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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太疼,能忍住。”秦巍说完疲惫的闭了闭眼。
  “那就行,你要是不饿就先多歇一会,我跟你娘等会再来看你。”秦老头还想说什么,看到儿子这么累了,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我们就在外面,想要什么直接喊就行。”说完给秦婆子使了个眼色。
  “嗯。”秦巍点点头,缓缓躺下休息。
  “那我们先出去了,有事喊。”秦婆子跟着老头子出去,出去之前不忘交代一声。
  秦巍答应着,等两人出了门才开始思沉思,之前的醒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抢了别人的身体,但是刚刚面对两个老人,他为什么会有那种发自内心的亲近?
  单单是记忆做不到,秦巍突然想到另一种可能:前生今世。
  他过来了,嘉宁正好也在,真的有这种巧合,还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如果真的有前世,那他就是占了自己的身体。
  冷静了一会,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现实,秦巍把这件事放在脑后,然后闭眼开始休息。
  刚醒来结收了这么多记忆,加上身上的伤还没好,他是真累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快黑了,秦巍感觉头上能伤没之前那么疼了,穿上鞋走出去,院子里秦老头正在劈柴,秦婆子正在厨房里忙活着。
  秦巍突然感受到了一丝安逸,如果真的能找到嘉宁,让她住在在这样的地方,她或许比以前更开心。
  秦巍想着,下一刻就被秦老头声音喊回了神。
  “老三出来了?”秦老头劈完一块木头,一抬头就看到三儿子站在门口,把手里的斧头往地上一放,“比下午那会好点了吗?”
  “好多了。”秦巍点点头,“爹,今年的知青是不是接回来了?”他是刚刚才想起来秦老头拿到那个名单是干什么的,每年大队里都会去公社接一批知青回来,名单上的几个名字他都没有印象,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今年的新知青到了。
  “对,今天刚接回来,会计给算好了账,粮食都送过去了。”这件事以前都是他们爷俩一起,儿子问起来秦老头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今年送了多少粮食?”秦巍不经意间问了一句。
  “今年收成不好,想给多了也没有,一个月九斤苞米面,三十斤地瓜,一斤白面,这是男知青的,女知青地瓜少五斤。”本来会计的意思是少五斤地瓜,一斤苞米面,他觉得本来给的就不多,再减就说不过去了。虽然有时候被这些知青气的不行,但是秦老头也不能让他们饿着。
  “这么少?”秦巍一愣,地瓜能吃饱,但是不顶饿,白面只有半斤,如果被那个小娇气包拿到,估计不用吃饭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今年的收成这么差,到队里剩下的粮食不多了,谁家也不宽裕,能撑到什么时候说不定。”秦婆子端着饭从厨房里出来,“你们爷俩光顾着心疼知青,想想家里吧,除了陈知青送过来的那两斤白面,家里苞米就还剩二十来斤,顶多迟到过年,吃到收麦子那是做梦。”
  “先吃着,不够再想办法。”秦老头听到家里粮食不够也发愁,家里粮食吃的这么快,是因为前两天三儿子受伤,帮忙的人多,村里人过来帮忙,虽然不用花钱,但是吃饭要管一顿。
  都是壮小伙,出了这么多力,肯定要让人家吃饱,一来二去家里了,粮食就少了一大半。
  “快过年了,我看你有什么法子。”秦婆子想在家里还剩的几块钱,再想想还欠新来知青的肉和白面,觉得以后做饭苞米面再放少点。
  “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不成?”秦老头看着饭做好了,把手里的木头和斧头都放下,喊儿子过去吃饭,“老三进屋,外面冷。”
  “憋死憋不死的谁知道,本来还能跟老大老二家要点,这下兄弟俩还没回来,总不能跟儿媳妇要粮食吧?”秦婆子没当过恶婆婆,要粮食也张不开嘴。
  “看看再说,老三醒了,剩下肉要不就先还回去?”秦老头也发愁,但是要一步一步打算。
  “醒了就不用补?大夫说的话你都忘了?本来就没吃什么好东西,醒来再不好好养着,你还想让他把病在身上带一辈子?”
  “那就留着吧。”秦老头到底还是没舍得委屈孩子,打算到时候买不到肉再想办法。
  两人的话秦巍听了大概,让他注意的只有三个字:陈知青。还有种莫名的直觉,爹娘说的陈知青就是他要找的人。
  “爹,陈知青是知青院那个?他在哪弄的肉?”知青院里姓陈的知青只有一个,先排除掉。
  “不是那个,是今天新来的。”
  秦巍心跳快了一拍,新来的姓陈,只有一个人:“刚来手里就有肉,在家挺受宠的。”秦巍感慨了一句。
  “可不是,今天来了七个人就她年龄小,我看着也没受过什么委屈,不知道怎么报了名,看样子没干过活,明天开工的时候我再看看,十有八.九干不成地里的活。”秦老头想起新来的知青就头疼,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特别是今天来的这个,还跟个孩子似的。
  秦巍听到干活两个字紧张了一下,刚想开口,秦婆子替他问出来了。
  “今天不是才刚过来,怎么这么着急让他们下地?”平时秦婆子不关心这件事,大队里的活该什么时候干就什么时候干,只是这次不一样,新来的知青借给他们肉和面,这些东西有钱都买不到,她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再过两天地里都没活了,总不能让他们待一个冬天,今年不多挣点工分,来年分粮食的时候吃什么?”秦老头也不想带他们干活,费力不讨好,但是不干又不行,前几个月虽然有补贴,但是什么时候发下来还不一定,不好好干活早晚得挨饿。
  更何况知青一个比一个娇贵,分到手的地瓜如果坏了烂了,都不愿意吃,这样一来,能吃的东西更不多,早干活早挣工分,下回分粮食的时候才能多分一点。
  “这样还行,”秦婆子把筷子分好,“老三多吃点肉,这回吃完下回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吃的上。”
  “娘,既然是是新来的知青借给我们的,要不要给她送点?”秦巍本来没找到机会,现在看到肉觉得有借口了。
  “看我这脑子,咋没想起来这回事?”秦婆子拍了大腿,“但是老三机灵,你们爷俩先别吃,我去拿个碗给陈知青拨一点送过去。”秦婆子说完就往厨房里跑,片刻后拿了只碗过来,把盘子里的白菜炖肉拨出去半碗,然后多挑了几块肉放里面,“我送过去,你们爷俩先吃。”
  “娘,我送吧。”秦巍站起来。
  第11章
  “不行,你头上还有伤呢,坐下吃饭我去送。”秦婆子不愿意,儿子头上的伤这么重,更别说身上还有好多伤。从屋里走到门口就算了,再过去送东西有点远。
  “娘,我在屋里闷了好几天,想出去透透气。”一想到隔壁可能就是嘉宁,秦巍冷静不下来。
  “那也不行,你头上的伤还没好呢。”秦婆子不愿意,舍不得让孩子出去,头上本来就有伤,怎么能让风吹。
  “让他跟着你过去。”秦老头看了一眼儿子,睡了几天,比原来有长进多了,以前除了给自己顶嘴什么都不会。如果以前碰上这种事,肯定离得远远的。
  “那行,我端着菜,你别乱动,跟着我在院子里待一会就回来。”秦婆子听到老头子这样说,无奈的答应了。
  “嗯。”秦巍点头。
  这边秦巍好不容易说服了父母,跟着端着菜的秦婆子一起往外院子里走的时候,一墙之隔的嘉宁刚啃完排骨,还打了个饱嗝。
  “嗝~”
  “嘉宁,你是不是吃多了?”贝贝担心地问。
  “有点,等会出去逛逛就好了。”嘉宁摸了一下肚子,“贝贝,以后我们真的只能吃这种粮食吗?”今天下午秦老头拿过来的粮食对她的打击很大。
  “对,以后也是苞米地瓜。”贝贝回答。
  “好吧。”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嘉宁有点失望,不过下一刻就乐观起来,做任务可以吃到白面和肉,贝贝说过以后会有精米,这样的话她可以在不想吃苞米的时候给自己开小灶。
  在这之前,嘉宁一直以为分给他们的粮食会是精米和白面,再不济也要像这辈子家里的那样,不怎么好吃但是能吃得下的米,有点发黑的面。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分过来的是一种叫苞米面的东西和很多叫地瓜的大块头。
  种类和自己想的不一样,而且分量也少多了,嘉宁看着角落里那个小袋子,如果只是这些东西,她半个月就吃完了,剩下的半个月还会挨饿。
  而且送今天过来的饭也不好喝,嘉宁尝了一口就喝不下去,剩下的饭都在桌子上放着。至于晚饭为什么能吃版排骨,嘉宁有个只有她和贝贝知道的秘密。
  她的玉佩可以放东西,玉佩是母妃留下的,从小到大一直在她身上戴着,六岁那年,她在假山后面玩,突然发现自己的玉佩能藏东西,从那之后她就乐忠于把对自己重要的东西藏起来。
  后来她发现玉佩不但可以放东西,而且放进去的东西不会坏。母妃刚去世的时候,她和姐姐受尽欺负,饭和份例都被人抢走了,只有玉佩没被人发现。
  宫宴是唯一能吃饱饭的地方,小小的嘉宁学会了趁人不注意偷偷藏东西。
  后来父皇想起她们,严惩一群宫女太监,把她们交给德母妃,只是这个习惯嘉宁一直留着。后来父皇驾崩,宫内几个公主的待遇一日不如一日,那些饭菜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养活了她和姐姐。
  嘉宁靠着玉佩和姐姐的照顾度过了那段艰难的日子,再往后新皇帝突然对她们好了,只是宫里的公主越来越少。
  她一直保留着之前的习惯,在姐姐和宫女不注意的时候藏东西,她总觉得有一天她们还会过上以前吃不饱的那种日子。
  后来姐姐被送往晋国和亲,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她自己,嘉宁藏的东西更多了,只是还没等她跟姐姐分享,就到了这里。
  知道自己只能吃那些饭之后嘉宁就打上了玉佩的主意,玉佩里还有多少吃的她不记得,只知道很多很多,够她吃很久。
  至于桌子上的苞米糊糊和窝窝,嘉宁又给放进了玉佩里,等有人问起来的时候就说吃光了。
  吃饱喝足,又给自己倒了杯水漱口,确定身上没有肉的味道以后嘉宁才放心,接着突然难受起来,以前每次偷吃零嘴都害怕姐姐发现,那现在已经没人管着她了。
  嘉宁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她有点想姐姐了,但是姐姐给她寄回来的东西,她没能带过来。
  想到寄东西,嘉宁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哥哥让她到了大队以后给他写信。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整天都浑浑噩噩的,经常忘记事情。
  “贝贝,我感觉自己变傻了。”嘉宁拍拍脑袋,感觉哪里都不对。
  “嘉宁,你现在不适应,过两天才能恢复。”贝贝跟嘉宁解释,时空转换需要一个缓冲时间,她现在记忆等方面都没有完全恢复,所以才会经常忘东西。
  “过两天能好?”嘉宁问了一句,得到肯定回复后放心了,只要能恢复就可以。
  先把书包里的纸笔拿出来,这些都是哥哥给她准备好的,来之前还告诉她,如果不会写的话,就托别人代劳。
  嘉宁看看手里的笔,再看看纸,信封上的字她连蒙带猜能认出一半,但是想写有点费劲,嘉宁犹豫了半天,最后决定去问段明明怎么写。
  “嘉宁,不能去问。”嘉宁刚想出去,贝贝突然出声了。
  “为什么?”嘉宁疑惑。
  “上山下乡至少是小学毕业,让别人发现你不认识字就糟了。”贝贝解释,“不能让别人发现。”
  “那好吧。”嘉宁无奈的停下来,只是自己不会写字,也不认识这里的字,怎么跟哥哥写信?用毛笔写肯定不行,嘉宁看到过大队长拿的名单,上面的字都是很小的一个,用毛笔写肯定写不成。
  “贝贝,那我怎么跟哥哥写信?”笔她也不太会用,握笔姿势倒是学会了,关键是写出来的字太丑,丑到嘉宁不想看,而且字还和她认识的不通,害怕被发现,嘉宁不敢写。
  “要不你随便画两笔。”贝贝给嘉宁出主意,“只要能让他收到信就行。”她知道陈嘉榕的意思,是想看信封上的地址,这样的话他就能快点知道嘉宁被分到哪里。
  “好!”被贝贝提醒了一下,嘉宁立马反应过来,拿笔在纸上,小心翼翼的画着。
  只是还没等她画好第一件物品,就听到外面有声音。声音好像是在叫她们,嘉宁走出去问段明明:“明明,你听到有声音吗?”
  “没有呀,嘉宁,你听到什么了?”段明明正在想以后的生活怎么过,听到动静抬起头。
  “有人在喊我们。”嘉宁确定自己没听错。
  “那我们出去看看。”段明明拿起桌上的蜡烛。
  “好。”嘉宁点头。
  两人小心翼翼的走出去,冬天的下午说黑天就黑天,刚刚吃饭的时候天还是亮的,现在已经伸手不见五指,嘉宁紧张的抓着旁边的段明明,害怕自己摔倒了。
  “陈知青和段知青出来了。”秦婆子松了口气,大晚上的,她没敢大声喊,刚刚还担心两人听不见。
  “秦婶子。”嘉宁乖巧喊人。
  秦巍在墙的另一边等了许久,当某个身影出了的时候,心跳快了一拍。他就知道自己没等错,对方小心翼翼的样子,和小时候背着别人偷偷溜出去在御花园玩耍的样子一模一样,不是嘉宁还能是谁。
  “陈知青,你白天送的那块肉,我炒了点菜,你端回去两个人都吃点。”秦婆子说道。
  段明明在旁边小心翼翼的拿着蜡烛,刚刚大队长过来送粮食的时候,给了两根蜡烛,但是这两根蜡烛是一个月用的,让她们省着点用。所以她很小心,唯恐自己一个不注意蜡烛就断了。
  “谢谢婶子。”嘉宁道谢。
  “这有啥,我们还没谢你呢,你送过来东西老三就醒了。”秦婆子下半句没说出来,她觉得对方带福,“快接过去,等会凉了不好吃。”
  “好。”嘉宁走过去,把菜接过来。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还是觉得有人在看自己。
  只是天已经黑了,嘉宁看了一圈没发现有人,又跟秦婆子道了声谢然后才和段明明一起回去。
  等人走了,秦巍紧握的拳头终于松开了,他现在能确定,对方就是嘉宁,从每个小动作都能看出。只是现在不能轻举妄动,嘉宁戒心太重。戒心重没关系,但是不能针对他,要想办法熟悉起来才行。
  秦巍看见对面空空的院子,突然想起来这就是自己的房子,换句话说,就是嘉宁住在他的房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