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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历史 > 农家有点田 > 第205章
  默写《三字经》,这又是什么鬼?就连韩度月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朱院长的想法要不要这么奇思妙想啊?
  那几位老师一时间显然也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了,那个出题的老师忍不住试探地问道:“院长是想在第三轮中,出一个与《三字经》有关的题目吗?”
  “非也,我说的题目,就是让他们每人默写一遍《三字经》,且仅此而已。”朱院长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周围人古怪的目光,神色悠然地又认真解释了一遍。
  这下出题的先生更加说不出话来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三字经》可是读书人的入门科目,院长竟然要用这来考验两个童生,这是什么意思?
  和小年对手的学子显然也接受不了这个荒谬的题目,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院长,就算你想要偏袒韩度年,也不该用这样的方法吧?”
  “我究竟是不是偏袒小年,待会儿你便知晓了,不过这第三轮的考题就这么定了,若是你不想作答,可以直接认输。”朱院长挑了挑眉,丝毫没把对方的指纹放在眼里。
  这话说得未免太嚣张了一些,不过因为大家已经见识过小年的学识,所以大部分人倒不觉得院长这是故意在偏袒韩度年,只是他们此时也弄不清院长的用意,只能静待后续发展。
  “几位先生难道也是如此以为吗?”学子没有办法,只能求助地看向其他几位先生。
  几人面面相觑,虽然也猜不透院长这是要做什么,但既然都知晓院长虽然性子不羁,但做事还是有分寸的,故而并没有人开口提出质疑。
  孙先生在一旁早就看不下去了,加上他之前的安排都没有派上用场,此时更是心中不忿,见状直接开口道:“院长,方才的第一二轮比试你都已经插手过了,这第三轮比试不如就按照之前安排的来吧?”
  “孙先生,你想知晓我为何会插手这件事这么多吗?”朱院长淡淡瞥了孙先生一眼。
  只是这一眼却让孙先生隐隐有些心惊,但既然已经开了口,他也只能挺直脊背继续道:“院长难道不是因为偏袒韩度年,所以才这样做的吗?”
  闻言,朱院长冷冷一笑,反问道:“孙先生真是如此以为的吗?难道非要我把话说出来,孙先生才肯承认自己做过的事吗?”
  “院长这是什么意思?”孙先生的额头已经开始往外冒汗了。
  ☆、第348章
  “自然不是,我之前之所以更换了桌椅,其实并非是因为小年用不习惯,他既然已经在县学读书一月有余,又岂会连这件事都习惯不了?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知道小年要用的那套桌椅早就被人做了手脚。”朱院长直视着孙先生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
  朱院长的话还没说完,孙先生的鬓角出已经滑落一滴冷汗:“这……这怎么可能?院长你是在说笑吧?”
  “不止如此,小年要用的那套笔墨纸砚也有问题,所以我才换了下来,”朱院长虽然平日里看起来傲娇,但是严肃起来,气场也是很吓人的,“既然孙先生不相信的话,不如叫人把那些东西拿过来,叫大家一起看看。”
  说完这话,他也不给其他人反应的机会,就直接叫人去搬桌椅,拿文房四宝去了。
  趁着大家等待的空挡,他又看向比赛的两人道:“现在第三轮比试的时间已经过去一盏茶的功夫了,你们怎么还不动笔?”
  言下之意,虽然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比赛还是要按照之前安排的时间进行下去,而第三轮的考题自然还是默写一遍《三字经》。
  闻言,小年没有任何异议地应了一声,便开始提笔作答,而对手虽然有些想法,但见状也只能妥协了。
  韩度月在二楼看了看正在作答的两人,又看了看周围闹哄哄的人群,若有所思地道:“我好像知道这轮比试的重点在哪里了。”
  “那你现在觉得先生这人如何?”宋凝微微一笑,喝了口茶问道。
  韩度月眨了眨眼睛,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之前对朱院长表现得很不满吗?”
  不得不承认,之前或许是因为有了李昊做对此,也或许是朱院长确实表现得太傲娇了,韩度月对他做小年的老师这件事,确实并不是完全赞同和乐见其成的,只是她好像也没太明显地把这种情绪表现出来吧?
  “自然不是,只是毕竟是小年的老师,我们自然要谨慎对待。”宋凝摇了摇头,他之前其实也在考虑这些。
  虽说他心中确实是很尊敬朱院长的,但这并非是因为朱院长教授了他多少知识,而是因为当初朱院长帮助他,做出了他这一生中最重要的决定之一。
  韩度月想了一下,认真道:“虽然我还没听朱院长讲过课,但从他方才的举动来看,想必一定是一位非常厉害的老师,而且不止是在读书上。”
  “真巧,我现在也是这般以为。”宋凝与韩度月相视一笑。
  而在竹林中,之前准备好的桌椅已经搬到了大家面前,大家的目光都带着好奇和不确定看向这套看起来很是寻常的桌椅。
  “院长,这桌椅看起来似乎并没有问题啊?”林先生绕着桌椅转了一圈,又在桌椅上按了按,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劲儿来,只好探寻地看向朱院长。
  孙先生此刻的脸色似乎有些难看,却仍强撑着附和道:“是呀,这不过是一套再简单不过的桌椅,怎么会有问题?想必刚刚院长是在说笑吧?”
  朱院长什么都没说,直接放下茶杯站了起来,慢悠悠地走到椅子前,用脚踢了下左侧的一个椅子腿,结果整张椅子竟然在一瞬间突然坍塌下来,发出巨大的声响。
  “若是其他人,就算坐了这张椅子,一般也不会碰到这里,但若是小年的话,”朱院长冷笑一声,直视着孙先生继续道,“ 因为他个头偏小,坐上椅子后,左脚很容易会提踢到椅腿,如此‘意外’很容易便发生了。 ”
  孙先生被朱院长的目光看得颇为不自在,只能焦躁地移开了目光。
  说完这话,朱院长又拿起了那套笔墨纸砚中的毛笔,仔细端详片刻后,轻轻一掰,毛笔应声断成了两截。
  “虽说这些小把戏还伤不到小年的身体,但他今日即将面对的可是整整六轮文武比试,情绪稍有改变都有可能影响到比赛的结果,更何况是这样的事情了,”朱院长将两截毛笔丢到桌上,轻声冷笑道,“由此可见那个设下陷阱之人用心之歹毒啊,县学里竟然有这样的先生在,实在是叫人心惊胆战、心寒不已啊!”
  “什么难道做出这种事的人竟然是县学里的先生?”有人一下子抓住了重点,惊呼着提出疑问。
  同时因为这件事被揭露出来,大家对小年仅剩的那一点不满也跟着烟消云散了,原来院长根本就不是在偏袒韩度年,而是在暗中保护他啊。
  不过说起来韩度年也实在是可怜,小小年纪便遇上这种事,若非院长早有察觉,这次他肯定要被吓坏了吧?
  这么想着,众人顿时对那个始作俑者愈发愤怒起来,纷纷追问着。
  看着众人义愤填膺的模样,孙先生已经开始后悔自己刚刚的举动了,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他就不该站出来啊。
  朱院长的目光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在孙先生的身上掠过,落在了桌上的茶杯上:“虽说他确实做了错事,但毕竟曾为人师表,若是我此时贸然将他的身份说出来,只怕会叫他颜面尽失、身败名裂,所以还请大家不要过问了。”
  闻言,孙先生刚要松一口气,却听朱院长声音严肃地继续道:“不过你们也放心,对于这样的人,我自然也不会让他继续留在县学里,祸害广大学子们。”
  大家虽然对那个人究竟是谁仍有疑惑,但对朱院长的话也是赞同的,读书人最是在意名节,若是真被当众指出来,只怕真要羞于见人了。
  只是众人中也有些聪明的,在仔细观察过在场几位先生的神色后,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此时孙先生的脸上、额前已经布满了冷汗,脑海中更是一片混乱地想着解决这件事的办法。
  当初他是被县令暗中介绍进入县学的,几乎没有经过考核便成了这里的教书先生。
  如今他出了事,可以说很重要的一部分原因便是在县令府的小姐身上,所以如果自己请县令帮忙从中周旋的话,他是一定不会拒绝自己的吧?
  这么想着,孙先生才总算找回了少许镇定。
  “上午的文斗马上就要结束了,不论结果如何,下午的武斗我都会在旁看着的。”最后朱院长如此表态,换言之,他会对这次的比试持续关注,绝不会让任何人有从中捣乱的机会。
  闻言,众人都默不作声了,他们也没有想到一次小小的比试竟然还会发生这种事,看来根本就是有人故意针对韩度年。
  只是韩度年才来了县学一个月的时间,其间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妥,为什么会有人这样针对他呢?一时间就算是那些已经猜出是谁在做手脚的人,也想不出这件事的缘由来。
  这件事虽然暂时解决了,但第三轮的文斗却还没有结束,等大家安静下来后,注意力便又集中在了两个比试的人身上。
  不多时,小年便放下了笔,交上了自己的答卷:“几位先生,学生已经默写完了。”
  《三字经》乃是学子们的入门科目,对于一个童生来说,默写一遍应是一间非常简单的事情,算着时间这时候也确实该默写完了,只是刚刚毕竟发生了那样的事,大家都以为比试的两人也会受其影响。
  此刻见小年这么快便交了答卷,诸位学子对小年的印象顿时更好了,能不为外物所动,专心己任,也是一种十分优良的品质啊。
  对比小年,另一位参加比试的学子就显得很是沉不住气了,听见小年说要交卷,那位学子忙看了看自己的答卷,接着面露惊慌之色,忙低头狂写,显然是刚刚注意力没有集中,所以才会进展缓慢。
  朱院长直接对着小年招了招手:“拿过来我瞧瞧。”
  小年应了一声,起身拿着答卷走向朱院长,朱院长接过后,也只是随意看了一遍,便把答卷递了回去:“去给几位评审先生瞧瞧吧,连续比试三场,想必你也累了,既然已经交了答卷,你便先回去用饭歇息吧。”
  “多谢院长。”对于朱院长的好意,小年并没有推辞,虽说他跟着宋家兄弟学习拳脚功夫也已经有近两年的时间了,但毕竟年纪、体力摆在那里,下午又是要迎战三个人,所以能休息的机会是一定要把握的。
  所以在把答卷交给几位评审先生后,小年便行了礼转身离去,虽然现在有很多学子都想与小年结交,但却都很体恤地没有在此时追上去,反正来日方长嘛。
  小年走出竹林,在走到院子门口时,突然站住脚,回头朝着竹楼二楼的方向看了一眼,顿了片刻后,才又转身离去。
  身在二楼的韩度月被小年的举动吓了一跳,忙往后躲了躲,等他走后,心虚地道:“宋凝,小年该不会是发生咱们了吧?”
  “或许是有所察觉,但应该并没有发现我们。”宋凝摇了摇头。
  ☆、第349章
  韩度月拍了拍胸口,虽然她现在也想去当面鼓励小年几句,但也就只是要等一个下午的时间,所以并不急在此时。
  不过如果小年知道了自己前一天就到了县城,却在第二天比试结束后才出现,他会不会因此而生气呢?韩度月有些心虚地担心起来。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楼下的另一位学子终于把《三字经》默写完毕了,他长出了口气,站起身来,看着朱院长道:“几位先生,学生写完了。”
  他本以为朱院长也会先看看他的答卷,可谁知朱院长只是摆了摆手:“既然写完了,就拿给几位评审先生看看吧。”
  “院长难道不先看看学生的答卷吗?”学子有些失落地问道。
  朱院长挑了挑眉,面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色:“你很希望我帮你看看吗?”
  “既然您方才帮韩度年看了,难道就不能指点学生一二吗?”学子看出了朱院长话语中的拒绝之意,但仍有些执拗提出要求。
  朱院长扫了几位评审先生一眼,笑呵呵地道:“既然如此,那你去把小年的那份答卷也拿过来,我好帮你们都瞧瞧。”
  学子应了一声,起身去从评审先生手中把韩度年的答卷也取了过来,他只无意中扫了那份答卷几眼,觉得和自己的也差不多,字形似乎还没有自己的优美,便微微放下心来。
  “请院长指教。”学子把两份答卷放在朱院长面前,然后退后一步,恭敬地行礼。
  朱院长的目光在两份答卷上各看了几眼,便直言不讳地道:“这一轮比试是你输了。”
  本以为会得到院长称赞和肯定的学子,在听到这话后,浑身都僵硬了:“院长是说……学生输了?”
  “你没有听错,我也没有说错,这一轮确实是你输了。”朱院长点了点头,一点都不顾及对方面子地给出肯定的答案。
  这下学子连表情都是僵硬的了,他有些不敢置信地反问道:“院长为什么说是学生输了?方才学生也大概看了韩度年的答卷,他所选字体与学生一样皆是柳体,但写出来的字迹却略显生疏,难道不该是学生的字更胜一筹吗?”
  “确实,你读书已经十余载,而小年读书却只两年有余,若只论字迹本身,你自然是更胜一筹的。”朱院长坦然点头承认了这一点。
  学子愈发不解和不悦地追问:“那院长为何还要那样说?难道院长真是在故意偏袒韩度年吗?”
  “非也,你的字写得确实比韩度年要好,但这一轮比试的却非这一点,而是谁的心绪更沉静,更能不为外界所扰,”朱院长并没有将这人的态度放在心上,而是详细地解释道,“其实从方才比试开始起,我便一直在观察你二人的动静。或许你自己并未察觉,但我却看得清清楚楚,即便这边十分吵闹,小年也一直埋头作答,从未往这边看过一眼,至于你,想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自己的表现吧?”
  这些话说得学子面红耳赤,方才发生那样的事,他因为好奇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也因此才会默写得比韩度年要慢,没想到这一切竟然都被院长看在了眼里。
  院长顿了一下,又让人将平日里两人曾上交的作业取来一份,对此着道:“这是你二人之前上交的作业,都完成得非常出色,你自己过来看看,可能看出什么不一样来?”
  学子将自己刚刚的答卷和从前的作业对比着看了一遍,顿时发现了问题所在,大概是因为考试时分心的缘故,他这次比试所写下的字迹,竟然完全比不上平时写的作业,显得十分毛躁和心急。
  “你再看看韩度年的。”朱院长把小年的答卷和作业递给学子。
  此刻学子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依言仔细看了一遍,心中顿时自惭形愧起来,韩度年的字虽然还有些生疏,但却写得非常认真。
  尤其是这次的答卷,与之前的作业相比,竟似乎还有着微小的进步!
  这样的对此之下,简直高低立显。
  只是这人这么小的年纪,究竟是怎么做到如此心境沉稳的?那件事明明还和他有着不小的关系,他都能做到完全不管不问,沉浸在比试中,这样的定力和沉着实在是让学子觉得心惊不已。
  “院长,确实是学生输了,只是学生实在想不通韩度年他为何能完全做到不受外界所扰?他毕竟还这么小。”学子咬了咬牙,他觉得若非之前便曾受人提点,韩度年是绝不可能做到这个地步的。
  朱院长闻言忍不住嗤笑一声,神色轻蔑的道:“自己技不如人,便要怀疑是对方用了手段,对于这样的人,我向来是不屑搭理的。”
  学子被说的脸上挂不住,只能梗着脖子道:“学生只是有些疑惑罢了,难道院长这是恼羞成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