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一位掌握全局的祖母（中）
“之后，二姐就嫁给了二姐夫。虽然那时有好多人猜疑二姐是被逼无奈，但我知道事实并非如此。二姐不想做的事，没人能逼她，更何况是成亲这样的大事……“
叶月萌静静地听着何桓升的述说。已经有好一段阵子，何桓升没说那么多话了。今日这么一说，虽然都是他一个人在说话，但叶月萌丝毫不觉得无聊，也不觉得烦人。
她专注地听着何桓升在说着以前的事情。原来，五年前的何桓升并不是这样的。他腼腆、容易害羞，甚至有些怕生。可如今看来，何桓升真的做到了何语夕所说的守护好平南王府。
眼前的男子，虽然和她最初心中所想的夫君不同却让她心生敬佩。这个改变自己默默守护着平南王府的男人，是她叶月萌的夫君……
听着何桓升那很是平静的语气，叶月萌也相信他没有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
身为他的妻子，她不懂什么朝堂上的事，也不懂那些你争我夺的心思。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他最大的支持。
她将那小手覆在何桓升的手背上。这一大一小的手此时看着格外和谐。她用了点力捏了何桓升的手后就拍拍他的手背。“好啦。快，帮我把醒神香点上。”
她可没忘她话本还没写完。五日之内要写完并且印刷上百本话本不是一件易事，所以她可不敢懈怠。
何桓升微微一笑，他起身去找叶月萌调制的醒神香边道：“是的，夫人。”
有的时候，什么话都不说反而是最大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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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南王府的规矩是这样的。所有府上的丫鬟和小厮，不管是不是在休沐日在都一定得在亥时前回到府上。
玉巧回府的时候正好是亥时。她正庆幸府门还没关时，背后却传来了一声：“玉巧。”
她心头一紧，本以为是要被责罚，转过身却看到方才叫住她的是伺候在老夫人身旁的降霜。
降霜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在入府时玉巧见过她几面。现在负责管理府上丫鬟的是平南王妃的大丫鬟，所以她不明白降霜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叫住了她。
毕竟是在老夫人身旁伺候的人，玉巧见到她后朝她微微福了身子，“降霜姐姐。”
“嗯。”降霜微微点头，“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降霜的语气虽是冷漠但却包含着一丝关心。
玉巧诚实回道：“今日休沐，所以就出去逛逛了。”
降霜平静地打量了玉巧一番，玉巧褪去了平日丫鬟的装束，穿着清雅像是经过精心打扮一番。耳坠、簪花、首饰没有一样是她缺少的。往下看去，她手上更是拿了不少锦盒看起来的确是出去外头逛逛的样子。
“买了那么多东西呢？”
玉巧点头，有些高兴地摇了摇手中的锦盒。“我还买了九馨斋的点心，降霜姐姐要尝尝吗？”
降霜微笑道：“不了。你还是早些休息吧，明日就别再那么晚回来了。”
听到她这么说，玉巧便问：“降霜姐姐难道是特意为我留门的？”
王府里平日的规矩她知道，照理来说她这个时候回来大门不应该还没锁上。降霜突然对她如此关心，也不知道是什么目的……
降霜却摇着头，“不是我。是世子妃。”
听到是世子妃为她留的门，玉巧顿时松了一口气。
同时降霜又接着道：“这两日你休沐，所以老夫人就把我调过来伺候世子妃。世子妃说了，自从你入府以来一直没时间好好休息，这会儿休沐希望你能好好玩玩。”
玉巧乖巧地点点头，“玉巧知道了，多谢降霜姐姐告知。”
降霜看着她温柔道：“好了，你去休息吧。别累着。”
“嗯。”玉巧说完话就离开了。
看着玉巧远去的背影，降霜温柔的眼眸渐渐冷了下来。她向一名经过她的丫鬟招了招手，待那丫鬟走近后她才俯身在那丫鬟耳边道：“派人盯紧她，别让她靠近世子的房间还有书房。有任何变故，立刻通知我。”
那丫鬟低着头回道：“是。”
福寿院内，灯火通明。
“四丫头走了？”
深夜，老夫人的脸上却没有疲惫的模样反而有些精神中气十足地问道。
平南王妃和老夫人的状态差不多，她精神奕奕地点头。“已经离开了。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差不多要到平州了。”
“母亲。”平南王妃看着面前的老夫人，“王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孩子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完事，您就先去休息吧。若是有任何事，儿媳再叫醒您。”
谁知，老夫人完全无视平南王妃这一番劝说。“我年纪虽是大了，但偶尔深夜不睡也不碍事。”
一名丫鬟走进了福寿院内，将一杯热腾腾的茶放在了平南王妃面前。
见到茶来了，平南王妃将茶托一手拿起，另一手开起杯盖。杯盖一被打开，雾气便往上升。她朝着杯里吹了几口气这才将那杯茶送入口中。
平南王妃那优雅的姿态让老夫人忍不住开口：“还是你沉得住气，不像我那儿子。”
闻声，平南王妃笑道：“王爷一直都很沉得住气，只是他太关心孩子了。”
见到平南王妃丝毫没有一丝担心的模样，老夫人就问道：“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吗？”
平南王妃无聊地用手中的茶盖拨了拨茶叶回应道：“母亲不是把您身旁的大丫鬟都派过去了嘛，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看着她边上伺候她的贴身丫鬟，意味深长道：“降霜可比我身旁这丫头聪慧多了。”
平南王妃的贴身丫鬟：“……”她感觉到王妃正在用语言羞辱她的智商，但她不敢说话……
这时，老夫人叹了口气：“这次，这些孩子终究是大意了。”
她顿了顿才接着道：“还是二丫头聪慧。”
平南王妃蒋那杯茶搁在边上的茶几上，“这些孩子不想让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担心，却忘了王爷今日也上了早朝、忘了母亲你随时都在留意府上的变动。”
其实太子殿下归来的事，他们早就在平南王回府时就知道了。就算平南王没将这件事说出来，这府里还有无数老夫人和平南王妃的人。只要何桓升一群人还是在府里论事，她们就不怕不知道这群人想要做什么。
“桓升想要独当一面也不是不可，只不过这次他确实是考虑不周。”说到这里平南王妃也叹了口气。
何桓升是她的孩子，她自然知道自家的儿子希望自己能够成长的急切心态。但比起何语夕，何桓升确实还差了一大截。
“知道那话本的事，是谁泄露出去的吗？”
平南王妃以广袖遮着笑颜，“儿媳不知道，但儿媳猜得到。”
“哦？“老夫人看着平南王妃的眼眸问：“念念倒是说，你怀疑谁？”
平南王妃没明确地将那人的姓名说出，只道：“母亲现在防着她，或许不一定是因为她是白家的人。”
她又接着道：“我们如今能够做的就是陪着那群孩子，处理那些他们没想到的事。”
平南王妃这话其实说得没错，毕竟何桓升一群人这次能够如此顺利还是老夫人和她在背后处理了一些事。
幸好何桓升早就将玉巧的事告知了好些人，要不然恐怕连老夫人都没法子不让任何人泄露消息。
这件事终究还是皇家的事，和他们府上关系不大所以一开始平南王妃和老夫人都不想管。虽然话本的事将平南王府牵扯其中，但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平南王原本是和她们站在同一阵线上的。在知道那些孩子想参与太子一事后就站在孩子那一边，现在还在外头收集消息……
老夫人听了平南王妃的言论后她轻笑：“念念，你别忘了，宁王也在呢。”
对啊，宁王什么身份，既然何语夕都想得到的他当然也想得到。只是他不出手罢了……
想到宁王，平南王妃自然也想到了他居然背着所有人使唤了自己的大儿子十年……
“宁王殿下自然也是个心思缜密的主儿。只怕这次宁王会过来和宫里的那位脱不了关系。”
平南王妃语气稍微有些不满，她的嘴微微地撅着已经表明了她对宁王和皇上的态度。
她其实并不希望何桓升和皇上靠的太近，毕竟皇家的人个个都精明得很。何桓升一直以来都是用心待人，她还真怕何桓升被人利用。
可谁知道，怎么防都赶不上变化。遗诏的事除了何桓升和平南王，还真没人知道……
自从知道了遗诏的事和何桓峥的身份后，平南王妃对这两位皇家的人态度可是越来越不满了……
老夫人见她如此就直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皇上还是很信任桓升的。况且以桓升的才智也没那么容易被人当成棋子。不过皇上虽然年纪尚轻，但心里确实精得很啊。”
如果说是皇上派宁王过来的，那宁王只要一到平南王府引起了平南王的注意，还怕平南王不好好替他办事吗？
平南王妃自然也知道老夫人为何会这么说。她不得不承认，虽然何桓升是世子，但现在府里的宫里的个个都比他有过人之处。
皇上处事英明果断、在朝臣之间游刃有余，宁王很会拉拢人心，何语夕的心计和谋策非常人能比。就连何桓峥，平南王妃一直以为自己养废了的儿子都是个懂得看大势的人。
现在想来，何桓峥当初会答应替宁王做事，一来是因为和宁王的交情。二来就是他根本就不想做这个世子！平南王妃觉得比起前者，后者的原因更让她信服。
毕竟何桓峥是长子，小时候他们都是按照培养世子的方式培养他。他也从小就表明了自己喜欢玩胜过学那些个枯燥无味的东西……
豁然开朗的平南王妃觉得自己懂了儿子后头有些疼，就动手揉了揉太阳穴。这动作到了老夫人的眼中却是以为她正在为何桓升的事担心。
“你也别将这事放在心上。既然孩子们想自己处理就让他们去吧。咱们，就只帮这么一次。”
平南王妃听着老夫人的话，松了一口气。等到她稍微平复心情后就点头。她朝着身旁的丫鬟低声说了几句。
谁知那丫鬟惊呼：“啊！王妃……这不好吧？”
平南王妃摆摆手，“有什么不好的，让你去就去。”
老夫人见她两眼冒光的模样直问道：“想干什么呢？”
平南王妃眨眨眼，“这长夜漫漫，当然得找些事情做了。”
她将手伸向自己的腰带处，拿出了塞满银子的荷包放在茶几上。“母亲，到你了。”
老夫人一脸无奈地从怀中拿出一叠银票，“叶子牌？”
平南王妃却摇着头，眼中带着狡黠。她挑了挑眉回道：“推、牌、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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