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家一夜之间可谓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飞宇集团倒闭,常梓飞一无所有。 倪慧受不了这打击,气血攻心送进医院,好在抢救过来了。连续半个月,倪慧躺在医院一句话不说。
常梓馨气得揍常梓飞,“都是你害的,让你不要去招惹安暖,你偏要去招惹她,现在好了,公司毁了,把妈妈气成这个样子,这下你心满意足了吧。”
江倩柔看不下去,拉开常梓馨,低吼,“梓馨,这个时候你怎么还能责怪他呢,他已经很难过了,我们不要互相指责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妈的病治好。”
“我妈没病,就是给安暖气的。”
倘若杀人不犯法,常梓馨恨不得拿把刀把安暖给杀了。
“女人都是红颜祸水,我这辈子都不要结婚了,我不要去祸害别人。”常梓馨气得发火道。
江倩柔嘴角抽了抽,她走到常梓飞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我陪你回去洗个澡,明天再来看妈,你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常梓馨看到常梓飞满脸的胡渣,也有些动容了。她这个市长助理秘书,每天都有很多事忙,没有时间照顾倪慧,一直都是常柏和常梓飞在照顾倪慧。
“哥,你跟大嫂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今天我留下来照顾妈,我明天放假。”
常梓飞和江倩柔回了家。
“家里你的东西全拿走了,你先去洗澡换上睡袍,我现在去给你买衣服,买生活用品。”
“不用。”常梓飞柔声打断她,“我跟你回来,是有话要对你说。”
江倩柔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笑着道,“有什么话等你洗完澡再说,我先去买东西。”
常梓飞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认真的说道,“你知道我想说什么,我们都不要逃避了。”
江倩柔和常梓飞面对面坐在沙发上。
沉默了好久,常梓飞递给她一张卡,率先开口,“飞宇集团已经破产,这张卡里有一千五百万,一千万请你帮忙还给江老爷子,另外五百万是对你的补偿,我知道有点少,可我已经尽力了。哪天有空,我们把离婚手续办一下吧。”
他说的多轻松呀。五百万就像把他给打发了。
江倩柔眼泪流了下来,哽咽的声音说着,“常梓飞,你把我当什么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不忘惦记着离婚,你就那么想跟我离婚吗?”
“我已经一无所有,给不了你幸福,甚至以后连给你买个包包的钱都没了。你是江家的千金小姐,你从小过惯了优越的生活,我不能让你跟着我吃苦。倩柔,你还年轻,凭着你的条件,一定还能再找个好男人的。我是个浑蛋,浪费了你宝贵的青春,我不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能幸福。”
江倩柔这下哭得更厉害了,“你以为我嫁给你是为了你的钱吗?我从小就不缺钱,我也不稀罕你的钱。我要的是你的人,夫妻本就应该同甘共苦,我不能在你有难的时候离开你。常梓飞,你要跟我离婚,没门,我死也不会在协议书上签字。”
常梓飞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
“江倩柔,你会后悔的,我不值得你这样。”
“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用心去感受。”江倩柔说着坐到了他身边,用力握着他的手,坚定的说,“常梓飞,我知道我过去做错过很多事,我脾气不好,任性骄纵,我还欺骗了你,惹你妈妈生气,总之我做错了很多事,我以后都改,你不要跟我离婚好不好?”
“就算我不提离婚,你家人也不会再让你继续跟着我吃苦的。”
“不,谁都不能把我们拆散。”江倩柔扑进了他怀里,“常梓飞,我知道你现在还不爱我,我也知道你心里只有安暖,我愿意等,用一辈子的时间去等我也愿意。不要跟我离婚好不好,我求你了。”
爱情总是容易让人不顾一切,他爱安暖,爱到骨子里,身段低到尘埃里,哪怕现在为了她一无所有,他都不曾后悔爱过她。江倩柔对他的爱,又何尝不是这样,即便过去做尽坏事,终究也离不开一个‘爱’字,什么自尊,什么自爱,通通都可以抛弃,再卑微都心甘情愿。
常梓飞任她抱了许久,才轻轻推开了她。
“江倩柔,我们先离婚,给我点时间好不好,我现在心里住着别人,这样对你对我都不公平。等到我渐渐把安暖忘了,你若还站在原地,我一定把你娶回家,好好疼爱。”
江倩柔铁了心的不肯跟他离婚,抱着他的腰死也不撒手,“我不管你心里住着谁,我就是不跟你离婚,除非我死掉,否则你常梓飞就是我的丈夫,我江倩柔就是你妻子。我可以给你时间,不离婚我也可以给你时间。”
常梓飞一脸的无奈。
“你不要抛弃我好不好嘛,你妈妈现在需要人照顾,你也要人照顾,常梓飞,你可以继续去闯你的事业,我帮你照顾好你的家人。我保证,不管你妈妈怎么说我怎么对我,我都不会惹她生气的,为了你,我保证,我发誓。”
常梓飞仍旧是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江倩柔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当常梓飞答应了。
“我去给你买衣服,买洗漱用品,你先去洗澡,身上都臭了。”
江倩柔刚要溜掉,常梓飞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低低说道,“什么都不用买,我的衣服全在另一套公寓,我现在去拿。”
“我也要去,我跟你一起去。”
江倩柔死皮赖脸的跟着,常梓飞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反对。
到了公寓,江倩柔知道这是他过去跟安暖住得公寓,常梓飞亲自动手,很快把衣物全整理好了。
离开的路上,常梓飞低低的跟她说道,“那套公寓以后大概不会住了,你做主帮我卖掉吧。”
江倩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常梓飞又重复了句,“把公寓卖掉吧,留那么多房子不住也浪费。”
江倩柔简直就要兴奋的跳起来了,心想,他这是在与过去告别吗?他这是在肯定她女主人的身份吗?
她拍着胸脯保证,“行,这事儿就交给我了,那地段挺好,套型也好,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
安暖最近很容易就饿了,半夜三更总会饿醒。每每像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饿醒了,都不会去找吃的。因为她不想给大家添麻烦,佣人们若是知道她饿了,肯定全都爬起来给你做吃的。她们白天照顾她已经很累了,安暖希望她们能够休息好。
可是今天,肚子饿得非常难受,也不知道是不是饿出病来了,她跑到浴室,趴在马桶里干呕出来,那种呕吐难受得厉害,好像有什么东西伸进她的胃里,硬生生的把里头的东西全部掏出来似的。
呕吐完,安暖用冷水拍了拍脸,回到了床上。
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她郁闷坏了,晚上也没少吃,怎么就饿了呢。
实在坚持不了了,安暖披了件衣服,小心翼翼的下了楼。
她不敢开灯,找了个小手电筒照明。
轻声轻脚的来到厨房,打开冰箱,里头满满的都是食物。可把她乐坏了,又想吃面,又想喝粥,还想吃蛋糕。
最后安暖决定弄个最简单的,下碗鸡蛋面吃。
打了火,先把水烧开。
突然,听到身后有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安暖吓坏了,小声问了句,“谁,是谁?”
那人没说话,安暖心扑通扑通跳着,赶紧关了手电筒,站在那儿一动不敢动。
接着,她听到‘啪嗒’一声,灯突然亮了。安暖心中的那个弦一紧,她‘啊——’的叫出声。
“深更半夜的发什么疯!”
浑厚的声音异常的熟悉,安暖转过身,看到竟然是莫仲晖。昏黄的灯光下,他的眸子有些黑,皱着眉一副不悦的表情。
安暖长长的舒了口气,关了火,在餐厅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到现在还有些惊魂未定,声音都是颤抖的。
“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家里遭小偷了,莫仲晖,你真的吓死我了。”
安暖粗喘着气,久久都不能平静。
“你这么晚,在这里做什么?”看她这样子,他的眉头没有舒展,反倒拧得更紧了。
安暖又长吸了口气,“我肚子饿了,胃饿得难受,下来弄点东西吃,刚要下面,被你吓坏了。”
莫仲晖抿了抿唇,走到厨房,锅里的水还在散着热气。他微微怔了怔,打了火,重新把水烧开,把面放了进去。
没一会儿,莫仲晖就把面煮好了,端到了安暖面前。
安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他一眼,一时之间也顾不得那么多,只想填饱肚子。
“谢谢你。”
她不像之前的张牙舞爪,有些生分的说了句,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
“小心烫。”
他也难得语气这么好,只是脸一直黑着,坐在她对面漫不经心的看着她狼吞虎咽的吃相,感觉几百年没吃东西似的。
“晚饭没吃么?”
“不,吃了,不过刚刚胃不舒服吐了,所以就饿了。”
莫仲晖伸手按了按眉心,调侃道,“你倒是不会亏待自己,饿了还知道下来弄吃的。”
安暖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嘲讽,不过她一笑了之。
很快把一碗面吃完了,她连汤都不放过。
喝饱喝足准备上楼,见莫仲晖还站着,她忍不住说了句,“我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安暖一步一步上了楼,莫仲晖也跟在她身后上了楼。
安暖扭开房间的门,正要进去,看到莫仲晖脚步停在了她身后。
安暖转过身,笑得极其灿烂,“晚安。”
‘碰——’的一声关上门,把莫仲晖关在了门外。
这段时间,他们几乎没有任何交流,安暖出现的地方,莫仲晖很明显的回避。后来安暖也学自觉了,尽量不在他眼前出现,免得两人互看不爽,随时都会打起来似的。
也许是吃得太多的缘故,安暖刚在床上躺下,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跑到浴室里,又是一阵呕吐,几乎都要把胆汁给吐出来了。
后来,安暖几乎都没睡着,不断的去呕吐。
该死的,不会又急性肠胃炎了吧。安暖索性就没睡,直到天亮了,也不想吐了,安暖才昏昏欲睡了起来。
——
安暖现在一直很按时在吃三餐,有时候还会让佣人给加餐,可今天佣人把早餐做好,到时间了,安暖却没下来。
倒是莫先生,原本不是这个点吃早餐的,这时候却下来了。
“莫先生,安小姐可能还没醒,要不要去叫醒她?”
“不用,让她睡会儿。”
昨天夜里起来折腾,今天醒不来也正常。不像他,失眠了一整夜,一大早干脆就起来了。
佣人把他的早餐端上来,莫仲晖却来了一句,“给我煮碗鸡蛋面吧。”
佣人顿了顿,感觉太阳像从西边出来似的,急忙说道,“好的,您稍等,很快就好。”
莫仲晖吃了两口,也没觉得多好吃,那丫头昨天怎么吃得那么津津有味。
莫仲晖把面推倒一边,又吩咐了句,“帮我煮杯咖啡吧。”
莫仲晖现在又恢复了喝咖啡的习惯,被张旭藏起来的咖啡机又回来了。
——
安暖这一觉一直睡到中午,赶紧起床刷牙洗脸,她和莫仲晖吃午餐的时间都是错开的,再晚一些就要跟他同步了。
洗漱完毕,她急急的下了楼,走到餐厅,看到莫仲晖竟然已经在餐桌旁坐下,张特助也在。
安暖微微顿了顿,想着还是先撤吧,等他们吃完她再下来。
佣人却眼尖的看到了她,忙喊道,“安小姐,开饭了,快坐下来吧。”
安暖傻笑着说道,“我不饿,他们先吃,我待会儿饿了再下来。”
安暖转身刚要走,莫仲晖低沉的声音命令,“坐下。”
安暖脚步顿住,然而也只一秒,她心想为什么要听他的,这个家里所有人都听他的,这还不够吗?
“我不饿,现在不想吃。”
“我让你坐下!”
空气中散发着一种危险的气息,佣人全都顿住了。
张特助忙打圆场,“安小姐,坐下吃吧,莫先生这么早就是想跟你一块吃顿饭,全都是你最爱吃的菜。”
“我不饿吃什么呀,烦死了。”
安暖翻了翻眼睛,径直往楼上走。
莫仲晖火了,三两步跑过去,把安暖直接从楼梯上拽了下来,按在餐椅上。
安暖毫不妥协,站起身对着他咆哮,“莫仲晖,你发什么神经呀,我不饿,吃不下,你逼我吃干什么?”
“吃不下也给我坐着,等我们吃完。”
“你神经病吧,我为什么要看着你们吃啊。你不是嫌弃我吗?对着我你吃得下吗?”
佣人忙安抚安暖,“安小姐,你就坐下吧,莫先生也是关心你,你这几天不是总喊饿吗?别跟自己过不去了,坐下吃饭。”
“你们谁都给他说话,他杀人犯法也是你们纵容出来的。不开心了,一句话想让谁死就让谁死,别人再怎么努力的奋斗,也经不住他一句话。莫仲晖,我告诉你,总有一天你会遭报应的。”
安暖的一番话破坏了一顿饭,最后他们谁也没吃成,莫仲晖气得开车走了。
——
回到房间安暖就后悔了,这是在跟谁过不去呀,肚子饿得咕咕叫。
后来她看到莫仲晖开车走了,立刻就下了楼。
佣人们刚要收拾餐桌,安暖便笑嘻嘻的坐下了。
“我肚子饿了,他们不吃,我一个人吃。”
张特助在一旁气得真想骂人。佣人们也拿安暖没办法。
这丫头故意找茬不说,决不愿苦了自己。
把莫仲晖气走了,安暖吃得可香了,一碗饭吃完,她还添了一碗。
张特助又生气又觉得好笑,这个世界上,也就安暖能制得住莫先生,最重要的是,莫先生还舍不得反抗。
吃完饭,安暖坐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张旭忍不住说她,“安小姐,你可别把莫先生对你的宠爱当做你嚣张的资本,你要知道适可而止。”
“宠爱?”安暖被逗笑了,“张特助,我不想骂你,你别逼我。”
张特助悻悻的闭了嘴,虽然替自家先生抱打不平,可还是别自讨没趣的好。
“张特助,莫仲晖没有对沈医生怎么样吧?”
张旭脸抽了抽,忙说,“安小姐,这些话你问我就行了,可别跑去问莫先生。不然沈医生本来没什么事的,你若跑去问那么一下,估计就要有事了。”
安暖啐了他一口,没好气的哼道,“我就随便问你一句,你给我整这么多没用的,真不愧是莫仲晖的贴身助理。”
——
安暖也就坐在沙发上吃了些零食,结果把午饭都全给吐出来了。
张旭和佣人在旁边看得干着急。
“安小姐,要不要让医生来家里给您瞧瞧。”
安暖摆了摆手,“不用,昨天晚上胃就不舒服了,可能胃炎犯了。”
佣人赶99999紧去给她倒了杯热水,“安小姐,喝点热水,休息一下。”
“我还是回房间睡一会儿吧。”
躺在床上,胃病丝毫没有好,她不停的跑浴室,不停的吐,吐到后来没东西吐,只剩下干呕。
等到莫仲晖晚上回来的时候,张旭赶紧告诉了他,“莫先生,安小姐好像胃病发作,今天下午吐了好几回。”
莫仲晖一听冲上了楼,一脚将她的房门踢开了。看到安暖在浴室,坐在马桶边,吐得一塌糊涂。
他跑过去把她打横抱起,安暖无力的勾着他的脖子,虚弱的说着,“不去医院,肠胃炎,休息一会儿就好。”
莫仲晖把她轻轻放在床上,盖上被子。同时也把沈琴风喊了过来。
再次来到别墅,沈琴风惶恐不已。
沈琴风到安暖房间时,安暖正好又在浴室干呕。
“沈医生,你赶紧给安小姐输液吧,安小姐中午吐了好多次了。”
沈琴风啐了张特助一口,“输液哪能随便输呀。”
沈琴风又转向安暖,十分客气的问道,“安小姐,你这种症状有多久了?”
安暖靠在床上,无力的说着,“我这段时间胃口一直很好,最近可能吃的多了,这两天胃有点不舒服,昨天就开始吐了。”
“食欲很好,可是一吃东西就吐对吗?”
安暖点点头,忽然想到什么,指着莫仲晖说道,“莫仲晖,不会是昨天晚上那碗面有问题吧,昨天吃了你煮得面,回房间以后我就开始吐,昨晚吐了一夜,你不会给我下毒了吧。”
莫仲晖满脸黑线。
沈琴风心里有想法,却不敢说太多,只对莫仲晖认真的说道,“莫先生,我建议还是带安小姐去医院做个检查,安小姐有可能是食物中毒引起的肠胃反应,还有种可能是怀孕了。”
安暖瞬间像被雷劈了,她激动的反驳,“不可能,我一直吃避孕药的,不可能怀孕,一定是食物中毒。”
莫仲晖额头的黑线更多了,低低说了句,“换衣服,准备去医院。”
“不,我不去,我不去医院,我不可能怀孕的。”
莫仲晖不耐烦的哼道,“没人说你怀孕,就算食物中毒,也得去医院的。”
“不,你去把药拿回来,我在家里输液,不要去医院。”
安暖的反应特别大。
张特助和沈琴风都退下去了,硕大的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莫仲晖的耐心仿佛快要被磨光了,冷冷的说道,“你再不换,我亲自动手。”
——
安暖最终还是被莫仲晖拉去了医院,等待检查结果的过程很漫长,当医生肯定的告诉他们,“莫先生,安小姐却是是怀孕了,已经怀孕三周多了。”
那一刻,仿佛晴天霹雳,把安暖给劈了个粉碎。
“莫仲晖,你还是在药上动了手脚。”
安暖当场就对莫仲晖动起手了,长长的指甲在他脸上抓出两道血痕,把大伙儿都给吓到了。
“安小姐,你冷静点,你这情绪对胎儿不好。”
沈琴风厉声喝止她。
安暖摸了摸肚子,这里竟然已经在悄悄孕育一个孩子,她不敢相信,不要相信这是个事实。
莫仲晖脸上丝毫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淡淡的开口,“如果不要这个孩子的话,什么时候能做手术?”
全场一片寂然,医生,沈琴风,张特助,包括安暖都怔住了。
最终安暖自嘲的笑了笑,打破这沉默,原来他并不想要他们的孩子,原来这个孩子真的只是一个意外,是她想多了而已。
医生战战兢兢的说道,“如果不要这个孩子的话,可以选择药流或人流。药流的话下周可以,不过有副作用,如果流不干净的话需要清宫。人流的话,我们医院现在技术设备都很好了,可以进行无痛人流。”
看着安暖惨白的脸色,沈琴风忍不住打断医生的话,对莫仲晖说道,“莫先生,回去商量一下吧,商量好了给我打电话,我再安排。”
——
回去的路上,莫仲晖始终用手支着头,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忽然,他看口问安暖,“他的,还是我的?”
安暖有那么几秒钟没反应过来,随即想到,三周多,这时间正巧与她和常梓飞被抓的时间重合。
她冷笑了两声,讽刺的说道,“你说呢?你后来一直没碰过我,难道还会是你的?”
莫仲晖随即拿起手机给沈琴风打电话,简单的吩咐,“你准备一下,两周后,做无痛人流手术。”
沈琴风在那头还想说些什么,莫仲晖已经挂断了电话。
安暖的手不自觉的摸着小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努力不让它掉下来。
也好,这个孩子本就不该来到人世,就算他来到了人世间,安暖身为人母,都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来面对他。难不成每逢父亲的忌日,还要带着孩子去拜祭父亲。
莫仲晖也看到了安暖眼中打转的泪水,冷哼道,“怎么,这就舍不得了?安暖,别用你的楚楚可怜来打动我,我莫仲晖是不会给别人养私生子的。”
“那就流掉吧,反正他爸爸也不要他。”
莫仲晖挑了挑眉,有些激动的问,“你什么意思?”
安暖顿了下,淡笑着道,“常梓飞都被你害成这个样子了,哪里还敢再要这个孩子。”
车子在别墅外面停下,张旭手心满是汗,他不敢相信,莫先生费了这么大的劲想要让安暖怀上孩子,结果到头来,安暖却是怀得常梓飞的孩子,这不就是为别人做嫁衣吗。
回到家,莫仲晖吩咐佣人,“接下来两周给她好好补补,把身子补好,再做手术。”
莫仲晖说完,径直离开,一头钻进了游泳池,在水里待了整整一夜。
——
接下来的日子,安暖非常的平静,孕吐反应愈发的强烈,几乎吃什么吐什么,她来不及思考手术的事,每天都在跟食物斗争,吃了吐,吐完又觉得饿,反反复复,没少遭罪。
莫仲晖每次看到她吐,眉头都皱得紧紧的,没少对沈琴风发火。
沈琴风委屈极了,终于有一次,忍不住对着莫仲晖发火了,“她现在怀孕了,孕吐反应是非常正常的现象,有的孕妇反应小,有的孕妇反应大,这都是不能左右的,也不能吃药呀。反正过几天就要做手术了,让她先忍忍吧。”
莫仲晖沉默了许久,低低说道,“提前做手术吧。”
“也行,不过手术前得让她去做个检查。”
莫仲晖没有亲自带安暖去检查,而是让张旭带她去了趟医院。
在车上,张旭忍不住说她,“安小姐,你就不能不惹莫先生生气吗?其实只要你跟莫先生说两句好话,莫先生就不会坚持拿掉孩子了。”
“这孩子本就不该来,生下来也会被莫仲晖折磨的。”
张旭微微顿了顿,不知为何,他始终坚信孩子是莫先生的。可是现在,真的有些怀疑了。
他小心翼翼的问道,“安小姐,孩子真的是常梓飞的?”
安暖翻了翻眼睛,点了点头。
张旭长叹一口气,无奈的说道,“安小姐,不管孩子是谁的,既然有了,你就该对他负责。只要你肯开口求莫先生,他一定会放过孩子的,孩子是无辜的呀。流产手术对女人的伤害很大的,我听说有人因为做流产手术导致终身不育的。”
安暖趴在车窗上,望着外面不断倒退的风景,淡淡的说道,“无所谓,反正我也不打算生孩子。”
突然想到什么,安暖问道,“张旭,我一直在吃药,可竟然有了孩子,你能不能告诉我,是不是莫仲晖捣的鬼。”
张旭犹豫了一下,决定跟她说实话。
“是的,莫先生很想要个孩子,你们的孩子,他把你吃的要换成了维生素,还一直给你吃中药。所以莫先生是真心喜欢你,真的想要跟你好好过日子。安小姐,你还是去求求莫先生吧。”
跟莫仲晖斗,安暖永远也不是他的对手。可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莫仲晖,总有一天,你会尝到痛得滋味。
安暖忍不住抹了把眼泪,只可惜,想看到他痛苦的表情,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点。
——
沈琴风带安暖在医院做了一系列的常规检查,检查结果显示,所有指数一切正常。
沈琴风也忍不住劝她,“你就去跟莫仲晖低个头,说说好话,撒撒娇,他那么爱你,肯定会为了你放过这个孩子的。流产手术,大人遭罪,小孩也可怜,谁都不忍心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沈琴风,你不用劝我,这个孩子我不要。”
沈琴风半眯着眼睛看她,突然严肃的说道,“是莫仲晖的吧,你这么铁了心的不肯要。”
“不是。”安暖把头瞥向一边。
“安暖,在我面前你也不说句真话吗?我可是把你当朋友了啊。”
安暖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肯定的说,“不是莫仲晖的。”
沈琴风也没办法了,拍着她的肩膀劝说,“无论如何,还是求求他吧,孩子到底是无辜的。”
——
检查完,安暖直接回去,和张旭走到大厅的时候,正巧碰到常梓飞和江倩柔,江倩柔正挽着常梓飞的手臂,一副甜蜜的样子。
常梓飞与她想像中不一样,丝毫没有颓废,没有狼狈,精神奕奕的。
安暖突然怀疑莫仲晖和张旭都没在她耳边说真话。
他们也看到了安暖,江倩柔狠狠的翻了翻白眼,常梓飞则停下了脚步。
他俯身在江倩柔耳边说了什么,江倩柔闷哼着不爽的走开了。
“安暖,有没有时间陪我聊两句。”
安暖笑着点点头。
她看到张特助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吓得赶紧对他说,“张特助,你去车上等我,我一会儿就来。”
他们找了个人少的角落。
安暖忍不住问,“常梓飞,飞宇集团是不是真的破产了?”
常梓飞笑着点头,“是的,半个月前就宣布破产了。”
安暖咬了咬牙,低下了头。
“对不起,都是被我害的。”
常梓飞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傻瓜,这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管理不到位,才让人钻了空子。”
安暖抿了抿唇,双手紧紧绞在了一起。
“这段时间,在我身上发生了很多事,公司破产,我妈受不了这打击,昏迷不醒,后来醒过来始终不肯开口说话。不过现在一切都好了,我妈身体好多了,我也已经从公司破产的阴影中走出来了。安暖,我不怪你,我真的不怪你,我只怪自己好没用,没有能力保护你,对不起,我不能把你从他身边带走,我真的没有那个本事。”
安暖眼神闪了闪,眼泪有丝丝泪光。
“经历了这么多事,让我唯一欣慰的是,江倩柔没有离开她,一直陪着我度过难关,我对她态度很差,可是她没有离弃我。我现在知道,爱情要量力而行,安暖,我爱你,可是我本事拥有你。为了我的家人,为了爱我的人,我不能再为了你不顾一切。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安暖认真的点了点头,笑着道,“我知道,你能这么想,我很开心,我发自内心的希望你幸福。”
“安暖,对不起!”
“不,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把你害成这样,你辛辛苦苦创办的公司因为我才破产,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倪阿姨。”
常梓飞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淡笑着道,“好了,我们都不要自责了,往后的日子各自幸福。”
安暖要离开的时候,常梓飞突然想起问她,“你来医院干嘛的?哪里不舒服吗?”
安暖摇头,淡淡的说道,“我怀孕了。”
常梓飞吃了一惊,眼睛里到底有股情绪流露,只是他掩藏的很好。
“那恭喜你了,这下他该高兴了。”
“我打算做流产手术。”
常梓飞又是一惊,疑惑的问道,“他能同意你做流产手术?”
安暖有些尴尬的说道,“我骗他,肚子里怀得是你的孩子。”
常梓飞自嘲的笑了笑,“那我是不是要配合你演一场戏呢?”
“不用的,他已经相信了我说的话。”
常梓飞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为什么不要这个孩子?你再怎么恨他,孩子到底是无辜的呀。”
安暖低下了头,声音低得仿佛只有自己才能听到,“我不能生下这个孩子,倘若生下这个孩子,我以后就无脸再去看我的父亲。”
常梓飞深深叹了口气,无力的说道,“总之你自己看着办,无论如何,不要伤害到自己。安叔叔知道你是被逼的,也许会原谅你的。”
常梓飞还想说什么,江倩柔已经来找人了。
“安暖,对不起。”
常梓飞最后说了一句,跟江倩柔一起离开了。
安暖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无来由的松了口气。她欠常梓飞的太多,这辈子恐怕是没有机会偿还了。
“常梓飞,你们聊这么久,说什么了?你跟她怎么那么多话要讲,跟我怎么就没话说呢。”
常梓飞笑着道,“没说什么,就是随便聊了几句。”
“到底聊什么了,今天你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常梓飞揉了揉眉心,淡淡的说道,“安暖她怀孕了。”
“真的?”江倩柔听了竟无比的开心,“这下莫仲晖该把她宠上天了吧!这个女人命怎么那么好,真是够叫人羡慕的。”
“安暖并不打算要这个孩子。”
“为什么?”江倩柔紧张了起来,“难道她还想跟你重归于好。”
常梓飞无奈的笑出声,敲了敲她的头,没好气的说道,“没有的事,安暖从来都没爱过我,她的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莫仲晖。她现在不想要孩子,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毕竟她父亲的死与莫仲晖有关。”
“听你这么说,安暖也是个可怜的人,常梓飞,我警告你,你不准心疼她。以后她的事,你也不可以再过问。”
常梓飞长吸一口气,无比认真的说道,“放心吧,我刚才已经跟她说得很清楚了,我要跟你好好过日子,不再纠缠了。”
“这还差不多。”江倩柔兴奋的挽住了他的手臂,忽然提议道,“常梓飞,我们也要个孩子吧,总感觉有个孩子,生活才算完满。再者,还可以让妈高兴高兴,她以前不是一直唠叨着要抱孙子吗?”
常梓飞抿了抿唇,淡淡的回道,“生孩子的事晚点再考虑吧,妈的身体还没恢复,我在事业上又是空白,不能让你和孩子跟着我吃苦。”
“这有什么,我心甘情愿的,再说,我老公这么厉害,能吃什么苦呀,常梓飞,老公,我相信你,我们一定能东山再起的。”
常梓飞笑了笑,没有说话,心里是感动的。
有一种爱情,很纯粹,就是盲目的追求和毫无底线的信任。
还有一种爱情,很遥远,即便不顾一切和倾尽所有,也无法靠近。
对于安暖,不是不爱了,而是爱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