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趴在马车车帘边,一直紧张地望着青柏的狐乐大松了口气,完全没看到刚刚陶煜做了什么。陶煜甩了甩尾巴,从马车内跳下,走到被樊鸿熙击杀的金丹修士尸体前,毫不客气地扒下他的储物戒和身上的法宝。他把其中的中品灵石分出一半,再把治愈丹药一类的分出来,说:“收起来吧。”
而剩下的东西,当然通通都进了陶煜嘴里。
“劳烦琼光了。”樊鸿熙无奈一笑,把陶煜分出来的东西都收起来。无论何时,他都不太能亲自下手扒尸体。
陶煜愉悦地甩着尾巴,因为有好吃的,他还蛮喜欢这么做的。
转念一想,他又传音教训道:“既然与人为敌,万不可一念轻敌放虎归山。”
樊鸿熙抱起陶煜,含笑地摸了摸陶煜的脑袋,轻声说:“穷寇莫追,况且我也不怕他,要来复仇便来罢。”
陶煜瞥了他一眼,哼笑一声,甩着尾巴蹭了蹭樊鸿熙手心。
他们回到马车上,狐乐低头从自己的储物戒里拿出了一个玉瓶,举到青柏面前说:“这是狐族自制的百创药,比外面的髓玉液还要好,你快上点药吧。”
青柏先前被另一个金丹修士的攻击余威击中,力量大半都被身上的法衣抵挡,只是手背划了一条鲜红刺眼的血痕。他眉头微皱,正想挥开狐乐的手,却突然对上了狐乐雾蒙蒙的,担忧又小心翼翼的眼神。
他动作一顿,片刻后才冷淡地说:“无妨,只是小伤,这么好的伤药你自己留着罢。”
狐乐还是固执地举着玉瓶,认真地说:“送给你,你用。”
青柏的眉头皱紧,却听樊鸿熙温和地开口说:“青柏,收下吧,这也是狐乐的一点心意。”
青柏沉默片刻,抬手接过狐乐手中的百创药。他不理会狐乐骤然亮起来的神情,面无表情地打开百创药的玉瓶,小心翼翼地轻轻倒了一滴浅红药液在手背上。
百创药果然厉害,一滴药液滴落在那道血痕上,迅速让伤口愈合结痂,发白的血痂迅速掉落,转眼间手背便一片光滑,丝毫不见一点伤痕。
青雨惊讶道:“真的很厉害啊。”
狐乐腼腆地笑了笑,青柏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玉瓶,眼里闪过一丝复杂。
“多谢。”
狐乐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地仰起头望向青柏。
青柏没有看他,只是把那瓶百创药收起来,冷淡地继续说:“伤药非常贵重,这决定了你有没有命继续活下去,以后别轻易把伤药给别人。”
狐乐却是抿着唇偷偷地笑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听进去了没。
陶煜没有理会那边的动静,只懒洋洋地窝在樊鸿熙怀里,对他传音说:“如今你的自创剑法已然完成,日后只需要不断完善即可,可以开始触碰更上一层的剑道了。”
樊鸿熙在凝聚金丹之时便有所感悟,日后不断磨砺,终于创出了最后三道剑招,完成了自己的剑法。
樊鸿熙问道:“剑道?”
陶煜:“如今你也该感觉到了吧,剑意圆满之上的广阔空间,那便是剑意的升华,属于你自身的剑道。剑道之下,可包含着不止一种剑意。若说剑意是你想使出什么样的剑,那么剑道便是你为何要使出手中的剑。你自己好生感悟一番罢。”
为何要使出手中的剑?
樊鸿熙下意识地看了眼腰间别着的苍风剑,若有所思。
如今想来,他似乎从未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最初拿起长剑,是为了强身健体,他也确实喜欢长剑的君子之风。后来踏上修炼一途,便是为了抵御外敌,防护自身,追寻大道。
但所谓剑道,定然不会是这么简单的答案。
若说除了这些……
樊鸿熙眼睫微颤,想起了那场漫天大火中飞舞的白沙、无数邪修狰狞的面容,以及韦天罡癫狂大笑的脸。
他拿起长剑,是想杀了他们,为苍明国,为父皇,为苍城民众复仇。
陶煜仰起脑袋看了樊鸿熙一眼,原本这时候他便要想办法引出樊鸿熙的一丝杀意,风琅国之事倒是意外地省了他许多功夫。
但这点感悟远远不够,还不足以让樊鸿熙踏入剑道阶层。
青鬃流云马自马道奔腾而过,扬起的灰尘夹杂着几片浓绿的绿叶。绿叶由绿渐渐转为橘红之时,他们便到了邓林的外围。
这片面积极广的邓林颇为奇异,穿过最后一个山头,便见一大片广阔无垠的大湖。湖中心有着不少大大小小的低矮小岛,小岛上密密麻麻地生满了桃树,明明已是初秋,桃树上却满是粉红繁花,仔细望去,还能在桃花间看见结出的小小青色小桃。
陶煜尖耳一抖,仰起脑袋说:“这片地方本来应当是一处秘境,但如今已然残破,融入了这个世界里。这里确实有夸父的气息……嗯?”
陶煜微微眯起金眸,垂涎地一舔嘴角,说:“这里有好东西快要出世了。”
樊鸿熙他们注意到邓林附近出没的许多修士,外围的修士也注意到了靠近邓林青鬃流云马车,当即招来无数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