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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历史 > 病弱相公不好惹 > 第31节
  好运?
  他慢慢地转过头来,只见她双颊红扑扑眼眸亮晶晶,仿佛心里眼里全都是他似的,他不由自主地扬起了嘴角。
  孟江南清楚地瞧见了他嘴角两边的小梨涡。
  那只喜鹊此时才把翅膀扑棱,与枝头上的那两只伙伴一块儿飞走了。
  孟江南看得痴痴,还是不安道:“嘉安你……是不是不生气了?”
  “你寻日里想做什么便做,别伤着自己就行。”向漠北抿了抿唇,“我不是生气。”
  谁知孟江南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低低惊呼一声,抓起他的手匆忙就往穿堂方向去,一边紧张道:“嘉安你浑身湿透了需快些换衣裳,快快回屋去。”
  向漠北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带着自己走,眼神温和。
  这剩下的小半日,孟江南总是在分神,脑子里总是在想向漠北欺上她唇来时那冰凉的感觉,总觉他身上那股清清淡淡的药味仍旧萦绕在她鼻间,攫她神散,乱她心跳,以致她为他找来干净衣裳时都不敢正眼瞧他,更不敢与他多说话,生怕他发现她这不当有的胡乱神思,将衣裳放到床沿上后便匆匆出了屋去。
  好在的是向漠北换了身干净衣裳后便又去了后院,领着阿乌往后门出了去,直到晚饭时才回来,而晚饭后他则又去寻了向云珠,至亥时才回房。
  烛火映着孟江南的面,于新糊的窗纸上落下了她的剪影,向漠北站在屋外,借着窗纸上的剪影知她此刻正在做着女红,俨然是在等他。
  即便他不需她伺候他宽衣,她仍每夜都会等着他回屋,确定他无需她帮忙后才会先行躺下。
  向漠北站在屋外看着窗纸上孟江南的影子好一会儿,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拿着的一只木盒,抿了抿唇,稍作迟疑后这才推开屋门进了去。
  孟江南听得门声,当即放下手中绷子与针线,站起了身来,一如她过门后这些日子那般,道一声“嘉安你回来了”后便不再说话,只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等着他是否需要她上前伺候。
  向漠北看低着头安静乖巧的她一眼,应了一声后不再有他话,人却是走到了她身侧来,将一只一尺长半尺宽的雕花盒子放到了她面前桌上。
  孟江南怔了一怔,尔后诧异地抬起头,却见向漠北已然从她身旁离开,走到了床边的木施前,甚也未说,好像他方才甚么也未做过似的,与以往并无二样地背对着她兀自宽衣解带。
  孟江南诧异地看看他后又重新看向他放在桌上的那只雕花盒子,他不说话,她也不敢多话,更未想着将眼前那盒子碰上一碰,只寻思着这盒子上的雕花还挺精致好看。
  就在这时,迟迟没有听到孟江南有任何反应的向漠北道:“白日里的事情,是我无礼了,这盒中之物,便当做我与你的赔礼。”
  他道这话时,一双手紧抓着腰间系带,语气低低沉沉,语速亦比任何时候都要慢,双颊更是晕着薄红,显然一副不自在的紧张模样。
  奈何他此刻仍是背对着孟江南而站,她并未瞧见也未察觉他的异样,否则他怕是根本道不出这些话。
  听他言语,孟江南既惊又喜,看着那雕花盒子的眼神瞬间盈满了光亮。
  嘉安前边带阿乌出门过一阵,莫非便是……买这雕花盒子里的物事去了?
  会是什么呢?
  嘉安上回给她买了蜜饯,这回会是什么呢?
  方才还对眼前雕花盒子没有任何想法的孟江南这会儿听罢向漠北的话,满心皆是欢喜,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其打开,只听她喜悦道:“嘉安,那我……可以现在就打开来瞧么?”
  向漠北虽背对着她,却听得出她细细软软语气里的雀跃欢欣,使得他点了点头的同时情不自禁地扬了扬嘴角,不由想到前边他挑选这件物事时那掌柜的问他的话,双颊薄红渐浓。
  那掌柜问他道:此物他买回是欲赠与姊妹还是赠予妻眷又或是心仪之人?
  他被问住了,他从不知不过是捎一件小物事而已竟还分这些个讲究。
  掌柜便笑着解释道:若是赠与姊妹,则用寻常的盒子装盛即可,而若是赠予妻眷或是心仪之人,则是用雕工精致的盒子来将之盛放,说白了便是物事不变,就是做表的盒子不同罢了。
  他本是挑了两个,心想着予她一个,予小满一个,便与掌柜道是赠予姊妹,但在掌柜将两样物事分别盛放于那再寻常不过的盒子之时,他却又鬼使神差般改口道,将后一个换成雕花盒子。
  掌柜并未多问他为何忽然改了主意,仅是笑着将那普通的盒子换成了雕花盒子,即便如此,他还是从掌柜那笑得意味深长的眼神里看得出来他方才那话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也不知他那会儿是怎么了,明明对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却又难以承认她是如同小满那般的姊妹。
  可他……
  向漠北不由自主抓上自己胸前衣襟。
  孟江南则是欢天喜地将那精致的雕花盒子打开。
  然当她欣喜又小心地将盒子打开,瞧见盒中之物的一瞬,她浑身血液骤然凝固,致她险些将其摔到地上。
  只见她面色发白,瞳眸紧缩,浑身发僵,有如瞧见甚么可怖的物事一般,面上欢喜不再,唯见惊惶。
  这、这是
  精致的雕花盒子里铺着素锦,素锦之上枕着一个半尺余长的绢人。
  绢人做成女子双手轻握于身前的静立模样,其长发绾髻,短袄褶裙,五官精细,眉眼清秀,面靥微粉,十指纤纤,惟妙惟肖,可见这手艺人手艺之精巧。
  这是向漠北走进那间杂玩铺子时于数十绢人中一眼便瞧中的那一个。
  它给他的感觉像她。
  当时他便在想,将其买回去赠予她,她当会喜欢。
  然而久久,向漠北都未有听到孟江南欢欣的声音。
  他将这个绢人买回来予她,便是想让她欢喜的。
  他喜欢她笑起来的模样,娇娇悄悄羞羞怯怯,像糖蜜,乖又甜。
  只是……
  向漠北用力抿了抿唇后忍不住慢慢转过了身来,瞧见她怔怔愣愣地盯着那盒中绢人,一动不动。
  她低着头,他看不见她的面,自也看不见她面上的苍白与眸中的恐惧,只当她是不稀罕这个绢人,是以一点儿都不觉欢喜。
  他……还以为她会喜欢这些样特别的小物事的。
  “我……从未给姑娘家买过这些。”他不晓得挑选,也不知她的喜好,他只是觉得她兴许会喜欢,便买了回来,不曾想这不过是他自以为罢了,“你若不喜,便扔了罢。”
  向漠北垂眸闷声说完话,便转开了身,走向了床榻。
  作者有话要说:早
  第41章 、041
  不喜?扔了?
  听得向漠北如是说,孟江南回神连忙摇头,看着他的背影着急解释道:“不是的嘉安,我没有不喜欢,我、我只是瞧见这个绢人,想到了从前的一些事情,出神了而已。”
  生怕向漠北不相信,她还急急忙忙地将盒中的那个绢人捧到了手里来。
  嘉安特意赠予她的物事,她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不喜?
  她不过是想不到他为她挑的物事会是绢人而已。
  向漠北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背对着她“嗯”了一声而已,听不出喜怒。
  孟江南讷讷地看着他弯腰抬手擞动床上的薄被,几欲再解释,但看他并无再要听她解释的淡漠疏离模样,她甚话都再道不出来,只缓缓低头看向自己手中捧着的绢人。
  绢人精致,即便小至其指甲甚至睫毛,也都制了出来,若非它不过半寸余的大小,说它栩栩如生也不为过。
  确实是任何女子见着都会稀罕的物事。
  然而孟江南捧着它的双手却在不受自控地颤抖。
  她又再看看背对着她的向漠北,垂眸咬了咬下唇后转头看向窗边妆奁,转身走了过去。
  只见她在妆奁前定了小会儿脚,将那精致的绢人放在了妆奁旁,轻声道:“谢谢你嘉安,我很喜欢。”
  静卧床上的向漠北不言不语,一如既往的与身旁的孟江南隔着一尺之距,仿佛今日后院他与她之间的亲昵以及方才还给她赠绢人的举动不曾存在过似的。
  他近在身侧,孟江南觉得自己鼻间那股独属于他身上的清淡药味愈发的浓烈,但他分明又比平日夜里躺在她身旁的他无甚不同,白日里他欺上她唇来的感觉以及从前那与绢人有关的种种交叠着于她脑海里浮现,使得她忽尔羞赧又忽尔惊惧,以致辗转难眠。
  不行不行,她不能再胡思乱想,她是个出身卑贱的商户庶女,如今嫁入向家已是高攀,亦是为了向家延续香火的,其余的断不能多想了去。
  她闭上眼,动了动身子,小心翼翼地朝里翻身,尽可能不碰到身侧的向漠北。
  虽然他们已结为夫妻,但却是有名无实,即便同床共枕,他与她之间却像隔着条河似的,他连胳膊都不曾挨过她一丁点儿,更莫说碰她一指头。
  可白日里的事情,又当如何说呢?
  嘉安对她,究竟是怎样看的?
  孟江南觉得自己不能再想,只会愈想愈想不明白。
  与此同时,闭起眼努力睡去的她脑海里不断地浮现从前于赵家所经历的噩梦,她愈是紧闭着眼想要睡去,脑子里的画面也就愈发清晰,令她恐惧。
  就在她害怕得将身子慢慢蜷起时,她以为早已睡着了的向漠北忽朝她伸过手来,揽过她的肩让她重新面向自己,并且
  将她揽进了自己怀里来。
  孟江南鼻尖轻碰到向漠北胸膛的瞬间她懵住了。
  这是她第一次与他离得如此之近,近到她能感觉到他身上微微的温度,甚至能清楚地听到他心跳声。
  怦怦、怦怦。
  可她又说不清这怦怦直跳的心跳究竟是他的还是她的。
  她紧张、羞涩以及惊愕得忘了呼吸,只讷讷道:“嘉、嘉安……?”
  “嗯。”向漠北将下颔抵在她额上,轻轻应了一声,又道,“再翻来覆去便该天亮了,这样睡吧。”
  他醇厚好听的声音有些黯哑,又莫名地令她心安。
  孟江南动也不敢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得她应道:“好、好的。”
  很是乖顺。
  渐渐地,累了小半天又胡思乱想了小半天的她终是捱不住袭上头来的倦意,放松了紧绷的身子,贴在向漠北怀里闻着他身上的清淡药味慢慢睡了去。
  她睡着前迷迷糊糊地想,有嘉安在,真好。
  安心入睡的孟江南不知道,揽着她的向漠北紧绷的身子迟迟都未能舒展。
  他的心跳得狂烈,几近失控,他将鼻埋入她发间,深嗅着她的味道,终不至于自己出现状况。
  直至怀中人鼻息变得均匀,确定她已然睡去,向漠北这才轻轻缓缓地将她放在枕上,小心地收回手坐起身,轻声下了床去,一如往日夜里她睡着后一般的举动。
  今夜月色皎洁,透过薄薄的窗户纸,洒在窗边的案台上。
  向漠北披衣,从窗边走过,倏地停住脚。
  他侧头看向窗边的案台,看见了靠在妆奁旁的那个小绢人。
  眉眼清秀,小巧玲珑,像她。
  他盯着它,蹙起了眉,尔后伸出手去将其拿到了手里来,作势要将其带出屋去。
  她嘴上道的喜欢,想必是骗他的,她根本就不喜这个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