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女官不需要教导韩兰到融会贯通的地步,她需要做的就是让对方入门而已。
学习规矩礼仪当然不会是什么舒服的事情,一举一动都有讲究,其中有些讲究更像是为了让人难受研究出来的——这很正常,礼仪规矩这种事情很大程度上是用来划分阶级的,如果人人都能轻易做到,从小接受训练,最后才能游刃有余的贵族又哪里来的优越感?
因为难做到,所以才更要要求!
这有点儿像是时尚圈以瘦为美,在物资极大丰富的时代,瘦意味着持之以恒的坚持、苦行僧一样的日子,胖却是极容易的,只要稍微放纵就可以了。
但回转过去一些年,又有一些时代喜欢有些肉感的女性,性感炸.弹、奶牛审美之类,就是那个时代的产物——因为当时世界正直大范围的战乱,后来战后也物资相当紧缺。胖一点儿成了很难的事情,这反而引起憧憬。
“先休息半刻!”韩兰忍不住叫道。
其实韩兰并不是一个多娇气的人,她可是在女闾里呆过的!那时候学东西一样难。后来又进了长公主府,她在长公主府也得学东西,同样辛苦。因此不会说这个时候进宫了,反而不能学东西。
只是有这方面的觉悟,并不代表着学习时的痛苦会减少。
女官并没有强求,既然韩兰如此说了,她也就安安静静地站到了一边,等她休息完毕。
随着教导的进行,韩兰越来越讨厌女官…并不是因为对方在教导她这个问题上有多严厉,而是对方实在是太爱对她指手画脚了。
不是礼仪规矩上指手画脚,如果真的是那样,她虽然会觉得的烦,却不会真的讨厌女官…毕竟那也是对方的工作,而且说到底也是为了她好。
问题是,这些指手画脚的行为常常发生在礼仪规矩之外。
比如一个吃饭喝水该怎么做,她按照礼仪规矩来了一遍,自觉没有什么问题——她其实学的挺快的!毕竟之前她在长公主府已经学了不少贵族的规矩了,有些东西是相通的,所以她不是一点儿基础都没有。
实际上也确实没有错处…然而即使是这样,女官也会让她再来一遍。
“美人若饮酒,最好用淡酒,温热的为好。酒杯也得讲究…像方才的,最好用银杯…”听听,这像是教她礼仪规矩么?简直恨不得把她任何一点都框起来,只有按照她说的做才行!
韩兰本身就不是唯唯诺诺的性格,在女闾的时候就时常不服管教…若不是女闾的人视她为摇钱树,她恐怕早就被教做人了。后来在长公主府着实安分了一阵,但发现长公主待她和别的府内歌姬舞伎不同,胆子又逐渐大了起来。
除了平阳长公主安排的事情都认真去做,在长公主面前表现地乖巧听话,面对其他人的时候都是十分任性的!
此时初初入宫,本来还是颇安分的,新到一个环境,而且还是如同特殊的环境,做出这样的反应是很正常的。
但被女官这样摆布还是让她不快了…也是这几日天子的格外优待让她有了底气,心想,不就是个女官么!就算是陛下的人,也只是比宫婢好些。她就算对她不尊敬,难道陛下还会为了这么个人训斥她?
想到这里,她的腰板也硬了很多,脸上带着笑道:“于女官在宫中是教人规矩的么?”
“是。”女官恭恭敬敬道:“奴婢负责教导新送来侍奉陛下的宫人。”
其实能被安排去侍奉刘彻,这些宫人绝对不是新手!就算是新手,也是同批新手中最为出类拔萃的那种!规矩礼仪之类恐怕比绝大多数宫中老人还强呢!
不过天子身边有些要求格外不同,在她这里等于是受一个提高班。
“既然是这样…于女官怎么会在规矩上如此松懈?”韩兰依旧是笑着的,只是眼睛里满是嘲讽:“难道不知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是来教本美人宫中规矩的,怎么如今看来连别的事儿也管了起来?”
女官沉默了几息功夫,就在韩兰以为对方认输了,她才接着道:“美人恕罪,奴婢之所以如此并非擅作主张,一切都是陛下的吩咐…陛下有言在先,这都是陛下的喜好,希望美人能照此来。”
“你说谎!”韩兰本来都有点儿被她骗住了,但转念一想,不对啊!什么叫做陛下喜欢的?难道陛下对一个人的喜好会细节到对方喝酒用什么杯子都有讲究吗?如果真的是这样,后宫中的女子岂不是人人一个样子了?
“奴婢不敢说谎。”女官依旧是一板一眼,就像任何一名宫中女官一样,“若美人不信,大可去求证,就算是到了陛下面前,奴婢也是不怕的。只是如今美人平白说奴婢说谎,奴婢却是不认的。”
说完又道:“美人休息够了罢?今日该学的还有些,美人一鼓作气,切勿懈怠了。”
韩兰气的瞪大了眼睛,大声道:“本美人才不学了!本美人不要你教!”
没有强按牛头喝水的道理,女官也不忙着去劝。韩兰说她不学就不学呗,反正耽误的进度日后都得补回来。至于说不要她教,这件事不是她能够决定的,现在也只能大声说说而已。
没有谁比女官更清楚她是为什么会被送到这里来教导这位韩美人了,正是因为清楚,所以底气特别足。
至于天子会不会因为宠妃对她的不满而惩罚她?她觉得是不会的。这本来就是天子的安排就不说了,更重要的是,她曾经侍奉不夜翁主多年,有着不夜翁主的余泽,在天子这里她也是稳稳当当的。
陈嫣从小生活在宫廷之中,身边侍奉她的人除了刘嫖安排的,就是宫中人了。这些宫人是她舅舅派到她身边的,理论上来说孝景皇帝驾崩,他们就应该回宫中才是。宫人并不算什么,关键是规矩就是那样,没有宫人随随便便伺候人的道理。
不过刘彻继位之后从没提过让宫人回来,所以这件事也就耽误了下去。
直到陈嫣离开长安,这些宫人的安排问题才重新摆到了台面上。
当初孝景皇帝安排期门武士负责陈嫣的安全问题,这些武士是真的送给了她,走了程序的,没有收回来也说的过去。这些宫人则不同…其中一些被放出了宫籍,以普通人的身份留在陈嫣的宅邸中。
还有一些愿意回宫的,则被陈娇和刘彻接手了。一些人去了椒房殿,一些人则侍奉刘彻。
这女官便是选择回来的一个,她现在正在天子身边负责一些事务。
因为她曾经侍奉不夜翁主多年,天子是格外给了优待的…包括她这一回带来的两个宫婢,其实也曾经侍奉过不夜翁主,只是她们并没有侍奉多久不夜翁主就离开长安了,相比她少了很多资历,在天子面前的体面也就多有不如了。
韩兰发了脾气,心里想的就是找刘彻告状…事实上,除了告状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好想。她美人之身,比起一个小小女官自然是高的多的,但人家是天子身边的女官,派来教她礼仪规矩的,她真随随便便处置了,恐怕会引起天子的不满呢…
这不是因为一个女官的分量比她重,而是皇上有可能觉得自己有不尊重他的意思…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么。
只不过告状的事情到了第二日也没有成行…前两日刘彻都到金华殿过夜没错,但之后几日却是没来。不是说韩兰这就失宠了,事实上,这几日刘彻根本就没踏入后宫!
关中漕渠的事情虽然开了一个头,最忙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但这么大的工程,做起来千头万绪,最开始的一段时间只要有哪里没有周全,就得累朝廷上下忙个不停。
再加上今岁一开年,天时上就不太好,关中的农事常有不好的预兆,所以这方面得格外花心思——这几日就是在忙这些事。
也是因为这些事打岔,后宫对于韩兰的注意少了一些,本来一些打算登门拜访,探探这位新美人底细的宫妃也暂时放下了这件事。她们现在最希望的就是天子因此忙个十天半个月,就这样把金华殿中的美人给忘记了。
别以为这是宫妃们在白日做梦,实际上如果是在皇宫中,这种事还真就有可能发生!
就算不会真的把人给忘记,至少最开始的兴致会消退不少才是…天子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如今早就过了对美人狂热的时候。新得一个美人就是最开始的时候新鲜又稀罕,过了这个兴头,感觉也就淡淡了,和别的宫妃差别不会太大。
只是抱有这样期待的宫妃注定要希望落空了,因为刘彻在忙完前朝的事情之后,首先就去了金华殿…显然这兴致一时半会儿是消退不了了。
之前韩兰其实也很忐忑来着,生怕刘彻忙着前朝的事,渐渐就把自己给忘了。虽然她对自己的容貌挺有自信的,也知道天子待她格外不同…但还是会因此不安,毕竟她的命运完全系于天子的喜爱,她会紧张这个也是理所当然的。
现在刘彻刚刚回到后宫,首先就来了她这里,她的心总算是落到了肚子里。
于是刘彻到金华殿的时候,就看到了韩兰仿佛是一只快活的蝴蝶,围着他打转,格外殷勤…说实话,他不太喜欢她这个样子。如果是陈嫣这样,他当然会高兴,但陈嫣永远不会这样对他——所以韩兰这样的时候就让他失望了起来。
当然,他没有直说这样不好,而是中间看了站在一旁的于女官一眼…心想回头得让人来问一下于女官,交代她做的事情到底如何了。
第270章 七月(5)
金华殿内气氛正好, 刘彻和韩兰一起用了一顿小食, 又说了一会儿话。中间韩兰还给刘彻表演了一番自己的筝艺, 水平确实不错…不过说实话,宫中什么样技艺精湛的乐师没有呢?只是因为这是韩兰奏的,所以刘彻愿意捧捧场, 赞许一番。
“陛下…妾求您件事儿…”韩兰见刘彻挺高兴的,心里底气更足,便大着胆子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嗯?”刘彻并不是一个吝啬的皇帝,相比起自己的祖父,想建一个露台, 但在计算需要花掉十户中等之家的财产, 于是就不建, 他可以说是非常大气了。继位这十年多,许多工程已经摆上了台面,其中不少是为了个人享受。
这也可以理解为富一代和富三代的差别——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孝文皇帝算是富二代,但奈何小时候不受亲爹重视, 分到的是不怎么富裕的封国。后来好不容易当皇帝了, 国家却是百废待兴的状态, 朝廷依旧没钱。
这种豪爽大方,当然也体现在了对自己的后宫妃嫔上…话说孝文皇帝当年甚至不准自己宠爱的妃子穿拖地的衣服, 帐子之类的物品上还不能绣花。与之相比, 刘彻就随性多了。凡是讨他喜欢的妃子, 物质是他最不吝惜赐予的。
在他看来刚刚入宫的韩兰也提不出什么特殊的要求来, 估计就是求些财物…最多最多惠及一番家中——韩兰入宫之后自然要了解一下她的身世, 刘彻随手扫了一眼,发现她家的户籍有些不清不楚。
但这并不算多奇怪,即使是后世,政府职能那么强大了,依旧有字面意义上的‘无身份者’。在这个时代,没有户籍的人多了去了!特别是穷苦人家,说不定根本就没有户籍这个概念…毕竟他们一辈子也很少有用上户籍的时候。
而在长安这个地方,有不少周边来讨生活的人。这些人本身不可能拿到长安的户籍,只能拿着老家的户籍文书。至于他们的子女出生,如果没机会回老家办户籍,同时又无法在长安周边办理户籍,没有户籍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对于韩兰家里的具体情况,平阳长公主还多了解一些。据她所说,韩兰家中还有老母亲,一个哥哥,一个姐姐——老母亲年轻时是大户人家的家伎,后来因犯了错被赶了出来,他们兄弟姐妹皆是没有被承认过的私生女,所以才一直没有户籍。
家中老母亲原本就是家伎,除了歌舞、以色侍人之外,实在没有别的谋生手段。无法,只得进了女闾养活儿女…只是如此也绝了儿子的前途,那本身是个读书的儿郎呢!如今有个在女闾谋生的母亲,再也没有老师肯收他了。
现在,韩兰的大哥跟人做了游侠,三年前出门就再也没回来。至于大姐数年以前已经嫁人,因为生得不错,小时候又受过一些教育,嫁到了一个有钱富商家做妾室。
唯独剩下韩兰…她生的比她姐姐还要出色很多,早就有不少人打听她了。只是没什么正经人家,这一是因为她母亲在女闾中谋生过,另一个也是她容貌太盛的关系。
所谓齐大非偶,看起来就像是不安于室的样子,况且普通人家哪里藏得住这样一个美人?
而大户人家,介意她的出身,也不可能娶她。倒是纳为妾室不错,有人还上门打听来着呢。
然而韩兰见自己姐姐在大户人家做妾室,实在是表面光鲜,内里十分苦楚,宁肯进女闾也不愿意给人做妾室。按照她所想,在女闾中至少能赚钱,也不必那种苦。至于未来?她是懒得管未来的。说的好像给人做妾室就有未来一样!还是先快活一日算一日罢!
对于韩兰曾经在女闾谋生,而且早就不是完璧之身这一点,刘彻不算特别在意。一个是世风不像后世那样严苛,若换成是明清时期,肯定不是这个样子,那个时候封建礼教已经严苛到变态的程度了,对女子格外不友好。
另一个,大概就是刘彻的心态问题了…对于刘彻来说,韩兰身上排第一的标签并不是他的女人这一项,而是更加物化的一个形象。虽然这个时代的男人看自己女人,有妻室正妻以外的女人都有物化的嫌疑,但这一点在韩兰身上体现的格外明显。
韩兰是他爱的人的替代品,不,应该说替代品都算不上,更像是一个可以让他联想到爱人的媒介。对于这样的存在,她身上他的女人这一标签反而被弱化了很多,是不是完璧之身,这个时候自然一点儿也不重要了。
韩兰家里是这么个情况,想要给家里求一些好处,这是很正常的。就像刘彻宠爱卫子夫,于是她家中兄弟姐妹都得了好,可以说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典范了。只不过卫家有卫青这个格外出色的,所以显得恩宠异常隆重。实际上如果不是卫青自己争气,他的待遇估计也和其他后妃家人差不多,这一点看他的兄弟姐妹就知道了。
见刘彻示意她继续往下说,韩兰便假装很为难一样道:“其实此事与陛下派来的于女官有关…不是妾不愿意学习规矩礼仪,也不是陛下派的人不好。只是于女官实在严厉,小处也要管束…妾又是一个随意惯了的,实在有些不堪承受…”
其实就是想换掉于女官。
把话说完之后韩兰就眼巴巴地看着刘彻…她心中还蛮有底气的,毕竟这也就是一件小事而已…一个小小女官还不是小事?唯一要担心的是天子会不会把她这个举动当成是打自己的脸,觉得受到冒犯。
但韩兰想来她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应该不会有这种问题吧。
这样一想,她还有些得意地瞥了一眼一旁站着的于女官,心觉她肯定方寸大乱了。然而并没有,于女官旁边站着,神色平静,就好像没听到她在‘告状’一样——这怎么可能呢!韩兰觉得一定是她在假装!表面上装的挺好,其实指不定心里怎么害怕呢!
听说宫中的人都极擅长假装,一定是这样的!
这样一想,她心里舒服了很多。又抬头看向刘彻…然而出乎她的意料…
“此事啊…于女官也是为你好,这宫中的规矩礼仪严苛,现在对你严厉,将来你还要谢于女官呢——如今犯错不过是于女官劝你说你,若是将来在这上头犯了错,挨罚或者受人耻笑,那才是真的难受。”
刘彻并不是傻子,一听她这么说,就知道她为什么想要换掉于女官了。只是于女官又不是自作主张要管她的,而是按照他的吩咐来的,他当然不会换掉于女官。甚至还因此对她的工作更加肯定了,原本打算派人问一些工作进度上的事儿,现在也不用问了…进度太慢原来是当事人不配合啊。
“可、可是…”韩兰脑子里有些乱,她不明白,一进宫就已经荣宠至极的自己,第一次提的‘小小要求’怎么就被驳回了呢?
“陛下,可是…可是于女官并不是教导规矩严厉,她什么地方都要管!还说这是您喜欢的,您授意她如此做的!”有些憋在心里的话此时脱口而出。
刘彻笑了笑:“的确如此了,朕确实吩咐过于女官…怎么,爱妃不愿意学这些?”
说这些话的时候刘彻依旧是笑着的,但韩兰却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她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在那一瞬间,她确实在这个人间帝王的眼睛里看到了某种非常冷酷的东西。
一丝感情都没有,看她的时候再也没有喜爱,有的只是看一个死物的冷漠。
“非、非、非是如此!”趋利避害的本能让她立刻给出了否定的答案,“既然是陛下喜爱的,臣妾自然会尽力去学,一定会好好学的!”
看着韩兰信誓旦旦地发誓要好好学习,又让刘彻联想到了曾经,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温柔起来:“好好学…你一贯是爱学东西的…”
说完这句话,刘彻自己都怔了怔。
过后有人过来收拾东西,刘彻见那些宫人收拣乐器,便道:“爱妃既然会筝,瑟应该也是略通的罢?”
‘筝’这种乐器比‘瑟’要晚很久才出现,而且除了琴弦数目少得多,其他方面都无比接近‘瑟’,所以有说法‘筝’就是简化了的‘瑟’。具体情况到底是怎样先不说,至少两者相近是真的。
“这…妾虽说也大致知晓如何奏瑟,但实在是粗陋不堪…”韩兰有些为难,她担心天子想要让她演奏瑟,那恐怕就要丢大丑了。
刘彻听她这么说,有些失望。失望之后又提出了一个让韩兰意外的建议:“既然是如此,明日朕便安排乐师过来,教导爱妃学习奏瑟…朕酷爱瑟曲,爱妃不会让朕失望罢?”
韩兰…韩兰还能说什么呢?自然只有点头的份儿了。刘彻说话都轻飘飘的,似乎一切都看韩兰自己的意思,他只是提个建议建议一样。实际上呢,谁能将天子的建议仅仅当成是建议?
特别是她还是一个命运完全系于天子宠爱的后宫妃嫔…
有了刘彻的表态,韩兰的学习就变得顺利很多了,主要是她想不配合也不行啊!只要想到她告状之后刘彻看她的眼神,她就莫名觉得害怕…她不想知道她如果真的不按刘彻说的去做,会有什么后果。
看着规规矩矩学习的韩兰,于女官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点头是因为韩兰的学习态度,不得不说,端正了思想,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之后,韩兰的积极性还是可以的,辛苦一点儿也不会无法忍受。
光是从这一点上看,这个小娘子虽然有些冲动,却也不算蠢的无可救药。
至于摇头,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规矩礼仪什么的先不说,那些初学这些东西的人该是什么样子,韩兰就是什么样子。甚至她还要比一般人好些,看得出来是有些底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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