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男孩抬头,歪头看了一眼秦安,皱一皱眉毛,挺直了后背,问道:“你们是外面进来的人吗?”
瞧着孩子不过七八岁的年龄,做出这么一副严肃的样子,瞧着有些好笑。
秦安蹲下身子,道:“我们是昨天晚上到这里的。还不熟悉,所以四处走一走。”
“哦,那别进这边了。这里没我七叔的准许,是不可以轻易进出的。”孩子的声音还算稚嫩,说出来的话倒是挺老成的。
秦安忍不住问道:“我能问一下你多大了吗?”
孩子摸着手里的球,道:“用你能够理解的时间算法,我二十二岁了。”
秦安跟何司明对视一眼。果然,这里的岁数就没有正常的。
“你们去别的地方走走吧,可以去南面的驯兽场看看,那里变异动物挺多的,而且都是经过培育的。你去那里跟向海爷爷聊熟了,说不定会送你一只,或是去东面的树林,那里总能找到果子吃。”孩子道。
秦安看着他手里面的足球,笑道:“没人陪你玩吗?”
“其他人要么太小不会,要么大了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一个人玩球怪没意思的,要不你陪我们走走吧。晚些时候咱们一块打牌。”
男孩想了想,看看手里的足球,一个人玩确实很没意思。
“你们有时间?”
“我们是齐朽带过来的,他还有事情要忙,这段时间我们应该都是闲着的。昨天就说了,我们可以自由走动。我们对这里情况不熟,也怕去了不该去的地方,所以要麻烦你来引路了。”秦安笑道。
“那行。说好了陪我玩。”男孩扔起足球踢了两下,随后抱在手里。
之后,二人的小队伍里又多个了小成员。其实三个人的年龄差距还真不大,只是小男孩的长相与正常的成长速度比较不同。
“对了,我叫秦安,你叫什么?”秦安问男孩的名字。
“张扬。”男孩道,“你们应该认识我们族长,那是我七叔。我爸是他大哥。”
“你姓张……”秦安说到这里才想起来,之前秋玲跟他说过,这里所有人都姓居丘里,只是对外的姓氏一般是族内父母伴侣的姓氏。男孩显然是跟着外族的母亲姓。
“我倒是忘了,你们每个人都是有两个姓的。”秦安带着张扬走,忍不住问道,“话说你们族里要是族内结婚姓怎么算?”
“看天赋,跟天赋差的那个。”张扬一边说话,一边扔起足球,用脑袋顶了两下,“我妈的天赋没有我爸的天赋高。所以我跟我妈姓。我爸的爸爸,就是我爷爷的天赋没有我奶奶高,所以我爸爸跟我奶奶的姓氏。”
外面一般都是跟男人姓,只有极少数的情况才会跟女人姓,其本质上,就是在跟着夫妻双方较强的一方姓氏。这里倒是完全相反。
其实换个角度想一想,是没差别的。只是这里面性别被淡化了,只是单纯的用与生俱来的天赋来决定。每个族内出生的孩子都姓居丘里,也就是说,强的那一个人,将“居丘里”这个姓氏留给了孩子,而天赋较弱的一方,才会将自己对外的姓氏留给孩子。夫妻双方一人提供一个,想想还挺公平的。
“你们族里人都出去吗?”秦安问。
“这个看个人决定,大部分情况下,族里人都不会干扰个人的决定,只要年龄够了,通过考核了,去哪里都没人管。除非……”张扬叹了口气,扔了两下足球,又将足球接回来了。
“除非什么?”秦安问道。
“个别的事情他们不同意。我就想踢足球,想长大了以后参加国家队,我就不信有人踢得过我。可他们都说这个不切实际。”
“……”好像没什么不对。
可国足就真的让人绝望到连这么个家族都放弃了吗?
“你足球是挺好的。”秦安看他玩足球的样子,就算不是内行,也能看出来他做的很好。
“可现在灾难来了,想以后去踢也难了。”张扬目光暗淡,道,“而且,如果等我长大了,这一场灾难还没有过去的话,我也会出去,想办法改变这样的局势。就像其他族人一样。这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这样的话,从这么一个孩子模样的人嘴里说出来,怎么听都觉得心酸。
“从小就有人告诉你这些吗?”虽说他已经二十二岁了,可看他的模样,秦安还是忍不住当他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这是印在我们血液里代代流传的。”张扬抬头看一眼秦安,道,“你是不会知道的。这对于我们来说,就跟吃饭喝水一样。很自然,又不可或缺。”
秋玲跟齐朽都说过类似的话。可听的越多,秦安越是觉得这就是一块压得人难以呼吸的石头。
难以想象,这样一块石头,他们整个家族承受了不知多少年,可能是千年万年,甚至可能更长。
一路走走停停,就到了南面的大金属门前,那金属门足足五六米高。看上去就算是空心的也很有分量。
秦安伸手敲了敲,是实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