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喜欢得紧。奔波数月,那天寒地冻一路竟未将鱼冻死,那西土国王也是有心。”
梁荷颂从懿宁宫出来,正遇见贤太妃像是被什么追着,一路狂奔,“噼哩噗噜”滚到她袍子下躲起来,不远处,果然见了一只大灰猫盯着这边儿,准确的说是盯着贤太妃。但它忌惮着梁荷颂,不敢贸然过来,呆了一会儿只能走了。
压下贤太妃炸得圆滚滚的黑毛,梁荷颂与它呆了一会儿,无意说起了孝珍太后养的那五彩斑斓的鱼儿。
“听闻那鱼只生长在海中。我大晋靠海都十分难觅,西土靠高原,竟还能得此鱼来献,可见西土国真真是富饶。”
却见贤太妃尖突突的小脸儿,呲牙咧嘴凶狠嘀咕道:“如此宝贝,倒是便宜了那老贱人!”
梁荷颂:“……”
告别了猫太妃,梁荷颂打算去看看西土国的那美人。她得好好表现!把皇上应该做的事都替他干了,他日各归各位,她就能出宫了!想想,都觉得美好得不真实啊!!皇上还是挺有良心的嘛!
那美人住在“揽月居”,名叫什么“步布梨朵”什么什么的。略长!一走进揽月居,梁荷颂就闻到一阵香喷喷的味道。
“这是什么味儿?”梁荷颂问一旁的康安年。
“奴才也未曾闻过。”
那步布梨朵从西土带来的婢女一见梁荷颂来,惊声叽叽哇哇了句什么,反正,梁荷颂只听懂了开头第一个字——“呀”!
梁荷颂刚坐下,便见一女人从帘子后出来,皮肤略黑,大胸,大屁股,把裙子绷得紧紧的!梁荷颂咽了咽口水,光看着两处,已经让她消化不良,更别说那柳条儿似的细腰了。先看了胸,梁荷颂才注意到她的脸,浓眉、浓眼、丰满厚唇,再看那两条粗壮健硕的臂膀,梁荷颂只觉……西土国王真的没有说谎吗?这真是他们国家数一数二的美女?
难怪那二王子跋山涉水也要过来找个媳妇,连穷宫女都不嫌弃,根本是饥不择食嘛……
“皇上……”步布梨朵大晋话说得有些飘,“你想吃点东西吗?”
步布梨朵变花样似的变出个一盘果酥,香喷喷的。梁荷颂一下就闻出来,这不就是她刚才进门闻到的东西吗?
“好香!这叫什么?”
步布梨朵浓黑大眼流转,性感妖娆瞟了梁荷颂一眼。“合合酥,是我们西土的特产……”
既然是特产,那一定要尝尝啊!梁荷颂品尝了一口,咂了咂嘴。味道鲜美,似水果味道,樱桃、葡萄还有什么果子来着?
梁荷颂又尝了一块儿,不知不觉,竟吃了大半!喝了一口茶歇了一会儿,梁荷颂便绝眼前有些迷蒙,脑子有些发蒙,至于耳朵边儿步布梨朵说了些什么,她也听不清了。
37.朕中毒了
此时,即将“被失身”的厉鸿还在双菱轩里咬牙绣孝珍太后的“佛”字。可恶,早知道寿宴他就不该绣那个该死的玩意儿!
今日他本不想绣的,奈何双菱轩来了两个妃嫔——香嫔和余才人,来观摩学习。他也不得不周旋一二,装模作作样。二女看着他的动作,略有些惊奇。
“哎哟颂姐姐,你指尖儿又冒血点子了!”余秀玲道。
“……无碍。”
“这都冒了好几颗了,颂儿也是太辛苦。”香嫔忙拉过厉鸿澈的手,仔细翻看,直道可怜。
余秀玲接过话。“香姐姐说错了,颂姐姐这是有福。谁不知道,后宫里太后除了淑贵妃,其它妃嫔都不太热络了,这回倒是疼上颂姐姐了。”
是疼,他手指尖儿被扎了多少针眼儿!能不疼嘛!厉鸿澈暗暗腹诽。这一颗绣花针,倒是比舞刀弄剑还折腾人!
香嫔姓尉迟,名香言,是尉迟老将军的女儿,两年前送进来得宠了一段日子,但后来犯错被太后让淑贵妃下令掌嘴,怎知道掌了几下嘴竟就毁了容。唇周围的红肿消退后,竟然多了圈伤疤。是以,香嫔都蒙着半面绣有三朵绿萼梅的薄纱。半年前,她又染了恶疾,极具传染性,太后将她安排在延禧宫中,不许擅自出来,这回,香嫔是偷偷出来来双菱轩的。一直未有人报她病好,不想竟然已经好了。
尉迟将军在舜熙帝在世时便有谋逆之心,孝珍太后是吃过他苦头的,是以防他比防盛丙寅还防得紧!梁荷颂是尉迟将军推举进宫的,所以孝珍太后一开始便想铲除她!而下虽然示好,却也不能完全就说她喜欢梁荷颂了,指不定是为了母子关系不至于生嫌隙也未可知。
厉鸿澈听她们二人言语态度,应当是梁荷颂的姐妹。想他从前一心朝堂之事,后宫女人琐事从来不屑多过问,未想到竟有一日会整日处于琐事之中,焦头烂额!冷看了眼针线,实在不能忍,丢在一旁。
“颂儿妹妹,听闻前些日子你吃了不少苦头,姐姐重病被禁足在延禧宫,也未能来看你、帮助你,实在心里有愧。” 香嫔虽然是将门之女,却语态嫣然,很有温婉气质。
余才人一拍香嫔的手背:“香姐姐,你可别这么说。你深陷泥潭,自己都命悬一线,又如何顾得了颂姐姐呢。倒是我没用,眼睁睁看着颂姐姐吃苦受诬陷,也有心无力。”
香嫔淡笑握住“梁荷颂”的双手。“不过现在好了,颂儿妹妹这颗明珠总算不必再蒙尘了,往后有皇上恩宠,就再也不必忌惮盛妃了。瞧,连太后都让颂儿来绣礼佛的东西,可见太后娘娘是真心接纳了你。”香嫔瞧了眼一旁盛放有布料、针线、金剪子的篮子。
余才人也跟着嗯声,笑。
这时,听雨进来:“才人,康公公来了。”
她话音还未落,康安年便冲了进来,将香嫔和余才人都吓了一跳。二人不禁皱眉反感——太监不经允许就冲进妃嫔的住处,是极不好的!厉鸿澈眯眼瞧了康安年一眼。康安年按捺住急色,跪地给二女请了安。
看了眼康安年的满头大汗,厉鸿澈开口:“康公公这般着急,可是皇上有急事召见?”
一抹额头急出的冷汗,康安年忙点头。“正是。皇上想即刻召见才人,才人快随老奴一道去吧。皇上有要事,怕是一刻也耽误不得。”
一刻也耽误不得!厉鸿澈立刻会意,对儿女道:“你们先回吧,改日我再来找你们相谈。”
说完,厉鸿澈便跟着康安年疾走出双菱轩。
瞧着厉鸿澈离去的方向,余才人笑僵硬在两颊,自言自语似的道:“姐姐自得了宠,性子似乎也‘变’了不少呢,越发目下无尘了。”
像她这样不得宠的妃嫔,放在后宫里,只怕连灰尘都不如。
“颂儿是长得清丽秀绝,一早我便料到她定然能得圣宠。”香嫔从门外收回视线,才见余秀玲脸上那丝落寞自怜:“你莫要多心,颂儿向来性子直些,但心地是极好的。后宫里姐妹最是难得,要当珍惜。你亦莫失落了。”香嫔整理了整理余秀玲的鬓发,“瞧,这么个活脱脱的美人儿,皇上见了,定然欢喜。日后,你定然也会得宠,莫着急。”
“多谢香姐姐,秀玲记得了。当初进宫幸得有香姐姐荫蔽,才得以熬过这七八月,秀玲日后定然知恩图报。”余秀玲低眉道,温言细语。
“瞧你说的,都是姐妹,什么报不报的,帮你,是姐姐欢喜,不图报。”
余秀玲抬起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很是感动。
“姐姐花容月貌,真是可惜了。淑贵妃,当初也是过分了些,竟然毁了姐姐的脸。”
香嫔眸子一暗。“她手不随她心,怪不得她。盛妃,才是罪魁祸首!”说到后头,香嫔温婉的眼眸忍不住翻滚起一丝恨意!恨完,又觉有些无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