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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云翼上课总喜欢给囡囡传小纸条。囡囡这一走,他浑身不自在,时不时弄点小动作。
  就这么被田秀才抓个正着,好一顿批评。顾云翼脾气火爆,哪里能忍,当即反喷回去。
  趁着休息的空档,他带着小伙伴过来瞧瞧。
  囡囡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只好把弓箭借他多玩会儿,“你要是喜欢,下课再来练也成。”
  顾云翼没想到她这么大方,乐颠颠地又射了好几发。
  晚上,顾云翼回去闹爹娘,非要去陆家学堂念书。
  他理由给的还特别充份,“我觉得好的夫子教出来的弟子也不差。你看袁举人教我的时候,我学得多好啊。差点都快考上秀才了。你要是让我跟陆状元学,指不定我明年也给你们捧个秀才回来。”
  晏三娘乐不可吱,“真的假的?”
  顾永旦才不听这小子胡诌,“咱们家已经有先生了,你跑去别家上,你让田秀才该怎么想?”
  顾云翼板着脸,振振有词,“我管他怎么想?我只知道我要考秀才。我不要输给姓沈的那小子。”
  都是少年人,以前爹娘拿苏沫阳当别人家的的孩子。现在换成沈青墨,他就特别受不了。
  苏沫阳到底比他大,考上秀才,他还能安慰自己,自己没人家大,考不上也没什么。
  可沈青墨比他还小两岁呢。输给他,他心里不舒服,面上也下不来台。
  晏三娘到底是望子成龙的,当即就道,“那行吧。如果让你去陆家学堂,你真能考中秀才,那就去吧。”
  顾永旦急了,“孩子瞎胡闹,你怎么也跟着一块闹呢。田秀才怎么办?”
  晏三娘给了他稍安勿躁的眼神,看着大儿子,“如果你明年没中秀才,就得乖乖回族学这边来念。你能答应吗?”
  顾云翼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绽放,就被亲娘这一手给弄懵了。
  他咬着手指,踌躇得不行,到底答不答应?
  顾永旦给了婆娘一个赞许的眼神,板着脸看着大儿子,“怎么样?你答应吗?总不能什么事都由着你来。爹娘要向田秀才陪不是,还得求陆状元收你。你总不能连决心都没有吧?”
  顾云翼见两人已经商量好了,估摸自己要是不同意,两人就不答应,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答应了,“行吧。”
  顾云翼这边答应,晏三娘心里乐开了花。
  秀才。只要她儿子考上秀才,她就是秀才老娘了。
  顾永旦夫妻说话算话,跟田秀才道过歉,又带着礼物到陆家找陆时秋帮忙。
  陆时秋自然不能不同意。
  顾家帮了他那么多的忙,他要是连这点小事都不同意,他还是人嘛。
  于是顾云翼在三日后正式到陆家学堂报道。
  来前,他还忐忑不安。
  总觉得自己为了学射箭就夸下海口考上秀才太吃亏。
  可上完陆时秋的课后,他才发现真是多虑了。
  陆时秋不愧是状元,他的课特别有意思。
  明明枯燥难懂,经过他的讲解,格外有意思。而且他脑子里的故事可真多。随随便便都能把出处讲出来,哪一章哪一页都能记得清清楚楚。太牛了。
  陆时秋这个状元开馆授徒,附近许多百姓得知,争相把儿子送过来。
  陆时秋全都推拒了。
  又过了几日,柳大郎的朋友嵇无用来了。
  虽然陆时秋之前跟家里人打过招呼。但是当人站在他们面前,陆家人还是震惊了。
  之前陆时秋说对方个子矮,但是他们只以为只是平常比人矮一点。但是怎么连四尺都没有呢?
  明明皮肤粗糙,皱纹横生,妥妥的成熟男人,但他的个头和囡囡差不多。
  嵇无用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丫头,年纪和囡囡差不多,五官明艳,偏偏板着一张脸,眼神锋利无比。她身上穿着一身黑,手腕和脚腕用细绳紧紧地绑着。明明天气这么炎热,她脸上却一点细汗都没有。
  陆时秋只是扫了一眼,压下眼底的震惊,很给面子地向他拱手,“这位就是嵇先生吧?”
  嵇无用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摆了摆手,“不敢当。您是状元郎,小人只是草民。如何能当先生。”
  陆时秋见他很是谦逊,似乎没有柳大郎所说的脾气古怪。他笑了笑,请两人坐下用饭。
  嵇无用不敢上主桌吃饭,坚持要跟柳大郎坐一起。
  陆时秋也没有坚持。
  等两人吃完饭,陆时秋把二丫叫过来,让嵇无用看看。
  嵇无用得知二丫力大如牛,再看看她明明才十四岁,就已经比许多男子都要高的个头,蹙了蹙眉。
  陆时秋见他不说话,主动问道,“可是有难言之隐?”
  嵇无用斟酌再三开口,“我习的这门功夫是根据我的个头来的,以灵巧为主。可能不适合令爱。”
  这话其实很好明白。
  个小就个小的好处,翻起跟头都比大个要方便。像二丫体型笨重,许多灵巧一点的动作,她就做不了。
  陆时秋皱了皱眉,没有开口。
  嵇无用看了眼旁边的徒弟,想了想道,“我师傅以前体型也很健壮。他临终的时候,把秘籍传给我,可是我没练过。所以没办法指教。”
  陆时秋没想到还有峰回路转的时候。只是嵇无用没法亲自指点,这可如何是好。
  以二丫的脑子,她不可能无师自通的。
  陆时秋想了想,“咱们这边有武馆,到时候你可以带她一起去武馆,让她跟人比试,然后从旁指点。”
  他不能打,就请来人切磋。
  嵇无用想了想,这法子也不错。
  陆时秋让三丫和囡囡过来,“你一个教也是教,不如把其他孩子一块教了吧。让他们也学会强身健体。”
  柳大郎毕竟瘸了一条腿,教射箭可以。但是其他的肯定不行。
  嵇无用点头答应。
  陆时秋又把酬劳说了。陆时秋没让嵇无用父女俩卖身。
  嵇无用只要包食宿,每月给三百文钱就行。这价钱一点也不贵。陆时秋答应了。
  这两人一来,住房又紧张起来。
  陆时秋不得不在外面另租一进院子给他们。
  柳家三口子搬到这里院子,跟他们一起住。
  嵇无用刚安定好,似乎迫切想要证明自己是有价值的。第二日就带着女儿嵇如雪到陆家学堂上武课。
  陆时秋早就跟学生们说过。
  每天上午要加一堂武课,时间只有半个时辰,目的是为了强身健体。
  无论乡试还是会试,体力不好,都无法撑下去。
  武课非常有必要。
  孩子们原以为是把课间的射箭课程改为正式课程。
  谁成想竟来了个侏儒当他们的武课先生。
  顾云翼半张着嘴,捅了捅囡囡的肩膀,小声问,“你爹是不是跟我们开玩笑呢?”
  囡囡摇头,“不是,这是柳大叔的朋友,听说身手非常好”。
  至于好到什么样,她还真不知道,也没见过。
  顾云翼转了转眼珠子,主动举手,“嵇先生,您能不能给我露两下子?不如您跟二丫姐打一架吧?”
  这么点的个子怎么打架?他很怀疑。
  嵇如雪冷冷地看着他,顾云翼被小丫头伶俐的眼神唬了一跳,却又不怕死地瞪了回去。
  嵇无用倒不像嵇如雪那样激动,想了一会儿,见陆时秋没有出来反对,让二丫过来,“行。咱们比划比划。”
  众人全都激动了。就连陆时秋都走了出来。
  说实话,他昨儿很想让嵇无用证明一下自己。可是一想到自己是个好先生,不能给自己的学生竖立挑事的坏榜样,只好忍了。
  为了让二丫尽力,陆时秋拿出一块糖,细心叮嘱她,“不许把人打坏了。”
  他是知道二丫的力气。所以也怕二丫会一点顾忌都没有,把人打残了。
  嵇如雪看到二丫,五官皱了起来,小声道,“爹,我来吧。”
  嵇无用示意她站到边上,“没事。爹能应付。”
  说完,他捡起地上一根树枝,“姑且以它为剑吧。”又看向陆时秋,有些歉然,“比试中,难免会为伤到令爱,到时……”
  这是不可避免的,陆时秋十分坦然,“没关系。”
  二丫傻呆呆站站在空出来的位置上吃着她的老虎糖,对周围的起哄声视而不见,只是对面那矮个子男人突然冲了过来。
  他速度极快,快到她用最快的速度伸胳膊去挡,还是躲闪不及,硬生生挨了一下。
  他的力道不算轻,她的胳膊被狠狠一抽。
  于是她怒了,把嘴里的糖嚼巴嚼巴咽到肚子里,赤手空拳打了过去。
  两人一个靠体力,一个靠灵巧。场面十分焦灼。围观人群看得津津有味,喝彩声不断。
  你来我往半个多时辰,分不出胜负。
  有一点,让陆时秋十分惊讶,嵇无用居然会轻功,他可以借助墙壁,树杆,轻松跳到很高的地方。
  如果他手里的树枝是剑的话,二丫身上早就是深一道浅一道的伤痕了。
  但是即使如此,他的拳脚还是时不时落到二丫身上。
  习武人的劲儿都不小,估计二丫身上已经落了伤。
  而二丫打中对方的机会并不多。
  陆时秋蹙了蹙眉,双掌相击打断两人,“好!可以了!”
  被骤然打断,大家都有些不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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