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人的选择只是那么一瞬间,这一个瞬间,程一笙本能地选择了隐瞒,她笑得春风洋溢,轻松地说:“妈,我能有什么事?真是太累了,我好不容易才出趟国,还不趁这机会都去逛逛啊!最近都睡不好,能不瘦么?”
“再忙也要记得给家里来个电话啊,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林郁文埋怨道。舒殢殩獍
“妈,不是有殷权给你们打了么?”程一笙带了些撒娇的意味。
林郁文本想说“那怎么一样”,可是又觉得这话说出来有些伤感情,她可是拿殷权当自己亲儿子看待的,不过谁都清楚,就算她再想拿殷权当亲儿子,那也必定不是亲的,论起从内心的亲疏,自然比不得自己的亲生女儿。
林郁文最终还是决定听老头子的,反正孩子也平安地回来了,这事儿就别再问下去了。就当是孩子们说的这么回事吧!她转言道:“我叫住你是为了别的事儿,这次你有没有给珠珠家和彦廷家带礼物?”
程一笙哪里还想的到他们,于是愣了一下,说道:“他们啊……没有!妈,我度个蜜月,要是都带齐了,那得多少东西?”
“以前吧,也就算了,可是这回,珠珠不是马上要比赛了?我真担心她万一过不了,她妈再闹起来!”林郁文头疼地说。
“妈,就算我给她家带礼物了,到时候她就会念这礼物不闹吗?不可能吧!”程一笙说完,又接着说:“我看您还是做好她家闹的准备吧,多半没有什么太大希望,节目里都是专业选手,珠珠最近的表现,据说也不那么积极了!”
“不是说一开始挺好的?”林郁文瞪大眼睛问。
“是啊,那一开始有股气儿顶着,到现在,那气儿越撒越小,最后就没了。”程一笙摊开手。
“唉,这个珠珠倒是从小三分钟热度,她要是真有韧劲儿,早就成功了,还能等现在工作也找不到,学习也不怎么样?”林郁文叹气道。
“行了妈,躲是躲不过去的,您就想想到时候怎么应对了,我再去睡会儿。晚上不在家吃了,睡醒我们就走了!”程一笙拍拍老妈的肩,站起身。
“哎,晚上你们去哪儿?”林郁文着急地问。
“泡温泉,度假!”程一笙摆了摆手,走回房间。
一进门,就看到殷权半靠在床上,睁着一双漆黑的眸盯着她。
“把你吵醒了?”程一笙小心地关好门才问。
“过来!”殷权伸出手。
程一笙走过去,爬上床,被殷权一把有力地揽在怀里,头顶上响起他低沉的声音,“怎么去那么半天?是不是有事?”
其实她起床的时候,他就有感觉了,这房子并不怎么隔音,还是能听到外面有说话声,但是他耳力可没她好,所以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我妈没睡,截住我问我去泰国有没有给珠珠她们家带礼物!”程一笙隐瞒了前面那段,她知道在泰国那件事上,殷权已经很内疚了,她不想让殷权更加内疚,所以只想让那件事慢慢的淡化。
“她家?”殷权皱起眉。
“还不是因为珠珠比赛的事儿,年后第一场就是她,我妈担心她过不了,我婶再跟我家没完!”程一笙无奈地说。
“这种亲戚,你就应该让我出手的!”殷权皱着眉,心情十分不好。
程一笙立刻笑了,头往他怀里靠了靠说:“你怎么出手?算了吧啊,到时候我爸肯定得出面,我爸一出头,我婶就不是对手了!”她说完,突然想到说:“哎,对了,彦廷去你们公司报道了吗?不是说过了年他就开始实习了?”
“我还没去上班,不知道,我现在打电话问问?”殷权说着,要去拿手机。
“算了,他要有事会给我打电话,反正他也不是靠走关系进去的,你也不用关照他!不过等过几天有时间了,我们还是要见个面,一起吃顿饭,毕竟当初咱俩的事儿瞒着他呢,好不好?”程一笙抬起头望向他。
“好,你说了算!”殷权温顺地抚着她的头发说。
两人又躺了一会儿,只不过谁都没睡着,只是抱着说了会儿话,听到外面有了动静,这才起身,准备一下,就离开去度假村了。
一想到新房子,程一笙还是很兴奋的,毕竟每个人对新居还是很有期待嘛。再说她知道殷权的标准肯定高,买的东西一定比她自己的房子要贵,要讲品味。
刚过完年,大家都开始上班了,这里正是冷清的时候,这边成片的度假村都进入了淡季期,马路上也很少见到一辆车,殷权的车子在路上跑得很快。
殷权为了给她安全感,所以钟石等保镖都跟在后面的车,殷权则亲自开车,多多地营造出两人的二人世界,为了给她制造安全感。
车子飞速驶进温泉别墅区,这里的人依旧很少,很快程一笙便看到她的新家,最大的那处。
车子在门口停了下来,程一笙迫不及待地想下车,殷权一把将她拉住,将后座的帽子拿出来扣在她头上,别看刚过完年,天气还是很冷的,正适合泡温泉。
程一笙戴好帽子,下了车,殷权拉着她走进门,一进了门,她呆住了,殷权怎么把房子给弄成了这样?
这房子跟殷权那现代简约派,差别也太大了吧!
家具都是欧式的白色,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那木头都是雕花的,这是程一笙喜欢的,地上一律铺的是白色长毛地毯,看起来很华丽,这也是程一笙喜欢的,她脱了鞋,先踩在地毯上,感受着温暖与柔软。
窗帘都是两层,有她喜欢的窗纱,此时厚重的帘子都绑在两侧,只留下绿色的柳叶窗,翠绿的颜色,在冬天看来十分的养眼。
“怎么样,喜欢吗?”殷权走过来,揽过她的腰,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很满意了。
“喜欢!你怎么弄成这样了,你不是不喜欢这种风格吗?”程一笙扭头问他。
“谁说我不喜欢了?以前是没发现这样好看,后来看过你的房子,才发现原来颜色浅了,看起来屋子亮!”殷权一板一眼地说。
程一笙这才恍然,原来殷权是看了她用表弟名登记的那处房子装修,才弄成这样的。她还是有些感动,最起码他能从生活习惯或是一些细节中发现她的喜好,这说明他对自己非常的上心。
“走吧,我们先泡温泉,东西我都准备好了,这里什么都有!”殷权说着,向里走去。
没想到他拉着她直接从后面小门走出去了,程一笙奇怪地问:“我们去哪儿?”
“泡温泉!”殷权有点卖关子的意思。
程一笙看到,走出门直接进了一个玻璃长廊,这里面倒是不冷,应该是开了暖风的原故。她很好奇,这是通向哪里的?后面是院子,非常的大,这栋房子如此之贵,与这院子也不无关系。放在古代,这真是赶上一个王爷的宅院了。
长廊做得很漂亮,是模仿殷权曾带她去过的水晶餐厅风格,从里面看外面,很好看。淡淡的阳光洒下,让人感觉很温暖。
通过长廊,原来一直走进了假山里。她不知道,这假山内部原来还有端倪。
假山里面,已经感受到雾气腾腾,还有一股淡淡的硫磺味儿,这分明就是温泉嘛。程一笙惊喜地看向他问:“这里面有温泉?”
“猜到了?”殷权扬着唇说:“当时买房的时候还真不知道,后来折腾房子才知道,原来建这个假山的目的,就是里面的天然温泉,这样可以洗露天温泉,又不至于被外面看去。”
湿气越来越大,程一笙看到这里面已经被装修得很好,保留了假山最大的风貌,但是棱角都细心地给磨平了,不会划到人。
真正泡温泉的地方只有一间,这里就好像小型的游泳池一样,岸边有休息的躺椅,还有小床。虽然这里通着风,又是大冬天,可却丝毫不觉得冷,休息区巧妙地设置在温泉里面,冷风都被热热的蒸汽给截住,隔在了外面。
“这里真好!”看到这儿,那些先前看到的温泉度假村,真是不算什么了。
这回程一笙倒是没有矜持,很积极地就进了温泉池,殷权眸光一暗,多少有点摸着这个小女人的心思了,看来让她主动的日子,为期不远了。
夫妻半年多,她能主动求欢真是屈指可数,大部分还是被动的。不过他总是觉得,她热情的时候,有回应的时候,那滋味才是最**的。
殷权下池后,对她说:“你趴在池边,我给你按摩!”
程一笙乖乖地趴在池边,丝毫不知道殷权心里想着别的呢!她这是跟殷权呆得时间长了,早已忘了,你跟一个男人赤身在池里泡着,不发生点什么,除非那男人无能。
程一笙原本被捏得舒服极了,眯着眼睛都快要睡着的样子,结果不一会儿她就感觉不对劲了,细密的吻落在她的背上,而原本在她后背按着的大手,也向前探去……
晚上的时候,程一笙很意外,她的心理医生,到了这里!
殷权主动解释道:“白医生已经拟好了治疗方案,先前没有告诉你,是怕你玩得不开心!”
原来如此,程一笙点点头说:“白医生,你好!”
白斐蓝微笑道:“你们选的这个地方还真不错,像个世外桃源,很适合度假!”
殷权笑着说:“麻烦白医生了!”
白斐蓝温和地点头,“好说,赚得就是这份钱,我们开始吧!”
殷权将白斐蓝领到临近门的房间,他轻扶了一下程一笙的腰说:“不要怕,有事叫我!”
程一笙转过头看向他,点了点,然后抬步进了屋。
白斐蓝坐到桌子后面,重新打开他的笔记本电脑,进入了她的档案,准备好记录,这才抬起眼看她说:“反正那个塞呢,不在本地,所以为了让你尽快步入正常的工作、生活,我们就从现在曝光率比较高的莫习凛开始,如何?”
程一笙沉默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白斐蓝突然笑了,露出一个很纯净的笑,对她说:“你放松些,我有那么可怕吗?大家都说我和蔼可亲!”
这么年轻,用上这样一个老气的词儿,的确令人觉得很可笑,不过白斐蓝的确调节了气氛,程一笙轻轻地笑了,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
“OK,就是这样,我先问你,你对莫习凛的印象如何?是不是恨不得他要死的地步?”白斐蓝问道。
程一笙摇头说:“我很讨厌他,非常的讨厌,他掳我不止一次了,但是我不会动不动就要人死,我只希望这辈子不见他,可是也没必要让他去死!”
“看得出来,你是个非常善良的人!”白斐蓝一边打着字,一边对她说。
“谢谢!”
“如果说,让你跟莫习凛做朋友,你愿意吗?”白斐蓝又问。
“做朋友?”程一笙不解了,这是心理医生吗?
白斐蓝抬起眼说:“我可是擅长于以毒攻毒的,你害怕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天天面对他,时间一长,心理问题自然会消失!”
程一笙摇头说:“我不想,天天面对一个对我别有用心的人,我没有安全感!”
白斐蓝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一边记录一边说:“我只是这么一说,自然不会让你真的这样去做,如此测试出来,你对他的恐惧还是很严重的,所以这个过程可能会很漫长,你要有心理准备!”
程一笙没有做过心理辅导,不知道真正的心理医生看病是不是都这样,总之觉得不太像看病似的。不过她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这次外面的殷权虽然不安,却比上次淡定了一些。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门才打开,殷权迎了过去,看到程一笙的脸色比上次还要难看,带着一抹化不开的疲惫。殷权微微皱眉问:“怎么会这样?”
白斐蓝解释道:“上次只是询问病因,这次是治疗,我也说了,过程比较痛苦,一定要直面问题才行,我要一点点跟她去分析人物心理特征,这是她选择的路!”他走到门口穿上鞋,说道:“我先走了!”
殷权轻拍下程一笙的臀说:“你先去做下!”然后他出去送白斐蓝,过不多时,殷权回来了。他走到她面前,半蹲在她膝前问:“要不我们换一个医生?”
程一笙摇了摇头,“换个医生,我又要把同样的问题重新复述一遍,也许这位白医生说得没错,我还是试一试吧!”
“可是我看你……”
“我没事,就是有些累,脑子要不停地跟着他的问题转,休息休息就会好!”程一笙揽住他的脖子说:“老公我们回去睡觉吧!”
“抱好了,老公抱你上楼!”殷权的手向她身上揽去。
程一笙抱住他的脖子,他的手立刻托住了她的臀,将她抱起来后,在她臀上响亮地拍了一下,说道:“命你以最快速度给我胖起来!”
“那要看老公给不给我做好吃的了!”程一笙将头贴在他的劲边说。
“这个包在我身上,天天给你做好吃的!”殷权已经拟好菜谱,下定决心要将她养胖,否则下次都没有脸面带她回娘家。
白斐蓝赶往机场回去的时候,接到了莫习凛的电话,莫习凛问他:“你刚给她诊治完,她怎么样?”
“莫习凛,你派人跟踪我?”白斐蓝大叫。
“别废话,快点说!”莫习凛声音冷冽,丝毫听不出跟他有交情的样子。
“哈哈,我建议她跟你做朋友,以毒攻毒,不过她拒绝了!”白斐蓝幸灾乐祸地说:“莫少您完了!”
莫习凛那边顿了一下,说道:“把你的记录传给我,现在,我就要听!”
“喂,我可是有职业……”
“别跟我提你那狗屁的职业道德,我不信,你快点,不然小心我在白伯父那儿再点把火,抓你回来!”莫习凛威胁道。
白斐蓝为什么能与莫习凛当发小,那是因为白家也是经商的,并且规模不小。白斐蓝应该继承白家的生意,而不是去当什么心理医生。只不过白斐蓝对这个职业有兴趣,在这一行里造诣很高,名声也渐大,所以他一直坚持着。不过白家可是很反对他做这个,四处抓他,他四处的躲。
最近白家对他的力度小了一些,但莫习凛要是真的煽个风什么的,相信白家又会重新派出人,再来抓他的。
白斐蓝气道:“莫习凛,早知道你这么卑鄙,我就不告诉你程一笙的事了!”
“你那是为了看我笑话,是好心告诉我的吗?我告诉你,现在你想脱身也晚了,我还有招绝的,要不要我去告发你,说你泄露病人档案?小心吊销你执照!”莫习凛打蛇打七寸,狠狠地威胁。
“莫习凛……好,我给你!”白斐蓝最终还是妥协了。
要知道心理医生的执照,职业道德是占了很大的比重,白斐蓝知道,这执照要是被吊销,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打这笔黑给抹去。
白斐蓝一边暗骂着莫习凛,一边将录音给传了过去。
这个时间,莫习凛还没有离开办公室,莫氏危机搞得他焦头烂额,就连出去吃顿饭都成了奢侈,基本上他就是以办公室为家了。此刻他抛下了堆积如山的公务,正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听着程一笙与白斐蓝的对话。
不得不承认,开始程一笙那番不想他死的话,还是令他高兴了一下。但是后面,越听越不对劲了,尽管她不想他死,可是他听出来,她是要他生不如死。
这录音听完,他几乎要气得七窍生烟,程一笙这女人总会知道怎么把他给惹怒。不过越是这样,他就越觉得那些只会顺应他的女人们没有味道,这算不算自虐?
莫习凛的烟早就吸完了,他坐在暗影里,目光是越听越暗,越听越寒,听完之后,他想也不想,拿手机给白斐蓝打电话。
白斐蓝此刻正要登机,他看到莫习凛的电话,非常生气地接了,问他:“你还要怎么样?”
“想办法,让程一笙想要接近我,如果……能让她对我有好感,那么……”
白斐蓝打断他的话,“你想都别想,给你录音可是极限了,我不能错得太离谱,我还有职业道德!”
“你就不怕……”
“我再怕也不能什么都不顾,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反正你想想,要是我不做心理医生,你可再没有希望接近程一笙了!”白斐蓝说罢,狠狠地挂了电话,关了机!
“还敢威胁我?看谁豁得出来!”白斐蓝嘀咕着,他可是搞心理学的,要是摸不透莫习凛的心理,那就怪了。
莫习凛把一支烟都给捏断了,白斐蓝那小子说得没错,他还真是豁不出来,这么好一个了解程一笙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呢?那样也太不甘心了!
第二天,清晨,殷权见程一笙醒来的时候,心情还不错。
她一边哼着曲儿穿衣,然后又摆弄着刚刚送来的百合花。
殷权躺在床上,问她:“心情很好?”
程一笙看向他说:“老公啊,我明天想上班了!”
初晨的阳光照在她脸上,给她的脸镀上了层金光,使那灿烂的笑,又多了些柔和,煞是好看。
“哦?”殷权没有接着往下说,不知道该不该提那不快之事。
程一笙主动说道:“我觉得也没什么啊,还是要自己克服心理障碍吧,更何况我只要看不到他就没事儿,工作也不能一直拖着!也许上了班,没时间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也好,不过不要硬撑着,实在坚持不下去,那就在家休息,知道吗?”殷权嘱咐道。
“嗯,我知道,我才不会委屈自己的!”程一笙闻了闻花说:“老公快起床吧,我都饿了,你说要喂胖我的!”
殷权一听她的话,立刻从床上坐起身套睡衣,早说啊!他只是觉得早晨赖在被窝里,看她忙碌,贪恋这丝温存的感觉罢了,不然早就起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