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缘也沉默下来,两个人互相望着对方,窗外突然下起雨来,淅淅沥沥地打在窗户上,忘缘走到一边,说道:“我给你泡壶茶吧。”
只见忘缘拿起一个很旧但却不乏风味的木色茶壶,开始默默地,认真地,聚精会神地给韩荣轩泡起茶来。
韩荣轩见状实在是感到更加不安,他走过去,一下跪在忘缘面前,对忘缘哽咽着乞求道:“忘缘,我求您,求求您,救救初瑶!孩子不能没有妈。”
孩子?忘缘突然像惊醒了一般,突然问道:“孩子?对了,孩子怎么样了?”
韩荣轩回答道:“刚找到他的时候,已经饿的奄奄一息了,还好现在已经没事了。”
忘缘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我们一起喝杯茶吧。”
韩荣轩解释道:“对不起,我实在是太关心初瑶的情况,我想我恐怕没有时间在这里慢慢的品茶,我现在心急如焚,片刻也浪费不得,真心地希望忘缘您能够理解。”
忘缘看着他,眼睛中有些笑意,甚至有些不舍,韩荣轩有些一头雾水,不太明白忘缘到底在想什么,到底有没有准备救初瑶。
忘缘慢慢地给韩荣轩倒上了一杯茶,微笑着说道:“你尝尝,这茶的味道怎么样?”
韩荣轩随意地拿起一口喝了下去,突然被一阵剧烈的苦感冲击,他微微张开嘴,不可思议地说道:“我从未喝过这么苦的茶。”
忘缘笑着说道:“是啊,你从未喝过这么苦的茶,而你即将经历的事情,也将是你从未经历过的痛苦,你是否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韩荣轩立马答道:“当然,不管会发生什么,只要可以救初瑶,什么我都愿意。”
忘缘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说道:“你把这一壶茶都喝下去。”
韩荣轩二话不说立刻拿起茶壶一股脑儿倒了下去,瞬间一股巨苦的味道冲刺了韩荣轩的眼耳口鼻,韩荣轩强忍着那苦味,说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忘缘微笑着,缓缓背过身,用极其平和的语调说出了一句让韩荣轩完全摸不着头脑的话:“去把你爹找来。”
韩荣轩几乎是脱口而出地问道:“什么?”
忘缘说道:“只有你爹才救得了她,这是唯一的办法。”
韩荣轩说道:“父皇早已去世多年,你这是什么意思?”
忘缘答道:“你爹,是江湖俗称‘大怪’的柳海川,不是你那个什么父皇。”
韩荣轩惊问道:“你乱讲什么东西?什么柳海川?”
忘缘笑道:“信不信由你,反正现在能救初瑶的只有这一个办法,你刚才喝下苦茶以前不是说什么都愿意做吗?现在反悔了?”
韩荣轩叫道:“你叫我去找柳海川可以,但是为什么非要说他是我爹?你究竟是何用意?”
忘缘转过头,不予理睬地说道:“你刚才喝下去的苦茶,七七四十九天之内毒气就会发作,而文初瑶最多也只能撑七七四十九天,也就是说,在这个时间之内你若是找不到你爹,那你们两个就只好共赴黄泉了。”
韩荣轩不依不饶地质问道:“你说清楚,到底谁是谁爹?”
忘缘答道:“若再不去,这半天功夫一下子便过去了。”
韩荣轩忍着愤怒,拽紧了拳头,猛地打开门离开了房间。
背后传来忘缘的最后一句话:“他在离落寺。”
韩荣轩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回到了文初瑶的房间,文初瑶还是那样静静地躺着,仿佛外面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七七四十九天,是真的还是假的?
韩荣轩有些不想面对这件事情,更加不想去思考忘缘说的那个“爹”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想就这样把这件事情忘掉,然后静静地一直陪着文初瑶。
突然,老僧再一次进来。
韩荣轩几乎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老僧看见此刻的韩荣轩,笑了,他说道:“你果然还在这里。”
韩荣轩回答:“那又怎么样?你以为我会相信忘缘说的那些鬼话吗?”
老僧笑着说:“果然和忘缘说的一模一样。”
韩荣轩没有搭理他。
老僧突然走到文初瑶身边,猛地掀起了文初瑶的袖子,一条深黑色的直线爬行在文初瑶的手臂上,仿佛一条恶毒的蛇。
韩荣轩几乎呆住,他简直不敢相信,初瑶的身上会有这么恐怖的东西。
老僧说道:“看见了吗?这条叫攻心蛇,是我用内力逼近她体内帮她缓解毒素蔓延的,但是,现在这条蛇已经越来越靠近心脏了。”
韩荣轩立刻问道:“那又怎么样?靠近心脏又怎么样?”
老僧答道:“一旦蛇如心脏,她的性命就保不住了。”
韩荣轩又说道:“那你快把那条蛇拿出来啊!快啊!”
老僧笑了下,说道:“拿出来,恐怕连今天都活不过。”
韩荣轩简直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他感觉到明显的痛苦,这痛苦让他想起了刚才忘缘给他喝下的苦茶,苦入心。
老僧说道:“一直在劝施主,凡是不要过于固执,但尽其力就好。”
韩荣轩无力地说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求你们,一定要帮我照顾好她。”
老僧点了点头。
韩荣轩又问道:“请问,从这里去离落寺要多久?”
老僧答道:“快马加鞭,中间不停歇,大概三天左右路程。”
韩荣轩站起来,双膝郑重地跪在地上,磕头说道:“谢谢!”
老僧走了,韩荣轩与文初瑶做了最后的道别,便毅然踏上了离落寺的路。
一路上,韩荣轩几乎不吃不喝,除了给马喂些食粮,自己一刻也没有休息过。
三天两夜,韩荣轩顺利到达了离落寺,那是一个幽静隐秘的小寺,韩荣轩几乎是从山脚下一路问到离落寺门口,崎岖的道路给离落寺蒙上了更加神秘的气息。
韩荣轩下马,身体感到有些疲惫,他定了定神,喝了一口水,然后敲响了离落寺的门。
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打开了门,他没有梯度,甚至连一件袈裟都没有,男人问道:“来者何人?”
韩荣轩答道:“再下韩荣轩,因妻子身中剧毒,特来此找大师求救。”
男人冷冷地说道:“这里没有什么大师。”
韩荣轩继续问道:“那请问方丈可在?”
男人还是冷冷的,一模一样的语调答道:“这里没有方丈。”
韩荣轩又问道:“那其他僧人可在?”
男人答道:“这里没有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