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四海楼。
作为整个洛阳城最大的酒楼,这里从来不缺乏客人,也不缺乏对付客人的手段。然而,今天住进了一位客人,却使得四海楼的的龙非,凤武两位掌柜心中生出一种不妙之感。
这龙非,凤舞二人张得眉清目秀,一人高的样子,然而若是不知道二人的人,却只会以为二人乃是一人而已。在洛阳经营四海楼多年,二人的真名早已不得而知,大家只知道,这四海楼的双胞胎老板,很有实力。
此时龙非大掌柜手里把玩着张平随后抛来的金叶子,既然自言自语道:“看来这四海楼,恐怕是要给四海之水淹没了。”
果然,未过多久,一波又一波身负兵刃,功力不俗的武林人士随后纷纷入住四海楼。原本热闹的四海楼此时已是拥挤不堪,尽管如此,还是有着络绎不绝的江湖人士不断前来。
入夜,张平正在房中打坐,却忽然听得“砰砰”的敲门之声。
随着张平的一声“请进”。
一位妙龄绛衣女郎,以及四女四男随后抬着两口大箱子,推门而入。
张平只见那为首的女子秀发乌黑闪亮,把皙白的肤色更是衬托得玉骨冰肌,动人之极。只是在头上扎了个男儿髻。绑上白色英雄巾,可是她的容色姿采,竟是不在婠婠之下。
张平此时坐在一张长椅之上,扫了那两口箱子一眼,随后开口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不知东溟公主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单琬晶此时开口道:“小女子有幸曾在东平郡见得紫血道长的盖世神功,今日冒昧前来,确实有一事相求。”
张平此时再次看向单琬晶,问道:“你可是想让我去替你杀了边不负?”
单琬晶此时震惊的点了点头,随后示意身后几人将箱子抬上前去。然而张平此时却忽然抬手制止,说道:“不必了,财富于我来说,实在已没有了太多意义。”
单琬晶此时忽然感觉张平乃是不愿出手相助,便急忙说道:“只要道长肯出手诛杀此人,无论道长有何吩咐,东溟派都会为道长办到。”
张平此时思索片刻,忽然说道:“久闻东溟派制造武器的工艺天下闻名,正好在下需要贵派出手,为在下打造一架琴。”
单琬晶此时忽然开口问道:“琴?什么琴?”
张平此时淡淡的说道:“一架和它一模一样的琴。”随后张平一招手,墙边的一个长长的木匣登时飞到单琬晶面前。
单琬晶刚刚接过木匣,张平便开口道:“拿回去,两天之内还给我,从今往后,边不负若敢出现在距我方圆里许之内,他必死。”
随着单琬晶的离开,房间之中再次恢复了平静,然而,此时的洛阳城,已经是暗流涌动。
等待的日子总是漫长而短暂,仅仅一天的时间,东溟派便已将长琴归还。
当太阳再一次升起落下时,金色的洛阳城也许从此会换上另一种颜色。不过,今晚,冷清的月光,寂静的街道,也许,会发生什么。
此时洛阳城一个偏僻的小院之外,一个儒雅的男音忽然响起,“婠儿啊!你买的芍药开了五朵花哪!”
此时寇仲忽然从院中冲出,他刚跨出大门的门槛,只见阳光普照的门前空地处,高颀潇洒的一个中年人模样的男子一身文士装束,正负手观阅摆在外院门旁的盘栽。
寇仲此时只是一愣,随后忽然将井中月搁到左肩处,步伐不停,笑嘻嘻的道:“老边你原来除了为老不尊外,还是贪花之人,难怪要采摘你婠婠师侄女这朵鲜花哩!”
边不负和婠婠同时心中一震。要知此事乃边不负和婠婠两人间见不得光的隐秘事,寇仲却随口道破,怎不教两人在猝不及防下心神受扰。
此时寇仲刚刚准备趁着二人气势落入下风,却忽然听到一声“叮”的琴弦拨动之音。
这小院本是寇仲买来作为自己秘密的临时落脚点,周围本就没有什么人家。加上这一段因为张平和慈航静斋选君之事,整个洛阳城已经被王世充下令禁宵。又会是什么人,在此时忽然抚琴呢?
随后,接连不断的琴音开始不断传入在场四人耳中。这琴音一开始就是急促的调子,仿佛把人一下子从山秀水美的陶醉中拉到了一个令人窒息的黑屋子中,心不可避免地震动,忐忑不安。
随着曲子的越发急促,心跳也加速,仿佛每根弦都扣在了心上,让人紧张不安,仿佛黑暗的屋外有危险在靠近。
四人此时仅仅从这旋律之中,便可以想见自己仿佛被敌人渐渐包围的紧张与恐惧。
随后这曲子却忽又暂缓,四人的心神也随着稍稍放松,但这放松只是短暂的,马上曲调又渐渐急促,调子也铮铮有力,每一个音调都是急速跳跃的,跳跃声不断增大、变急,每一次跳跃都带动心灵的震颤。
四人的脑海中是没有空间去多做他想的,只能跟着曲调感受那种压迫神经的急促与紧张。仿佛置身的黑屋子越变越小,眼看着就要变成坚固的牢笼,置身其中忍不住拼命挣扎。
然而,“砰”的一声,音调在这最高最急处却戛然而止。不,不是,还是有音调传出的,只是这时的音调低若未闻,慢慢体会,细细品味,仍能感受感受到它的急促,仿佛是紧张的密谋,如同暴风雨来临的平静。
果然,随后传来的琴音曲调渐大渐急,电闪雷鸣般的气势,让人无端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杀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让人不禁紧张颤动。坚固的牢笼最终形成了,牢中人只有殊死顽抗,奋力一搏。
四人是心神此时仿佛已经化入琴音之中,特别是那边不负,豆大的汗珠在其脸上不断出现。
“乒……”
随着一声尖锐到心灵的音节传出,杀气顿消,原来曲子已罢。
此时徐子陵、寇仲和婠婠三人的心神才忽然回复正常,同时,“噗”的一声响起。
三人寻声一看,只见那边不负此时已经七孔流血,倒地而亡。
此时婠婠仿佛想起了什么,忽然说道:“想不到婠婠这位师叔居然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算你们两个小子运气好。”
看着忽然飞掠离开的婠婠,只留下徐子陵和寇仲二人看着边不负的尸体,一阵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