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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婆子听到这话皱紧眉头。
  顾家现在起来不假,但女皇早就来信,让他们谨言慎行,不要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就作威作福,鱼肉乡里。
  现在大孙子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要是让老头子知道,一定会压着大孙子给那孩子赔礼道歉,回头还得棍棒伺候。
  顾婆子伸手,示意晏三娘小声些,“别让你爹听到。他那脾气,要是知道,小翼不得打五十大板吗?”
  晏三娘吓了一跳。
  女皇还是顾家媳的时候,公爹尤其敬佩女皇。
  要是知道这事……
  晏三娘打了个哆嗦,立刻向顾婆子讨主意,“娘,这怎么办?”
  顾婆子忙道,“赶紧拿些礼物,带着小翼去人家赔礼道歉。别对方消消气,别让你公爹知道喽。”
  晏三娘立刻点头。
  她点头,顾云翼不干了。
  他本来就不认为自己错了。
  听到阿奶和娘让自己赔礼道歉,他自觉失了面子,“不行。我才不去。”
  晏三娘着急上火,压低声音道,“你这孩子,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你平白无故打人家,怎么就不能给人道歉了?”
  顾云翼憋不住,“他就是个专门骗姑娘家的小骗子。我打他怎么了?下回见到,我还打。”
  晏三娘和顾婆子对视一眼,“他骗谁了?”
  顾云翼脱口而出,“陆令仪啊。”
  晏三娘蹙眉,“他好像才九岁吧?”
  顾婆子也不信,“他是李县令的弟弟。他骗陆令仪什么?”
  沈青墨不缺钱,不缺权,他能骗陆令仪什么?
  顾云翼想也不想就道,“骗小姑娘的感情呗。骗对方私定终身,然后考上功名就把人抛弃。”
  晏三娘想也没想就儿子一巴掌,“我让你少看些杂书。你脑子里成天都在想些什么。”
  顾婆子也火了,“你能不能把精力放在科举上。别成天看这些没用的。”
  顾云翼挠头。
  晏三娘想了不想转身就走。
  顾云翼总觉得她娘似乎在憋着坏,追了两步,“娘,你干什么?”
  晏三娘头也不回,“我非把你那些游记都烧了不可。”
  顾云翼赶紧追了上去,把人拦住,“娘,不行,你不能烧。”
  晏三娘掐腰,点着他的脑袋,“你说说你成天不学好。院试都考了好几次,还是没通过。你怎么就不知道着急呢?”
  顾云翼抿了抿唇,“娘,我会努力考的。”
  “你努力?你一天到晚看这些杂书,你怎么能中呢?”晏三娘指着外面,“你瞧瞧那个沈青墨,比你小四岁,人家已经是秀才了。你呢?”
  顾云翼抿抿唇,“不就是考秀才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能考。”
  说完,气势汹汹往自己屋里冲,反手把门关上。
  晏三娘和顾婆子对视一眼。
  就在这时,顾老头从房间里走出来,“怎么了?吵吵巴火的?”
  顾婆子立刻道,“没事。老大媳妇催小翼念书呢。”
  顾老头点头,“是要督促他。成天就知道瞎玩。”
  说完,转身回了房。
  顾婆子拍拍自己的胸口,低声冲晏三娘道,“小翼一时半会出不来了,你先拿东西去吧。”
  晏三娘点头应是。
  晚上,晏三娘把这事告诉顾永旦。
  顾永旦气得翻身坐起来,“你怎么那么糊涂?压着小翼上沈家道歉啊。”
  晏三娘摆手,“没事。沈家那孩子原谅小翼了。”
  顾永旦松了一口气,继续躺下来,“哎,瞧瞧这才是世家子,小小年纪就气度不凡。”
  晏三娘忧心忡忡,她看了眼外面,小心翼翼凑到顾永旦旁边,“哎,我觉得小翼好像对囡囡起了心思了。”
  顾永旦没听明白,“起什么心思?”
  晏三娘气结,再次提醒,“还能什么心思?当然是男女心思了。”
  顾永旦摆手,“这怎么可能呢?囡囡才七岁啊。”
  晏三娘急了,“怎么不可能?咱儿子都十三了。知道一点男女之情不是很正常吗?”
  顾永旦不信,“咱儿子顶多就是占有欲作祟。他跟囡囡关系最好。突然又来了一个小伙子,他心里不舒坦而已。”
  晏三娘还是不信。
  顾永旦摆手,“我是男人,我还能不了解吗?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就没开窍。”
  晏三娘见他斩钉截铁,想到男人毕竟最了解男人,也就信了。
  顾永旦却也不想想,他十三岁的时候,整天忙着挣钱养家。他儿子才不用想这些。
  不过顾云翼很幸运,躲过这一劫。
  第二日,囡囡到了顾家学堂,看到顾云翼,头扭向一边。
  顾云翼抿了抿嘴,小心翼翼道,“哎,还生气呐?”
  囡囡回头瞪他,“你怎么能乱打人呢?像个发疯似的。”
  顾云翼讪讪地,“我不是发疯。我是担心你被他骗了。”
  囡囡哭笑不得,“这怎么可能呢。他骗我什么?”
  她眼神坦坦荡荡,半点不懂男女之情,顾云翼心想,自己要是实话实说,不就提醒她了吗?
  他想了想,还是不说了。
  囡囡见他不肯说,却不肯放过他,“你以为别冲动了。幸好沈青墨大度,不跟你计较。要不然你得给人家赔礼道歉呢。”
  顾云翼昨晚也知道他娘去道歉了。心里正自责呢。
  这会听到这话,他抿了抿嘴,“我以后不会冲动。”
  反正由他盯着,那小子甭想骗人。
  时间一眨眼,到了过年。
  跟去年一样,陆家这个年过得很顺畅。
  初二这天,张又新带着妻儿来陆家走亲戚。顺便跟陆时秋商量,何时进京。
  张又新道,“三月份就是会试。我们初八出发,一个半月就能到。剩下时间可以熟悉京城。”
  陆时秋没想到要提前一个月这么久。
  张又新笑笑,“自打天皇登基,会试题目越发刁钻古怪。我大哥二哥考了三回都没过。咱们早点过去,也能了解一下京里的情况。”
  陆时秋点头,“行吧。听你的。”
  张家有商队到京城,这次自然要跟着商队走。
  陆时秋不缺钱,到了府城,直接给管事一百两银子。
  对方婉拒了,“您是亲戚,哪能要您的银子,您可别再折煞我了。要是让夫人知道,我这管事的位子就保不住了。”
  陆时秋见他说得这么严重,也不好强塞。
  想着回府城,一定要买点东西送到张家。
  一个半月眨眼即到,陆时秋一路上也没受多少罪。主要是张家的马车太豪华了。里面一应物什准备妥当。管事也极为能干,到了地方,什么东西都准备好。半点不用他们操心。
  到了京城,陆时秋跟张家三兄弟住在张家别院。
  张家三兄弟要去拜见严老爷,陆时秋也趁此时机去见顾永伯。
  他们合作做的螺钿生意极好。
  上半年,已经开始盈利。六月份,陆时秋分到三千两银子。估计年底能分到更多。
  陆时秋按照顾永伯信中的地址找到顾家。
  顾永伯和严春娘不在,是管家接待的他。
  陆时秋跟管家闲聊一会儿,留下帖子,正要告辞离开。
  就见门外走进来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头戴方巾,一身上好的月白色锦绣窄袖长衫,腰挂墨玉,挂着两簇墨绿流苏,形走间,流苏随风摇摆,却不见一丝凌乱。
  管家立刻给他介绍,“陆举人,这是我家主人长子阿寿少爷。”
  阿寿拱手向陆时秋行礼,“小子见过陆举人。”
  陆时秋笑着让他起身,“我与你父亲常有书信往来,他曾多次在信中提及你。果然是少年英才。”
  这倒是真的。顾永伯常跟他提起这个儿子。
  当然不是向陆时秋炫耀,而是苦恼自己这个儿子天资聪颖,却不喜读书,一心只想接管家中生意。
  顾永伯向他取经如何让孩子喜读书,陆时秋小时就是顽皮,倒有一点心得,写完后,已过三个月,也不知成效如何。
  只是瞧着这孩子乖巧可爱,并不是胡闹的顽童,如何不喜读书呢?
  陆时秋跟阿寿寒暄一阵,聊了些家常,陆时秋就起身告辞了。
  走的时候,这孩子还站在门口送他。
  陆时秋瞧着这孩子乖乖巧巧,分外喜爱。
  第二日,顾永伯到张家亲自拜访。
  陆时秋把他介绍给张家人,张家人受宠若惊,显然没想到他居然会认识顾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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