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到了这个点儿,专案组办公室里依然还有不少人,三个文职人员正猫在电脑前努力工作,还有几个刚刚出外勤回来的,则是在各个角落里用椅子拼成一张临时小床,勉勉强强窝在里头休息。
“卧槽,什么新案子!”
电脑前一个文职人员听到戚山雨的话,抬起头,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朝他竖起中指,“小戚我警告你,别给咱瞎添乱啊,已经够忙的了,再来个案子我怕自己要过劳死!”
戚山雨不理他,径直在办公室里扫视一圈,在靠窗的一张沙发里找到盖着外套小憩的搭档安平东,疾步走过去,将人给挖了起来。
“干什么?”
安平东从沙发上爬起身,顶着鸟窝似的发型和三天没刮的狂野胡茬,除了身材健硕一些之外,造型跟犀利哥基本没有区别,“你发现什么了?”
他已经在外头跑了整整一天,累得看东西都仿佛叠着重影,脑子里一团浆糊,但他被戚山雨叫醒的时候,还是强撑着精神,听听自家搭档想说些什么。
“你看看这个。”
戚山雨将刚刚打印出来的几页纸交给了他。
安平东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低头看了起来,“失踪案?”
“对,失踪案。”
戚山雨点了点头,“这是我市一周前发生的一起失踪案。”
他交给安平东的资料,是鑫海市开发区派出所接到的一桩失踪案报警。
有一户姓马的人家,家主名叫马云生,今年四十二岁,是个司机,有一辆他自己名下的轻型货车,和家人一起住在开发区的一处独栋民宅里。
六天前,马云生上班的某物流公司报案说,已经有三天没法联系上他了。
当地民警接到报案以后,上门查看,发现他们家的门好好地锁着,从外头看毫无异状,但叫门却无人应答。
于是民警破门而入,发现屋里空无一人,但客厅很乱,还有几处可疑的打斗痕迹,而且家里的贵重财物全都没有带走,现场很是可疑。于是他们将案件定性为疑似刑事案件的失踪案,很快移交给了市局的刑警队处理。
“马家一共五个人,户主马云生和他的太太,岳父赵新,还有一对儿女。”
戚山雨给搭档做了案情说明:“我看了看这个案件的调查进展,在报案前一天,马云生的儿子和女儿的两位班主任,都分别接到了由马夫人的手机发出的短信,说是家里有急事,要赶回老家一趟,给小孩们请了假。”
他从资料里翻出那封短信的截图,“但是,后来我们的伙计去跟马云生老家的亲戚求证过,根本没有所谓的‘急事’,而且他们一家五口也没有回去过。”
“嗯,确实是很可疑。”
安平东飞快地扫了一遍手里的几页a4打印纸,抬起头,眉头深锁,“怎么,你觉得,这个失踪案,和我们现在在查的杀人放火案有联系吗?”
“我也说不准。”
戚山雨坐到了搭档旁边。
他比安平东要年轻十多岁,自然体力和精力都要好上一些,但他也是连轴转了好几天的人,不是铁打的当然也会觉得累,于是屁股一碰到柔软的沙发皮子,也不由自主地就往椅背上靠了靠,伸了伸腰骨。
“我在翻查当年那桩金铺抢劫杀人案的时候,注意到一个细节。”
戚山雨说道:“根据被捕的犯人交代,他们当时制定了一个逃跑计划,让一辆车等在路口,载他们离开现场。但是后来等他们逃出金铺的时候,那辆车并没有在约好的地方,所以他们才会因为无法及时逃离现场,被警方堵在一条巷子里。”
他在说到有关自己父亲的死亡的细节的时候,表情依然显得很平静。
“但是因为负责开车的司机是主谋宋文星单线联系的,其他人并不知道那人的身份,而宋文星又因为拒捕而被当场击毙,所以即使到现在,也依然还没找到那个涉案的司机。”
安平东眼神一闪,明白了自家搭档的意思,“所以,你怀疑,这个人……”
他抽出马云生身份证的影印件,用力地甩了甩,“这个叫马云生的小货车司机,可能就是当年那个逃跑的司机?”
戚山雨点了点头,肯定了对方的猜测。
“你还有其他证据吗?”
安平东抬手压了压眉心,“除了两人职业相同之外,还有别的能证明这几个案子之间存在关联吗?”
戚山雨诚实地摇了摇头,“没有。”
他想了想,看向自家搭档,“只能说,这一家人的失踪实在来得太巧了。”
青年的眼神清澈而有力,“或许,应该算是,直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