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虚:“???”
裴御之坐下,慵懒风流像个人间贵公子,“哦,我开玩笑的。”
语气可一点都不像开玩笑。他的手指点在一张纸上,认真看过,漆黑如古潭的眼眸掠过一丝深意:“或许,我该去一回经天院了。”
陈虚下意识说:“去干嘛,去讨打?”
裴御之偏头,眼珠子浸了水般清冷,认真地:“你是不是就见不得我好。”
他之后也确实去了经天院一遭。经天院秋季枫叶灿灿,金黄色铺成一条烂漫的路。云霄师祖是瘦弱少年模样,青灰白三色的眼眸却露出看破万物的深刻和沧桑。
他声音很好听,介于青年少年之间:“你大概是我见过的,破苍生耽误时间最久的。”
裴御之面有困惑:“可能,我应该先破元婴?”
云霄师祖点了点头,而后说:“你破元婴失败时,我在经天院和你师尊都知道。“”
“对修士而言,元婴是最根本的分水岭,我破了化神都不敢轻易去指点你。当初希望你不要操之过急,才叫你修习剑意,但可能使得其反了。现在你师尊已经回云霄了,那边的事你暂时可以放下。接下来的日子,你就在人间好好游历游历,等顿悟的契机吧。”
裴御之点头:“是。”
秋日的风微燥,午后的光却是微凉的。
裴景跟在少年裴御之后面,皱眉想:所以这一世的他,没有被天道注入天魔之气吗?
行在人间,天南地北。
真正让他破元婴的转机,出现在释迦寺。
他走了很多地方了,一路斩妖除魔,剑上的亡魂成百上千,衣衫却依旧洁白如雪。
悟生那时也破了初莲境,周身的气质越发通透明朗。
见好友拜访,唇噙笑意相迎。
木鱼声袅袅,浮屠塔顶逸出青烟。
摘下掩人耳目的斗笠,裴御之站在寺门前,四顾一笑:“你这还真是佛门净地,我这一上来,一个活物都不曾看见。”
悟生笑着摇头,视线隔着白绫依旧清明说:“几百年不见,你身上的杀气倒是越发重了。”
裴御之抖落衣上的叶,散漫道:“也没,就是刚刚端了个魔窝,沾染了点血腥之气而已。”
悟生揶揄说:“看来你去过的地方不少,有没有见到另三人。”
裴御之说:“见是见了,不过过程不是怎么友好。”
“我在瀛洲被一个老妖婆看上,她要和我结为道侣,最难消受美人恩,我只能躲到了虞青莲那里。谁料那妖婆辈分挺高,居然是虞青莲的一个姑姑。看到我在虞青莲身边,气了一宿后,不知是不是气坏了脑子,竟想着撮合我和虞青莲,非要把我留下来。还说,云霞瀛洲永结秦晋之好,就在我们这一辈了。”
“这算什么?果然,长得帅的人烦恼都是莫名其妙的。”
悟生忍俊不禁。
想起鸡飞狗跳的瀛洲之行,雪衣剑修眉眼也露出一丝苦闷:“当时我很惊讶,虞青莲可能比我更崩溃吧。在几乎全瀛洲都要知道这门婚事,她清白不保时,终于我和她合手瞒过那群长辈,逃了出去。好险,差点婚书都要送到经天院了。瀛洲真可怕,那里的女人如狼似虎。我再也不去了。”
悟生听完说:“怕是青莲损失更大吧。”
裴御之笑出声:“可别这么说。不信你问问全天下的女修,谁的损失大?”
悟生扶额,哭笑不得。
裴御之道:“凤栖山我也去了一遭。恰好赶上百鸟朝凤的时候,传说倒是没错,枫香晚花静,锦水南山影。那时万鸟朝宗,枫红如火,很美。但不知道秋季是不是他们求偶的季节,反正我在上山的一路,所见苟合的鸟挺多。”
“可真伤风败俗。我猜是凤矜开始掌权了,百姓们民不聊生颓废度日,在只能靠原始的情爱来麻痹自我。”
悟生一个出家人听他说这些,真是无奈又好笑:“行了,打住。你在山上没见到凤矜吗?”
裴御之:“见了,你猜他在干什么?”
悟生来了点兴趣:“什么?”
“他在选妃。”
悟生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