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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11很快回答,【是真的。科举是为了选拔官员。年龄太大,即使入了仕,也当不了几年,所以科举有条不成文规定,举人年龄不得高于四十岁。】
  陆时秋咬咬牙,凭什么?乡试还有性别歧视吗?
  府试定于四月十号。
  考试科目分帖经、杂文、策论三场,分别考记诵、辞章和政见时务。
  帖经是主考者将需要考试的经书任意翻开一页,只留开一行,其余的都被遮蔽。同时,又用纸随意遮盖住这一行的三个字,让应试的学子读出或写出被遮盖住的文字。每经十帖,考生能回答出五条以上者为及格。
  这种考试方法,要求应试者熟读熟记经文,即使是注释之文也必须熟读熟记,那些不能熟记经文、不辨章句者,根本无法应付这种形式下的考试。
  陆时秋听说这个考试规则,差点没把自己吓晕过去。这完全就是考学生的记忆力。只要稍微背得不那么熟,就有可能记不得。
  好在他已经把四书、五经烂熟与胸。担心自己遗漏哪篇文章,他打算重读一遍,加深印象。
  杂文泛指诗、赋、箴、铭、表、赞之类,测试应试者的文学才华。自奉元帝登基,杂文二首明确定为诗、赋各一首。诗赋考试要求考生有相当的历史文化知识,还要求考生具有生动的形象思维能力和审美感受能力,比帖经墨义之类要清新活泼而富于灵气。
  陆时秋自从喝过那瓶才华药水,瞬间把他的诗情激发。他写的诗很有灵气。而且他特别喜欢写反讽诗。就连袁先生读过他几篇诗作,都能拍案叫绝。
  策论指议论当前政治问题、向朝廷献策的文章。
  这方面照理说是陆时秋的短板。他是个白身,平时接触的人都是百姓,国家大事一窍不通。但谁让他有四乙这个好伙伴呢。
  像四书、五经这样的书,被许多大家读过,对于书里的注解,许多大家都有不同看法。而四乙这个图书馆全部收录进去。
  贫民百姓接触不到的东西,陆时秋都能看到。
  他根本现在国家形式分析这些人的论点,把自己的论点写下来。
  陆时秋从来不认为那些大家说的话就是对的。环境不同,政令也不同。
  策论就是这样,不能一成不变,人云亦云,你得有自己的想法。
  他的想法通常能让人耳目一新。
  当然有时候也不免小家子气。考虑更多的还是百姓的利益,而不是朝廷。
  袁先生看过他写的策论,把他不足的地方指出来,而后分析给他听。
  袁先生生于小地主家庭,这种阶级的人,既看过底层的贫苦,也见过上层的奢华。
  他看问题的角度,多少与陆时秋有些出入。
  这是陆时秋所没有想过的。
  人们劝人常用一句话,叫“换位思考”。这四个字看起来很容易。做起来却相当难。
  穷人没有过过好日子,他很难想像富人买一百只鸭,就为了炒一盘鸭心。
  穷人认为那样太奢侈,鸭心哪有肉好吃。
  而富人没有过过穷日子,他很难想像有人居然一天只吃一个窝窝头。怎么咽得下去?
  同理,皇上和百姓想问题自然也不一样。
  皇上看问题,必定是站在最上层,他想要的无非是国库充足,百姓富足,政治清明。
  陆时秋作为一位贫苦百姓,想要让自己的策论得到认同。他就必须得站在官员那边思考问题,又得让百姓得利。
  两全其美的法子是那么好想的吗?
  没听说过,朝堂上,皇上跟大臣常常议见不合,大臣死谏,皇上不肯让步,闹出事来吗?
  陆时秋想问题就差那么一点“两全其美”的意思在里面。
  这方面,陆时秋只能博采众长,多读别人写的策论,看看从大局出发,是怎么解决问题的。
  府城很快到来。
  一、二场,陆时秋都能轻松应对。
  唯独这个策论,陆时秋考得不是很轻松。
  这次考的问题框架很大,大到陆时秋根本没有思考过。
  翻译成白话文,就是“如果你是一县之长,该如该治理辖下?”
  一县之长就是县令,需要负责审判、财政、治水、苛捐杂税、战时的征兵工作,凡是与老百姓的生活与民间息息相关的事情,都是县令的责任。
  如果从各个方面详述,两千字根本不够。
  最好的答题技巧是先概括,然后选择其中之一加以详述。
  审判、财政、治水,征兵都属于保守类型。选择这四点详述,中规中矩。但是考官不会给高分。
  想要高分,就得另辟蹊径。
  陆时秋打算从苛捐杂税出发,然后引向其他方面,用以小极大的方法总结出“地方兴,朝廷兴”的论点。
  这样他既是从百姓出发,又跳出百姓的圈子,展示他的大方向。
  但是另辟蹊径同时也意味着要冒险。
  苛捐杂税有时候并不是上面征收,而是官员自己中饱私囊。
  这次主考官是新任河间府知府,陆时秋不知道他为人如何。如果跟前任知府一丘之貉,他极有可能会落选。
  但想要提高名次,不铤而走险怎么行。
  陆时秋痛定思痛,还是按照压住自己的愤怒,洋洋洒洒写了一整篇。
  写完草稿,他把文章又重新誊抄一遍。
  这次他考虑时间有点久,几乎是刚落笔,天就黑了。
  交完卷,陆时秋决定捣鼓自己的螺钿。
  今年院试是在八月,也不差一时半会儿的。
  木氏见他挣钱心切,只能由着他,“这次你能通过吗?”
  陆时秋其实也拿不准,也没有夸下海口,“到时候就知道了。”
  陆时秋岔开话题,“你白天要做螺钿,晚上还能去烧烤摊吗?不如让大嫂过来帮忙吧?”
  木氏有些犹豫,“等这个挣到钱再说吧。家里还缺钱呢。”
  她不舍得,这个东西好看是好看,但是能不能卖上价钱,谁也不知道。
  现在家里的大头收入就是烧烤,她不想随意放弃。
  陆时秋搂住她的腰,“可我担心你累着。”
  木氏嗔了他一眼,有些甜蜜,“没事。大丫和二丫大了,能帮我做不少事。她俩负责洗菜,我白天负责做这些。不会累着自己的。”
  陆时秋见她这么坚持,只能同意,“那好吧。”
  陆时秋把方法交给木氏。
  许是女人比男人细心,木氏做的时候,贝壳损坏率比陆时秋低多了。
  交了半个月,木氏就把方法全部学会。
  陆时秋继续读书。
  想当初,陆时冬考了七次都没考中,就知道院试有多难。
  院试与县试,府试一样,考的仍旧是四书、五经,所不同的是取中率只有20%。相当于五人才能中一人。
  陆时秋不敢大意,天天闭门读书。
  同一时间,主考官及教官通宵达旦改试卷。
  有一篇文章吸引主考官的注意力。
  这次考郑的题目是主考官,也就是河间府的新任知府周大人出的题。
  他属于干实事的官员,不喜欢歌功颂德那一套。所以帖经和杂文只要及格就可。名次高低完全取决于策论。
  所有教官觉得好的文章都要经过他首肯,才能通过。
  这几天好的文章,也有几篇,字字珠玑。
  有的阐述治安的重要,有的讲安居乐业,税收,甚至征兵,治水都有讲过。
  唯独苛捐杂税没人敢碰。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
  就算再清明的朝廷也免不了有贪官。
  盐俭县就有一位。
  在贪官治理下,讲苛捐杂税,这不就相当于在老虎头上打苍蝇吗?
  要是被对方知道了,那县令还不得给考生小鞋穿吗?
  但这个考官不一样,他还真的就敢。
  文章一开始描写,北方有个小县城,有个好县令,非常受百姓爱戴。
  因为政绩好,这个县令理所当然升迁了。县城迎来了新县令。
  这个新县令与之前那个县令作派截然不同。他不仅不为百姓办实事,而且贪得无厌。
  他一来就让衙役到处征收苛捐杂税。
  百姓辛苦一整年,种上来的粮食,却连温饱都混不上。于是许多宵小之辈走上犯罪道路。
  犯罪率增加了,县令公案前的案件堆积成山。偏偏县令渎职,衙役贪婪,犯人根本抓不完。甚至有不少冤假错案。
  许多深受其害的百姓深受其害。他们开始不满,为此偷偷砍走公家在河边栽种的大树。
  没想到,百姓大肆砍伐会造成水土流失,一连几天大雨,大河决堤,发了一场大水。河岸下游的村庄被淹,无数百姓流离失所。这
  些无家可归的人吃不饱,铤而走险落草为寇,开始抢劫过路商人。
  商人被打劫,不敢再到这个县来经商。原先繁荣昌盛的县城变得无比萧条。
  最后文章结尾来了一句“地方兴、朝廷兴”,点晶之笔,一下子把小县提高到了国家的高度。
  周知府拍案叫绝,“妙!太妙了!”
  这学生胆子可真大啊。虽然他到河间府任职不过三个月,对各个县城不怎么熟,可并不妨碍他欣赏这篇文章。
  他这篇策论,把道家“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体现得淋漓尽致。太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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