆子。
慕梓烟接着问道,“出事之前守夜的是哪个?”
“是奴婢。”上前跪下的丫头低声道。
“你叫什么?”慕梓烟淡淡地问道。
“奴婢杏儿。”杏儿跪在地上垂眸回道。
“恩。”慕梓烟微微点头,“倒是个好名字。”
侯夫人在一旁说道,“这杏儿原是我院子里头的,后来便给了依依。”
“杏儿可说说,事发前几日,你家小姐可是有异常的举动?”慕梓烟看着杏儿问道。
“这……”杏儿抬眸看着她,随即垂眸,“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尽管说便是。”慕梓烟淡淡地启唇,余光扫过其他的丫头婆子。
侯夫人见慕梓烟有此一问,连忙沉下脸来,“还不照实说。”
“是。”杏儿应道,“回夫人,慕大小姐,大小姐事发之前的那几日半夜总是惊醒,而且还会发出呓语,有时候还会下了床榻,次日醒来,大小姐却什么都不记得了,而且比起往日睡得及不踏实,奴婢便请了大夫前来,大夫说乃是劳累所致,便开了方子,也不见好。”
“此事我怎不知?”侯夫人双眸微凝,盯着杏儿沉声问道。
“大小姐不让奴婢说。”杏儿哭着说道,“大小姐说不过是睡不踏实罢了,不碍事,才不让奴婢禀报夫人的。”
“倒是如此。”慕梓烟微微点头,“那你呢?”
“奴婢……”杏儿抬眸看着慕梓烟,低声道,“奴婢那几日也有些不对劲,夜里的时候总是疲惫不已。”
慕梓烟点头道,“带我去你的屋子。”
“是。”杏儿应道,随即便起身,领着慕梓烟前去。
侯夫人起身跟着,待入了杏儿屋子,慕梓烟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抬眸看着她,“你素日用的香粉是何处来的?”
“多些都是大小姐赏的。”杏儿接着说道。
“你这几日用的呢?”慕梓烟扫过妆奁,缓步上前。
杏儿走上前去,拿过最里边的一个盒子递给她,“奴婢用的是这个。”
慕梓烟拿过之后,打开轻嗅了几,随即说道,“这个你家小姐可还有?”
“还有一瓶,大小姐不喜欢这个味,便赏了奴婢一盒,那处还剩一盒。”杏儿如实禀报。
“那一盒放在何处?”慕梓烟看着杏儿问道。
“就在大小姐的屋子里头。”杏儿继续说道,“奴婢一直收着,未曾动过。”
“好。”慕梓烟点头应道,而后转身离开了杏儿的屋子,却在转眸的时候看了一眼一旁挂着的一颗珠子,“这个是?”
“这个是莲儿的。”杏儿抬眸看了一眼,“她喜欢珠子。”
“她人呢?”慕梓烟记得这院子里头她并不在其中。
“她今儿个一早便出府了,去给大小姐送吃食去了。”杏儿小心地说道。
“吃食?”慕梓烟双眸微眯,“往日都是她送吗?”
“我与她轮着来。”杏儿说道,“今儿个正好是她。”
慕梓烟看向吕娘子,“吕姐姐,你且去一趟牢房,将莲儿带回来,还有她带去的吃食也一并带回来。”
“好。”吕娘子应道,随即便抬步出了侯府。
侯夫人看着慕梓烟,“慕大小姐,这是……”
“侯夫人,我去依依妹妹的屋子里头瞧瞧。”慕梓烟看向侯夫人,神色淡然地说道。
“好。”侯夫人看出了端倪,抬眸盯着那珠子看了一眼,而后便与慕梓烟一同入了侯依依的里间。
里头并无特别的物什,与其他闺阁小姐的陈设无异,慕梓烟随即行至梳妆台前,“将那香粉寻出来。”
“是。”杏儿应道,随即便上前,打开妆奁,来回寻了个遍,却不见那香粉,她抬眸看向慕梓烟,面露焦急,“慕大小姐,奴婢当真没有动过。”
“不见了?”慕梓烟淡淡地问道。
“奴婢记得清清楚楚,这香粉是放在这处的。”杏儿焦急地回道。
“这些贴身物什是由你亲自收着吗?”慕梓烟继续问道。
“是奴婢与莲儿一同收着的。”杏儿垂眸回道,“一直未出过差错,这香粉怎得不翼而飞了呢?”
慕梓烟浅笑道,“并非是不翼而飞,而是监守自盗。”
“慕大小姐,奴婢冤枉啊。”杏儿腾地跪下,喊冤道。
“你起来吧。”慕梓烟见她如此,转眸看向侯夫人,“侯夫人,依依妹妹这处应当换个机灵的丫头。”
“恩。”侯夫人见杏儿办事还算妥帖,不过再看看此时,却少了些许的沉稳。
慕梓烟手中把玩着那香粉,缓步行至床榻旁,上下打量了一番,便瞧见不远处挂着一把宝剑,慕梓烟上前将宝剑拿下,径自地把玩起来。
侯夫人不知她寻到了什么,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觉得这丫头当真有几分本事,单单是这份处变不惊,从容不变的架势,日后必成大器,的确是个有福气的,只可惜啊,成不了侯家的媳妇。
慕梓烟将宝剑放下,抬眸看着侯夫人,“侯夫人,梓烟可否去其他院子走走?”
“好。”侯夫人这几日因着侯依依之事,心力交瘁,如今看见慕梓烟如此,她这心里头也不知为何,莫名地踏实了。
一个人在六神无主的时候,便会乱了神智,倘若这个时候出现一个冷静的人,而且能够帮她走出困境的人,她便会慢慢地恢复理智,而安静下来。
慕梓烟无疑是给了侯夫人一颗定心丸,她如今也渐渐失去了伤心的心情,反而在想着该如何能够救出自己的女儿。
慕梓烟随着侯夫人慢悠悠地将侯府转了一遍,侯老爷正好下朝回来,一早便听闻慕梓烟在侯府,便匆忙赶来回来,待看见慕梓烟正与侯夫人有说有笑,他明显一愣,这些时日,侯夫人哭得他心烦意乱,不论他说什么,都劝不住,可这个丫头前来,夫人便展露了笑颜,他这烦躁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
慕梓烟见侯老爷前来,上前规矩地福身,“梓烟见过侯爷。”
“慕大小姐前来可是为了依依的事?”侯爷连忙摆手,示意她起身,放缓语气问道。
“正是。”慕梓烟低声道。
“可有眉目了?”侯老爷客气地问道。
“有了些眉目,不过在等吕姐姐的消息。”慕梓烟如实回道,“侯爷刚刚下朝,自是公务繁忙,梓烟便不叨扰了。”
“不妨事。”侯老爷叹了口气,“如今最重要的便是依依能够安然回来。”
侯夫人上前,“慕大小姐可是先歇会?”
“侯夫人客气,想来吕姐姐应当到了。”慕梓烟浅浅一笑,话音刚落,便见外头传来禀报声。
侯老爷开口,“是张大人来了。”
“来得正好,如此正好能解开疑惑。”慕梓烟勾唇浅笑,显然已经查到了蛛丝马迹。
侯老爷见慕梓烟如此地笃定,想着她刚来不过两个时辰,而张宗已经查了几日毫无头绪,她便已经寻到了线索,果然是神断啊。
慕梓烟之所以能够查到一些,是因着她知道的比张宗要多些,而且更加地清楚,有些东西并非在凶案现场能够寻到,只有剥丝抽茧,才能够寻到真相。
张宗匆忙走了进来,显然是下朝之后直奔过来,故而连官袍都未换下。
“侯爷。”张宗拱手行礼。
“张大人无需多礼。”侯老爷摆手道,“慕大小姐似是查出了一些眉目。”
“烟儿,说来听听。”张宗如今陷入迷雾之中,无法寻到缺口,如今听慕梓烟如此说,双眸一亮,迫不及待地问道。
“先等等,吕姐姐回来便知晓了。”慕梓烟神秘兮兮地说道。
“她如今已经在路上了。”张宗适才是得了信的,故而说道,“你可还查出其他的线索来?”
“倘若我所料不错的话,应当能解开一半。”慕梓烟接着说道。
“烟儿啊,你别卖关子了,你可知这几日我日思夜想,都未有丝毫的进展,你只来两个时辰,便解开了一半,我自是要听听,我究竟漏掉了什么?”张宗看着慕梓烟,此刻颇有些耍无赖的架势。
侯老爷见张宗竟然用这种口气对慕梓烟说话,哪里还有素日冷面判官的模样,忍不住地垂眸干咳了几声,他需要冷静冷静。
慕梓烟见张宗如此,却淡淡浅笑,“稍安勿躁。”
“哎。”张宗幽幽地叹了口气,一行人便站在原地等着,竟然忘记了回屋子坐着。
侯夫人见状,随即提醒道,“不若先进去喝口茶?”
“也好。”慕梓烟觉得这样站着着实不妥,笑着应道,“侯夫人,依依妹妹性子耿直,难免被人利用,此次之事乃是出自府上有内贼。”
“内贼?”侯夫人一听,双眸一沉,“侯府一向相安无事,怎会出现内贼呢?”
慕梓烟低声道,“梓烟记得,依依妹妹素日极喜爱琥珀手钏,上次她生辰,我特意送了一条给她。”
“这我是知道的。”侯夫人点头应道,“这丫头平生就这个喜好。”
“我记得上次寿宴的时候,依依妹妹手上戴着的手钏却出现在另一个人的手上。”慕梓烟随着侯夫人入内坐下,慢悠悠地说道。
“谁?”侯夫人双眸一沉,低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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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死是一种解脱
“适才路过一个院子,见一个丫头手上戴着一条,瞧着与依依妹妹寿宴的戴着的甚是相像。”慕梓烟看向侯夫人说道。
“哪个院子里头?”侯夫人也跟着仔细地回想着。
“好像叫燕兰的。”慕梓烟淡淡地启唇。
“燕兰?”侯夫人明显一顿,似是想到什么,抬眸看向侯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