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星眨了眨眼,刚想说话就听江予迟懒声道:“三哥醉了,走不动路。星星,过来扶着我点儿。”
她愣了一瞬,下意识扶上男人的手臂:“要叫司机上来吗?”
江予迟也不要脸,将身体大半的重量往盛星身上一压,抬手挂在她单薄的肩头,无理取闹似的说:“不爱别人碰我。”
盛星:“......”
还好她平时有在锻炼,不然可扶不动这么沉一个大男人,路上碰见好几个服务员要来帮忙,都被江予迟的眼神赶走了。
等到了楼下,盛星觉得自己都要出汗了。
司机见状,忙上前帮忙,才走出几步,对上江予迟凉飕飕的眼神,猛地刹住车,转个方向去开后座的门。
上了车,江予迟也不消停,拖腔拉调地说:“三哥想躺会儿。”
他的视线下移,慢慢落到盛星的腿上。
表达的意思很明显,下午她怎么睡的,现在他就要怎么睡回来。
盛星一顿,慢吞吞应:“...躺吧。”
江予迟手长脚长,怎么躺都不会舒服,他也不介意,随便找了个位置,把脑袋往盛星腿上一放,然后自顾自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盛星低下头,对上江予迟的眼睛。
他不像她,沾到地儿就睡了,而是睁着眼,定定地看着她,眸间是毫不掩藏的情意,和酒一样醉人。
盛星很少从这个角度看江予迟。
他的眼皮很薄,双眼皮很深,眼尾狭长,睫毛热热闹闹地挤在一起,一动不动。漆黑的瞳仁里映着小小的她,汇聚成一团小小的光亮。
似乎他这样看了她许多年。
“星星。”
他低声喊。
盛星忽而移开眼,抬手捂住这双专注勾人的眼睛,别扭道:“好好躺着,不许说话,也不许乱动。要不要喝点儿水?”
江予迟果真不说话,只眨了两下眼睛。
睫毛刮擦过她的掌心,像被风吹动的小绒毛,痒痒的。
盛星咬住唇,抑制着内心涌起的情/潮。车内光影变幻,她始终遮着江予迟的眼睛,因为她说不许说话,他就这么安静了一路,一声不吭。
车驶入落星山。
周围忽然暗下来,重重树影随夜风轻动。
盛星胸膛里那颗小东西又开始不安分,一下一下跳动,愈发猛烈,似乎要破胸而出。无数情愫蔓延,终于,她忍受不了,小声喊:“三哥。”
掌心下的睫毛又动了一下。
盛星慢慢移开手,对上他黑亮的双眸,轻声道:“我也想试试。”
第24章 见星24 周年
六点半, 晨曦初绽。
震耳的轰鸣声打破清晨的寂静,银灰色的跑车嚣张地驶入港口,剧组三三两两的人下意识朝着那方向看去, 谁这么高调?
经纪人和小助理正站在边上等盛星。
小助理昂起脑袋:“姐, 不会是星星吧?江先生是这个风格吗?”
经纪人想都没想:“不可能,江先生那么低调沉稳一个人。这车一看就不是他的风格, 送星星能这么显眼吗?”
下一秒, 跑车漂亮转弯、刹车。
两人眼睁睁看着盛星从副驾驶下了车。
“三哥, 我走啦。”
盛星朝江予迟摆摆手,眼睫心虚地扑闪两下,飞快地关上车门, 头也不回地溜走了,走到一半还往前跑起来, 生怕后头有人追。
江予迟轻挑了挑眉, 重新扣上安全带。
昨晚说那句话的时候倒挺勇敢, 结果从晚上到现在,都不敢正眼看他。说是给他机会,现在连开车门的机会都不给了。他静静注视着那道纤细的身影, 看她一路小跑到经纪人身边,又回头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许是见他还在,她又用力挥了挥手。
江予迟启动车子, 黑眸染上点儿笑意。
这两天他心情极好, 若要说有什么遗憾,只有一件——他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那天, 盛星可能还在海岛上,他们不能一起度过那一天。
跑车如流星划过,车身眨眼消失。
经纪人无奈地拍拍盛星的脑袋:“别看了, 都走了。今天江先生怎么开跑车来?这倒是难见,我都不知道他还有这风格的车。”
盛星收回视线,嘀咕道:“可能讨小姑娘欢心吧。”
经纪人斜眼瞧她:“哪个小姑娘?”
盛星翘起唇角:“不告诉你。”
小助理在一旁看得叹为观止,原来盛星和江予迟感情这样好,就这样她还被蒙在鼓里整整三年,简直太迟钝了!
剧组的人默契地没当着盛星的面八卦。
虽然导演也心痒痒想问两句,但这会儿有正事说,他朝盛星招招手:“星星,有个好消息!”
盛星笑问:“船还回来了?”
导演一愣,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盛星指了指停在港口的游轮,道:“这不是我们家的船,没标志。盛家的船我从小看到大,一眼就能认出来。”
导演点头:““是这个理儿。”又神秘一笑:“但这事有个意想不到的结果。人不但把船还了回来,还替我们把钱付了。”
副导演也跟着笑:“省下不少钱。”
盛星不觉得意外,侧眸看了眼游轮。
心想,这船没她们家里的漂亮。
说话间,梁愽生到了。
许是昨晚闹得太晚,他一脸困倦,还不忘凑到盛星说:“姐,陈漱c位成团出道了。你知道不?”
盛星轻飘飘地应:“现在知道了。”
梁愽生:“......”
他的困意就被这么一句话打散了。
不是他说,陈漱和盛星的关系还真是怪。
昨晚比赛结束,他和温边音一块儿去后台看陈漱,这人没见到盛星,立即垮起脸,蔫了吧唧的,看起来还怪可爱。
梁愽生忍不住问:“姐,你们关系不好啊?”
盛星瞥他一眼:“你看呢?”
梁愽生:“...就还行?”
盛星:“那就还行。”
梁愽生也不自讨没趣,换了个话题,指着那游轮,说起温边音的事儿:“姐,这就是本来我师姐过生日那艘游轮?”
盛星漫不经心地点头,往舷梯走去。
梁愽生看了片刻,忽而叹气:“也不知道生日会怎么办。”
盛星瞧他担心的模样,不由问:“你知道她和周向淮的事儿吗?”
梁愽生挠挠头:“知道,好多人在传。”
“别多想。”盛星顿了顿,还是多说了一句,“周向淮人不错,我想这事儿不会影响她的生日会,也不会传出什么消息,只是一个误会。”
梁愽生这阵子跟着盛星学了不少,一句“姐”可谓叫得真心实意,盛星说的话在他这儿有特殊的信服力。听她这么说,他也不多想了,说起戏来:“姐,那些小朋友不跟着我们上岛,这船是拍完再开?”
盛星嗯了声,多问了句:“以前你和小朋友拍过戏没?”
梁愽生一脸无辜:“没有。”
盛星轻轻叹了口气:“那你耐心点儿。”
梁愽生起先还不知道盛星的话是什么意思,直到他们从清晨拍到日落,那群小朋友离开,梁愽生脑袋边还回响着小孩儿的尖叫。
一两个小孩儿还没什么,一群小孩儿可真是难搞。
夕阳将海面照成浓郁的金黄色,粼粼的波光闪烁。
梁愽生瘫在甲板上,重重地叹了口气,他拍戏以来从来没这么累过,不仅是身体上,还有精神上的,简直是双重折磨。
悠悠晚风中,船鸣声都显得多情。
盛星倚在栏杆上,随口问了一句:“船要开了?”
小助理蹬蹬跑到另一侧,探头看了一眼,喊道:“不是!是另一艘游轮靠岸了,和我们这艘差不了多少。诶,姐,我看见好多车。”
梁愽生竖起耳朵,蹭地一下爬起来,和小助理一起探头探脑,没一会儿,他转头看向盛星:“姐,真是给我师姐过生日的!”
海风拂过盛星的长发。
黑发缠绵在风里,绕住纤长的颈,听见声儿,她不紧不慢地看过来,眸光柔和,神色慵懒,面庞蕴着淡金色的余晖。
可说出来的话却一点儿都不温柔。
她轻哼一声,冷漠道:“你现在跳船还来得及。”
梁愽生忍不住小声嘀咕:“诶,小助理,咱姐怎么回事?人看起来温温柔柔的,说话阴阳怪气的。”
小助理偷偷看了眼盛星,道:“你瞎说什么呢!”
梁愽生气闷:“这还不阴阳怪气?”
小助理压低声音:“你哪只眼睛看到星星温柔了,去看看医生吧。”
梁愽生:“......”
也是,想想陈漱的待遇,他清醒了点儿。
盛星也没管那两个人嘀嘀咕咕,她对周向淮的印象还挺好。这事儿没牵连到温边音,不论当时是出于什么原因,这船总归是他出面借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