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军骑部过了河,步卒过了河,占了雍奴城,荀匡去雍奴城却什么都未带回,自己却跑了……
一切的一切的打击,就像天崩地陷了一般,暴怒的卢彦威连斩数将泄愤,横海军不但面临辽东军强大的压力,内部更是人心惶惶,就在卢彦昌得到令他震惊的消息后,还未刚刚撤到笼火城……
笼火城却燃起了大火,喊杀声震天,卢彦威被一姓吕的小将斩杀,城中横海军叛乱,卢彦威亲兵牙将几乎死伤殆尽。
大惊失色的卢彦昌正要杀进城内平乱,不料,随他们过河的牛三杀了过来,数千汉八部轻骑围住卢彦昌一阵砍杀,最后卢彦昌被生生砍成了肉酱。
横海军残部尚未与雍奴城的步卒交手,就已投降。
随后牛三和石头收到李思钰军令,令牛三迅速南下与他汇合;令石头沿着运河南下,拿下沧、景、德、棣四州,夺了横海军地盘。
局势变化太快,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辽东铁骑迅速杀进了河北之地,越过了桑干河,一马平川,正适合骑军纵横。
王处直刚刚逃回易州,就得知卢彦威兄弟身死笼火城之事,吓得面无人色,禁闭易州城门,令人火速传告兄长,务必坚守住定州。
牛三裹挟着两万横海军降卒,在范阳与李思钰汇合,共计三万兵马越过涞水,兵围易州。
随着李义真带着一万降卒并入辽东军步卒,同样共计三万人,沿着运河杀入沧州,一路攻城破寨,行军司马荀匡主动投降,仅用半月,石头所部迅速占据了沧、景、德、棣四州,一时间辽东军声威大震。
正在围攻邢州的李克用得到横海军惨败,义武军被围堵在易州,大惊,急忙派义子李嗣源领一万兵马抢占沧州,堵住石头所部南下,谁料到历亭遇到辽东军南下的先头部队,正是坐船沿运河南下的突突三千“陌刀军”和三千长弓兵。
李嗣源看到三千铁甲的狼牙棒军大惊,他见识过陌刀军的威力,虽没与长弓兵交过手,但是看到那与人一般高的弓箭,就知威力如何,一向谨慎的李嗣源急忙后退十里,与突突他们对峙起来。
石头得知突突遭遇了晋军,不敢大意,与李义山商议后,李义山迅速南下,主持突突所部战事,而石头则在其后吞并横海军地盘。
朱家兄弟不是不想趁此时北上吞掉横海军地盘,可此时正与朱全忠交手厮杀,没有有多余兵马北上,再说此时辽东军杀了进来,朱家兄弟也怕招惹了辽东军,担心辽东军越过黄河,与朱温夹击他们兄弟二人,所以步军吞并横海军地盘还算顺利。
辽东军南下不单单惊动了李克用,河南朱温同样大惊,不得不暂缓进攻天平军和泰宁军,把注意力盯在了河北之地。
辽东军南下,一时间引起北方各大佬的注意,就是被封锁的严严实实的邢州的李存孝也得知了李悍虎杀了过来。
对那个与他平手的李悍虎,李存孝得知他杀了过来,心中五味杂陈,也不知道是羞愤,还是感激,一个人坐在虎堂上,犹如一尊雕塑……
……
李克用得知李嗣源遭遇了辽东军先头部队,并与之对峙,心中大惊,竟然有一种骑虎难下之感。
众将纷纷从前线返回,前往李克用大营商议,李存瑁前来之时,帐内已经有不少将领在窃窃私语,相互低语,交换一下应对之策。
李存瑁先向帅位上的李克用行了个礼,又向一干重将点了点头,这才做了下来。
随着最后的阿保机进来后,李克用这才开口说道:“李悍虎之事各位也有耳闻,现在他们已经越过了无定河,卢彦威兄弟身死笼火城,王处直被困易州城。”
“现在辽东军兵分两路,一路围困易州城,一路南下沧州,嗣源正与辽东军一部在历亭对峙。”
“现在都说说,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随着李克用说完后,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知道现在辽东军南下了,这是极为麻烦的事情,一个说不好,将来很可能会成为李克用出气筒。
众人不开口,李克用很是不满,看向周德威。
“镇远,你说说。”
周德威看到李克用看向他,心中苦涩,不得不站起来。
只见周德威向李克用拱手道:“大帅,那李悍虎现在可以说是全军出动,尤其是……是那万余骑卒不可不防。”
李克用点了点头,上次就大意疏忽了,竟让辽东骑卒偷袭了太原府,这次要比上次兵马多一倍,吃过一次亏,自然更要小心谨慎。
李克用说道:“镇远你素来谨慎,井陉关交给你了,务必要守住那里。”
“属下定不负王爷所托。”
周德威心中松了口气,担心李克用小视了辽东军,尤其是井陉关那条晋军退路,横海军之所以如此快崩溃,甚至发生叛乱,就是因为辽东军占了雍奴城,阻断了横海军回家的路。同样,那井陉关也是晋军回家的必经之路,晋军不是没强攻过李思钰占据的城寨,对于辽东军守城能力一清二楚,若井陉关丢了,晋军就危险了,要知道这次辽东军同样拥有数万精锐,丝毫不比晋军差半分!一旦李思钰抢了井陉关,就成了辽东军夹击他们晋军的态势,晋军到那时后果殊为难料。所以周德威才有这些忧虑,他又不好明着说,明着跟李克用说,咱们打不过辽东军,赶紧跑吧,那还不得被李克用大卸八块了?不过看来他是多虑了,李克用同样极为重视那李悍虎的。
李克用看向众将,面色狰狞,说道:“辽东军兵分两路,对我军极为不利,各位需要全力攻下邢州,否则你我皆为天下笑柄。”
众将心中凛然,为了攻打邢州,死伤了这么多兵卒,花费了海量钱财物资,最终不得不无功而返,那可就……
想到这里,众将起身躬身应是。
李存瑁皱眉道:“父王,现在与大兄对峙的只是辽东军步卒的一部而已,若是他们全部杀到历亭又如何?”
李存瑁的意思,众人也能听明白,李嗣源是个很谨慎的人,他能后退十里,已经说明了他不能吃下那部辽东军,若是辽东军增加了兵力,他将很难继续对峙,只能后退。
众人面对辽东军强大武力有些畏手畏脚起来了。李存信他没跟辽东军交过手,但也知道,能跟他那死对头李存孝打了个平手,李悍虎战力必然不弱。
李存信谨慎说道:“此次引起辽东军入关的是义武军和横海军,孩儿觉得,是不是试探一下辽东军意图?”
众人一愣,李克用皱眉,开口问道:“如何试探?”
李存信说道:“不若让大哥先后撤到武城,若辽东军不动,再后撤到清阳,若撤到清阳,辽东军后撤,说明他们并不想与我军交战。”
“若不动,说明他们在犹豫观望,大哥那一万兵马显然不够让他们退却,就需要增兵。”
“若是他们跟着大哥向前,这就明显想与咱们交手了,就需要父王做决定是战,还是退回太原。”
李克用听了这话,尽管对最后一句很不满,最终还是点了头。
众将也觉得这样比较谨慎些。
唯独一人,阿保机看向李存信,眼中冒出火花,能够说出这番话语,表明李存信就不是蠢人,可为何在李存孝突袭他的营地时,会如此愚蠢冲散自己营地,让自己族人惨死?
阿保机低头摩挲着酒盏,心中所想又谁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