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弥漫在伤感时,周瑜连滚带爬一般冲了出来,再度抓在了青年衣襟上,失声怒吼道:“说,你是不是亲眼看见主公死了,快说。”
青年也是被发疯的周瑜逼的局促,咋舌惊恐片刻,慌神道:“没,没有,不过主公战船沉了,所有的战船都沉了。”
“周瑜,你冷静一点。”步骛满面涨红,怒吼般喝道。
说完,步骛环视众人一眼,接着沉声对着周瑜道:“公瑾,此时不管主公是否遇难,你都不应该如此。当务之急,你应该封锁消息,召回边疆大将,掌控兵权,拥护少主继位。”
语出,众文武痛心疾首的面庞不禁面面相觑,旋即齐齐拱手抱拳道:“还请将军以大局为重,莫要毁了主公多年心血!”
声音凄厉悲痛,在空荡的码头上盘旋良久,却是被居心叵测的细作听个正着。
周瑜赤红的双眼缓缓回过神来,旋即无力的松开士卒衣襟,接着挺拔起了身姿,仿佛想通了一般。
见周瑜从新振作,步骛等人松了口气,前者继续道:“将军,少主三人,您还需决断一人继位称王,稳定我徐州安危呀!”
闻言,周瑜迟疑三息,旋即沉声道:“步太守,你认为立哪位少主妥当?”
步骛见周瑜将这问题推了回来,脸色也是变了变,不禁有些为难的迟疑道:“这……,”
步骛虽然年岁不大,可是岂不知外官参入嫡庶之争的下场?更何况又是向现在这样由自己来断言嫡庶主权,这简直就是为难他啊。
不过迟疑三息,步骛灵光一闪,拱手沉声道:“将军,自古以来,嫡子当继承祖业,在下以为,我等应当听从先祖遗下的言论。”
一句话,步骛将自己影响力降到了最低,而且自古嫡出继承祖业,乃是铁律,算不上搅进嫡庶之争。
周瑜脸上的悲痛还没有彻底消退,但是他必须要振作,要替楚昊守好家业。
沉吟三息,他心中也是钟意立嫡子,一来符合天命祖意,不会背上不该有的骂名,另一方面,大乔没有靠山,貂蝉呢也最多和徐州系有些熟悉,但是这些人却都在边疆。一番斟酌下来,也唯有糜贞合适。
首先糜家声名远播,做了不少利国利民的大事,另一方面,糜家财力雄厚,算的上一座大山,合乎情理。
想至此,周瑜不在迟疑,扶着佩剑就是起身,冷眸扫视众人一眼,冰冷沉喝道:“诸位,你们都是聪明人,主公他因为倭国些许琐事暂时未归,择日将会归来。”
众人身子一颤,显然,周瑜是在提点他们,不由齐齐抱拳作揖道:“主公传信,称择日归来,我等择日再来迎接。”
“杨将军,你是主公老臣了,如今主公蒙难,还请将军竭力辅佐少主,安我徐州。”周瑜转身看向杨再兴,竟然微微弓腰,沉声开口道。
“锵,”横刀顺着刀鞘收入进去,接着杨再兴也是抱拳,重重点头道:“将军放心,末将必尽力扶持少主,安定徐州。”
周瑜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拍了拍杨再兴肩头,歉意道:“将军,还劳烦你亲自跑一趟庐江,将实情告知王太守,请他回来操持大局。”
周瑜不傻,他清楚,楚昊在时,他可以一手操持军务,可是如今楚昊蒙难了,他必须放手军权,不然恐怕性命不保。
况且,论资排辈,王猛房玄龄二人资历能力都不弱于他,应该由此二人一人掌内,一人掌外,如此才能度过这次危机,保少主平安。
“这……,”众大臣如何不知周瑜的心,不过却又多了一丝忌惮,因为谁都不知道此时周瑜怎么想的,楚昊亲信也就一个杨再兴在此,若是再被调离,难道……
想到这里,众臣很知趣的低下头去,步骛想叮嘱一声,可周瑜在场,却不好多言,只能是目送杨再兴飞奔而去。
“取纸笔来。”周瑜见杨再兴离去,接着急喝道。
少顷,一连数封书信写完,且都是一式双份。
“令兵,给我星夜启程,一人三马,明日务必将所有书信送往边疆众将手中。另外,在面见边疆大将之前,给我将另一封书信交给各地暗卫手中,让他们依照信上行事即可。”周瑜面容带着凝重,沉声喝道。
“喏,”一连出列数人,每人取走两封书信塞入竹筒,飞奔而去。
步骛看了看,不由沉声道:“将军,这些信封是召张辽等人回来的?”
周瑜面如止水,沉冷道:“没有,我信上只写了四字,主公蒙难。”
“额,这,将军,若是他们知晓主公遇难,心生反意,该当如何?”步骛有些凝重道,按照他的意思,就是先将这些边疆大将骗回来,然后夺了兵权,由他人接替。
“莫要怀疑暗卫的实力。”周瑜冷冷说出一句话,却是让在场众人毛骨悚然。
暗卫监督的可是所有文武,而且被暗卫秘密斩杀的文武不计其数,这也是楚昊手下官员清正廉洁的原因。因为他们不敢去贪啊,哪怕是一点银子,都彻夜不眠,怕惹上杀身之祸。
况且,楚昊对众人的待遇还是很好的,俸禄是汉朝的两倍之多,年末还有年终俸禄,过节还有奖励,政绩只要不错的,就算不能晋升,也可以得到不少奖赏,犯不着去冒着性命危险,做一些不法勾当。
再加上在楚昊手下坐官,他们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感受的东西,爱戴,被百姓拥护的爱戴,由心的爱戴。他们走路都敢挺直了脊骨,昂首挺胸的走。他们再也不怕被戳脊梁骨,不敢见人了。
这种无形的自豪感,是他们从未感受到的,也是万金都买不到的。
其实周瑜也是没得选择,他必须筛选出这些人的忠心,因为一下替换了这么多大将,边疆定然不稳,一时间也没这么多有才能的将军可以替换。
接着,周瑜带着众人,跨上战马,直奔广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