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战最忌讳自乱阵脚,战斗还没有打响,滚钟口内部就先吵翻了天,韩世明统兵多年,自认为威严有度,但面对夕笑波这等北兵悍将时,却没有多少约束力。
夕笑波倒不是说完全不听指挥,让他带兵布防他也照做,但是听调不听宣,并且要求韩世明送来足够数量的风沙护具,物资不到一天不到,他就只守城防不出战。
韩世明气的暴跳如雷,恨不得把夕笑波斩首示众,以正军威,然而北军毕竟没有全部整编完毕,夕笑波麾下有一批百战精兵,这些人只听夕笑波的号令,想要动夕笑波就要先越过这些人。
不然的话,夕笑波一死,这些百战精兵暴动起来,冲击帅帐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发生。如果真闹到那种地步,这仗就不用打了。
“我再说一遍!”韩世明咬牙切齿,道:“风沙护具一律没有,你要是有能耐自己弄去!”
夕笑波看着他,道:“这可是你说的,老子也不是吓大的,你身为前线主将连防具都准备不齐还带兵打什么仗?弟兄们的命虽然不如你这个大将军娇贵,但也都是爹生娘养的,容不得你糟蹋!”
韩世明脑筋直蹦,娇贵这个词从来都是形容女人的,如此说他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如果不是南凰的命令在前,他早就带人和夕笑波干起来了。
夕笑波冷笑一声,不和任何人打招呼,直接离开议事帅帐。
韩世明身子晃了一下,副将急忙扶住他,道:“将军息怒,别气坏了身子,您不必和这种莽夫一般见识,可以给帝尊传信,让他派人来专门整治这种老油子。”
调解中人也道:“上梁不正下梁歪,看夕笑波的做派,就知道叶云天之前不怎么样,带出部下都是什么玩意,一个个横的跟螃蟹似的。”
“别说那些没用的,”韩世明理了理头绪,道:“元昊是兵法大家,不会一上来就全力进攻,先行部队一定是试探攻击,他能试探我也可以试探,传令鹤旭,让他带三万人出离哨岗,去五十里外高坡迎战!”
“报!”哨兵忽然进来。
“怎么?”韩世明一惊,道:“莫非元昊已经到了?”
“夕笑波将军强行取走司库*一百余件,撕碎*,以碎布蒙脸,说是做风沙护具……”
“无法无天!”
韩世明再也忍不了,拔出佩剑,怒气冲冲的出了帅帐,即便是副将和调解中人阻拦也无济于事,他脸上带着杀气,直奔夕笑波的防区而去。
到了那里,才发现人去楼空,夕笑波早就不知所踪,不止是夕笑波,连他麾下的北军也不见了踪影,只有几个受伤不便行动的老兵就在哨岗处看守营地。
“谁是主事的出来答话!夕笑波去哪了?”
问过之后才知道,夕笑波居然带着人出了防区,直奔前方旷野,说什么要阻拦元昊前军。
“谁给他的胆子?”韩世明感觉自己的肺都快气炸了,私自出兵,不安命令行事这比私取司库物资还要胆大妄为,这么做,基本上就相当于明目张胆的告诉所有人:他不服从号令。
凡是夕笑波这样的部下,不管有没有最高指挥的权限,韩世明身为前线主将,都有资格先斩后奏!
只不过,夕笑波已经带下部下开拔了,就算是要活剐了他,也得等到战事结束之后。
“可恶!”
韩世明郁气填胸,一脚把回话的留守老兵踹翻了,下令让人把这几个兵抓起来,打八十军杖,然后吊在辕门处示众。
另一方面,鹤旭带着三万明王军在五十里高坡停住,正遇上元昊麾下的先遣军前部豹队,豹队以灵敏著称,它们的身躯和黄沙颜色相近,隐藏在沙丘下,趁着狂风猛烈的时候发动强袭。
“列阵!”
部下出现伤亡后,鹤旭立刻转变策略,临阵指挥道:“前边扎住阵脚,不许那帮畜牲突破防线,第二梯队长矛手跟上,弩林阵紧随其后!”
最前边的是盾牌兵,用半人多高的沉重塔盾插在地上,严密排列,形成一面坚墙,盾牌兵半蹲姿态方便后边的人上前攻击,长矛手拿着加长号的特质长矛,从盾牌上方的垛洞里刺出去,矛尖上有倒勾,一旦刺中凶兽,矛尖就会自动脱离留在凶兽体内,矛尖内蕴含着特殊的封印道具,受到封印的凶兽会暂时失去行动能力,并且身体急剧萎缩成团。
封印一只凶兽,就消耗一杆特质长矛,失去矛尖的长矛作用不大,长矛手便依次后退,换上那些没有失效的长矛继续进攻,后方弩林阵是一群魂修。
南兵比北兵富裕,这些魂修清一色装配着强力弩弓,这些弩弓可以把他们的真元箭矢进行集中,从而做出更加精准的攻击,一片片光束从弩林阵中射出,密如狂风暴雨,把豹队后方试图集结冲击的精锐给压制住,不让它们进行大范围的冲击。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鹤旭的策略没错,但忽略了天时,开始作战时将士们吸入的风沙量比较少,还察觉不到什么,随着风沙摄入量的增加,前边的盾牌兵就觉得昏昏欲坠,呼吸困难不说,握住盾牌的手也不再那么有力了。
“吼!”
豹队中忽然传出一声雄壮的怒吼,声音隐隐透出杀伐之意,紧接着豹队全体鼓噪起来,两头巨大的豹兽身上裹着厚厚的黄沙,狂奔起来顿时风雷四起,如两发炮弹重重的轰击在塔盾坚墙上。
彭!
冲在最前边的,基本上没什么好下场,两头豹兽先锋被乱矛扎穿,而盾牌阵被这豹兽拼死一撞撞崩了阵型,中间最要紧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巨大空洞,没了前排塔盾阻挡,大批豹兽长驱直入,那些长矛手和魂修根本禁不住豹兽的冲击。
一个冲锋过后,鹤旭麾下的三万明王军就全散了,阵型被撕裂成两部分割开,只有几十个亲兵护着鹤旭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