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手嘴角轻抽。
凌泷小姐,这是与王爷彻底生分了吗?宁愿徒步穿越这两道门间的距离,也不愿上前与王爷说句话吗?
可瞧着她面上云淡风轻的表情,又好像并不是故意这般,而是真的怕打搅王爷说话一样。
越是这般随意,越是令人心里难受吧?
石手有些摸不透凤凌泷的心了。
祁清绝默然往宫门里的甬道看了看,袖下双手动了动,却什么也没做。
“王爷,您乏了吗?”那名官员有些受宠若惊地询问。
说这么多话都不乏的吗?
“嗯,有些乏了。”祁清绝顺着他的话答道,便当真就离开了。
官员心里好一阵懊悔,他怎么就问这句了呢!
这边,凤凌泷并不像外人所担心的那样,走不完这段路。
别忘了,她与风泠,可都是习武之人。
看不出两人用了多少力,眨眼间,她们便掠完了这段路程,气不喘脸不红,完全自如。
而进宫后,直奔贤妃住处。
贤妃没有立即去外宫主持这场晚宴。时间还早,她手下也还安排了一些宫妃在外张罗。作为后宫目前的掌权者,她并不需要那么早露面。
华丽的宫殿内,灯火通明。贤妃身着一条紫色鱼尾长裙,斜卧于大殿中央。
凤凌泷进去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耀眼的灯火衬着她孑然独立的身姿越发显得凄凉、落寞。
凤凌泷轻轻摇了摇头,径直朝她走去。
直至她到了近前,贤妃才反应过来,抬眼望向她,脸上神色变得很快,立刻就堆满了笑容。
“凌泷,你回来了?平都可好玩?”
“娘娘,莫要太累了,累就歇一歇,不要勉强。”凤凌泷知道,宫里人都是这样,再累再伤心时,在外人跟前都是要笑呵呵的。
但她不忍心看到贤妃对自己这样。
听了凤凌泷的话,贤妃轻吁口气,靠到了柔软的椅背上,随手指着旁边的椅子道:“被你看穿了,随便坐吧,本宫与你也不客气了。”
凤凌泷不用问,也知道她这般情绪是与容贵嫔赵仙姿有关。
她静静看着贤妃,没有开口。
贤妃笑了笑道:“本宫叫你看笑话了吗?”
“娘娘知道我不是那样想的。”凤凌泷淡淡勾唇。
“嗯。”贤妃面色好了很多,冲她也弯唇笑起来,“本宫看得淡了。这后宫里的女人嘛,总有一天是要老的。皇恩靠不住,能靠得住的只有皇嗣。幸亏本宫还有昭儿,又替昭儿找了你这样的靠山。”
一名宫妃,就这样将一名皇子的安危系在了自己身上,凤凌泷有些不习惯这样的信任。
“昭儿虽然不成器,但到底也有我北海皇嗣的血脉,身边异能人不少,所以他的人身安全本宫是放心的。”贤妃出言解释道,“本宫怕的是没有刀口的暗箭。而凌泷你,神秘强大。有你在,昭儿不会被人算计。”
这也是她长久以来观察的结果。
凤凌泷能在皇宫里来去自如,有着神秘却强大的权力。她的势力,渗透在皇权的每一处角落,让人望而生畏。
“有我在一天,便会尽力保四皇子一天。我与四皇子,本就是好友。”凤凌泷点点头说道。
贤妃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几分。
凤凌泷知道,她这是拿赵仙姿没有孩子的事安慰自己呢。
是啊,赵仙姿那么年轻,而夏帝却体弱多病,没有多少时日呢。相比之下,贤妃才占有着后宫的主动权。
“收拾收拾,咱们也出去。”贤妃心情好了很多,站起来的身姿都笔挺了不少。
“娘娘,我这次进后宫还有些事要办。”凤凌泷随之起身,微微一笑,说道,“可能还要麻烦娘娘帮个忙。”
“什么忙?你尽管开口,本宫自是倾力相助。”贤妃立刻保证道。
凤凌泷想了想,微微探身过去,说了几句话。
贤妃的脸色微微变了,但好歹也是混迹后宫十数年的老人了,还算是维持得十分镇定。
“祁锦宇吗?”她喃喃念着这个名字。
凤凌泷感觉到,她的时日不多了,很多事,不能瞒着贤妃,就比如祁锦宇的事。
贤妃的反应比她想象得要好很多。她很镇定,虽然眉眼里染着震惊之色。
“本宫还真未过多注意祁锦宇这孩子。”她的神色里划过思索,“打小的时候,他就不爱说话。后来长大了,交了一些坏朋友,行为也古里古怪,根本不讨陛下欢心。加之他母妃地位又低,在这宫里,实在没什么引人注意的地方。”
“只不过……”贤妃顿了顿,开口道,“你这样一说,本宫倒还真想起几次不大对劲的事,只是没想太多。”
她随后轻声说起来。
她所说的,与祁千仪所说的也差不多,无非是发现了一些反常之处。
“无论如何,要试试祁锦宇这个人。”凤凌泷说道,“不管能不能试出,至少也要让我知道他的心计到底有多深。”
贤妃点了点头。
“看来,本宫也要提点提点昭儿了。这皇权斗争啊真是残酷,这样的事都会有,还真是佩服赵贵嫔的手腕。本宫一直以来只想让昭儿平安到老,却还是担心得整夜整夜睡不着……”她轻轻叹道。
很显然,只是这个简单的想法,可能都无法实现。
皇家夺位之争的残忍,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
就如历史上一位被赐死的无辜亲王曾悲痛地说,恨生于皇家。
生于皇家,命运就不能由他们自己掌控了,这的确是件悲哀的事。
“凌泷,本宫就指着你了。”贤妃满眼殷切地望向凤凌泷。
“我尽力。”凤凌泷屈膝行礼,回应她对自己的信任。
“好了,你去吧,我让人护一下你。”贤妃说道。
凤凌泷点头告退了。
离开贤妃宫殿,她并未出内宫,而是闪入幽暗的宫中小道。
几名贤妃安排的暗卫也闪身跟上。
很快,凤凌泷便从一片幽暗中走了出来,只是这一次,她换了衣裳,面上还戴了片纱巾。
那几名暗卫则护着她一路往西而去。
五皇子祁锦宇还未封王,孤身住在内宫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