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好一会儿,寻壑才道:“临走前,沈爷提了‘过门’,后面不知怎的,我控制不住地反复琢磨这个词,再后来,我觉得脑袋发晕,就躺下休息了。”
寻壑被发现时,正是跌在榻下!
沈越紧张问道:“你躺下后发生了什么?”
“没有什么。”寻壑想了想,又改口道,“后面我盯着蜡烛看,看着看着,恍惚间似乎回到了当年娶邬璧的婚房,再之后,我就变成沈爷看到的样子了。”
沈越暗自庆幸,寻壑的这次‘失常’并未持续太久,不过沈越仍隐隐害怕,不知寻壑下一回‘失常’会在什么时候。
“我觉得是蜡烛的缘故。”寻壑突然幽幽冒出一句。
沈越不可置信:“蜡烛?!”
“对,我的意识开始混沌,就是从盯着它开始的。”寻壑肯定道。
“你等等。”说罢,沈越起身,从工房里端回蜡烛,行走时不忘仔细打量,“这就是一根普通蜡烛啊,要不我吹灭了剥开看看。”
“不用。”寻壑撑着坐起来。
“啊?”
“我当时没看蜡烛,我盯着火焰。”
见寻壑没有丝毫开玩笑的迹象,沈越看了会儿烛火,不得其解,索性放弃:“你没事就好。”转身又道,“来人,去把饭菜热一热。”
丫鬟在凉杌上摆开饭菜,沈越吩咐她们退下,又亲自给寻壑舀了一碗汤:“秋藕最补人,喝两口垫垫肚子。”
寻壑瞧着汤上浮油,眉头微蹙。
沈越不敢告诉寻壑,这次炖莲藕为了进补,沈越加了排骨。出锅之时沈越不敢假手他人,亲自挑选猪骨,还把浮沫沥了个干净。但还是被寻壑瞧出来了?
所幸寻壑低头,就着沈越的手啜了一口。沈越一脸期待:“怎么样?”
“鲜美,好喝。”寻壑接过汤碗,一饮而尽。
许是寻壑饿得紧,这顿饭吃得比以往都快。搁下筷子,沈越从橱柜里取出两个小金莲蓬盅儿。寻壑登时两眼放光,搓着掌心欢喜道:“沈爷!”
“欸。有酒便是娘,连我都没那么亲,是吧。”沈越佯装吃醋,作势收走酒盅。
“啊别别别沈爷!酒不重要,沈爷比什么都重要!”
“真的?”
寻壑配合地亲吻沈越抬起的下巴:“真的真的。”
“得,小猪崽子。”
很快,晏如送进酒来。沈越打开筛热,斟在莲蓬盅里,又亲自剥了炒松子与寻壑下酒。
“鲤儿,你还记得吗?去年我和你拜堂的时候,你突然失控冲出鹿柴的事。”
寻壑倾酒的手一顿,果然,从沈越手里讨酒喝是要付出代价的,只是不知道沈越这次盘问什么。寻壑老实答道:“记得。”
“你那次失控,会不会跟洞房的布置有关?”沈越指间不自觉地捏紧酒杯,斟酌一番措辞,方谨慎开口:“我是想问,鹿柴的洞房是不是让你联想到了和邬璧成那晚?”
寻壑放下酒盏,神情变得严肃。
沈越见寻壑回忆得痛苦,遂反手握住寻壑:“难受的话就不要想……”
“对,确实,我那时又想起了邬璧洞房夜对我说的那几句话。”
果然!扮成李大娘的老妪,能唤醒失心疯的李承;而相似的洞房,也能让寻壑联想到不堪回首的过往。
但沈越可以找人假扮李大娘来唤醒李承,毕竟李承的症结在于亲娘。但寻壑呢,寻壑的症结仅仅是邬璧?
沈越直觉不是,因为他没有感受到寻壑有丝毫解脱后的痛快!
尘封已久的过去,寻壑还曾遭遇过什么?会让他在南越失去心智?
等等,南越!?
沈越蓦然想起寻壑每每回忆童年时,剧烈的咳嗽,粗重的喘息,扭曲的神情……
“寻壑,你再仔细想想,去年我陪你下南越,和小侯爷分别后回来的路上,你看见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