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晴多推门进屋,甩掉了高跟鞋,踢着拖鞋就想回屋睡觉。
她今天累坏了,想要破罐子破摔,不想卸妆,不想洗澡。
可眼睛一瞟,正对上夏野不善的眼神。
夏晴多无奈地摆摆手:“我今天不跟你吵架。”
实在是没力气了。
夏野冷哼:“谁跟你吵架啊!我是问你,你什么时候去学校帮我请假?”
“着什么急啊!”夏晴多懒洋洋地瘫在了沙发上:“你们的参赛视频录了吗?我跟你说,我是打算等你们进了复赛再帮你请假。”
“你不相信我能进复赛?”夏野皱眉,很受伤害地问。
“不是,绝对不是!但——”夏晴多叹了口气,才语重心长地接上:“看看你妈这外形,不是吹的,想当年我可是我们那一届的系花!大一的期末考试,我表演课形体课都是第一,任哪个老师说我也是前途无量。我自己也觉得我不红都没天理了,可是我红了吗?并没有。所以,儿子,做人不能太自信。真的,只要你进了复赛,我提着头去找你们老师请假。”
还系花呢!他妈神不要脸起来,就是这样不要脸。
夏野的脸色寒了一下,可这一次他还真是找不出来反驳的理由。
“洗洗再睡,你臭死了!”夏野皱着鼻子报复性很浓地说。
仿佛她的臭味已经从沙发那儿飘过去了。
夏晴多被他一眼看破了心思,仔细闻了闻自己的胳膊,咳咳,还真是有一种无法言喻的体香。
不得不说,夏野这个孩子总是能让人刮目相看。
四天之后,夏晴多的微信上收到了一张“叶知春”乐团的复赛邀请函截图。
顺带还有她儿子的催命符一枚,[给我请假。]
[知道啦!]小祖宗!
夏晴多是怀着羡慕嫉妒恨的心情到的十四中。
她想了整整一宿,要不要像她儿子那样,也录个视频,参加《超级乐团》的比赛。
她可以打扮的另类一些,通过这么些天的刷微博学习,她已经总结了无数搏出位炒作的方法。
可她想了又想,还是觉得自己丢不起这个人。
她的声线是还不错,但她唱歌跑调。
再有就是,她真没有这个勇气,以一种炒作的姿势,出现在窦燃的面前。
她怕,比赛还没有开始,自己就先羞愤而亡。
打听了初二二班的位置,她准备先去夏野的跟前晃一圈。
正逢上午第二节下课,并不宽的楼道上拥挤了很多穿着蓝色校服的半大孩子。
夏野的气质打眼,即使都穿着校服,她也一眼就认出来了,兴奋地朝他挥了挥手。
乔木兰正和夏野扶着走廊上的栏杆往外看,她拿胳膊肘碰了碰他,“哇,几天不见阿姨,越来越漂亮了,你出门叫她姐姐,根本不会有人怀疑。”
这话夏野不爱听,他瓮声瓮气地说:“拜托,身份证上写着的年纪,改不了。”
乔木兰瞟了瞟他,毫不留情地怼:“废话,你出门见人,先给人递上身份证吗?”
夏野一噎,不说话了。
他没办法在别人说出真理的时候,还强词夺理。他可不像他妈,太不要脸的事情,他干起来会有心理压力。
夏野的班主任陈老师是一个快五十岁的“老修女”。
这是学生们给她起的外号,是对她仪态端正、性格古板的最贴切总结。
但夏野没有告诉夏晴多这些信息,还是乔木兰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告诉她:“阿姨,您保重,老修女的火力很猛的。不过,您可比我爸好太多了,我爸昨天来给两孩子请假,快被训成狗了……”
夏野一眼瞪了过去,乔木兰瞬间闭上了口。
夏晴多想嚎夏野一句“怎么着,都这时候了,还对我信息封锁”,可已经晚了。
只见一个穿着黑色高跟鞋、黑色哈伦裤、花色上衣的女老师,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一把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对他们说:“进来。”
夏晴多直接呆如木鸡。
而陈老师一开口,她就后悔了。
她应该让夏野那个没良心的自生自灭的。
“你是夏野的什么人?请假让他妈来。”
“我就是他妈。”
“她就是我妈。”
夏晴多和夏野约好了似的,一块儿解释。
可陈老师的一对儿眼睛就像带红外扫描,盯着她来回打量,她好心虚怎么办?
十八岁的夏晴多最怕的就是她妈和性别为女的老师了。
夏晴多有了主意,她摸出了钱包,找出了里头的身份证,恭恭敬敬地用双手递了过去。
夏野不动声色地向门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