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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管事听到这个价格直咂舌说贵,手上摸着东西嫌弃不已,“你这也没油水。这样吧,八文一斤,每个月月底给我送两百斤,直到稻子栽完为止。”
  陆时秋从来没有做过生意,哪里知道做生意的道道。虽然他想让对方再加点价,但是又怕对方不肯要,咬了咬点头答应,“好,就按这个价。”
  陆时秋这次带的货比较少,“蛤蜊只有四十斤,过两天,我再回去运。还有些鱼干和虾干,你要吗?”
  福管事又问了两样价格,拧着眉,想了想还是要了。只不过还是给砍了些价。
  陆时秋忍不住露出笑模样。
  福管事让伙房秤了重量,报上价格后,“978文。你给抹个零950吧。”
  这一眨眼就去掉28文,三四斤蛤蜊干没了,陆时秋吓得不轻,连连摆手,“这可不成,我大老远运过来,还得加车钱呢。”
  福管事细想了下,“那就960吧。你让一步,我让一步。”
  陆时秋还是摇头,“真不行,太多了。”担心他不要,又加了一句,“970文。最低价了。”
  福管事不满意,“0不吉利。不如8好,发嘛。给968文。两文钱就不要讲了。”
  陆时秋叹了口气,点头答应了。
  福管事当场给他结了钱。
  陆时秋接过一两银锭和一袋铜板。回头看了眼福管事,这么大的管事咋还这么抠搜呢。他也不怕别人瞧不上他这副小家子气?
  不过仔细想,像这样会给雇主省钱的下人,他也乐意雇。
  陆时秋心情格外好,他卖的价格比在家贵了一小半。每次两百斤,就是多赚四百文,去除车费,还能有三百多文。还有五次机会,那就是一千五百多文。。
  陆时秋头一次觉得挣钱这么容易,乐得差点疯了。
  “四乙,你看到没?我要挣钱了。怪不得于大郎能盖得起三间大瓦房,他可真赚啊。”
  【不见得。他运道不好。之前的县令是个糊涂官,盐俭县是土匪窝。他好几次货都被土匪抢了去。】
  陆时秋揣着银锭子用大拇指蹭了又蹭,他还是头一回碰到银子呢,“那是他没福气。你看我刚要做生意,县令就换了。”
  【宿主,县令去年就换了,在你做生意前头。】你别太自恋了。
  陆时秋也不生气,“总归我是赶上好时候了。”
  这话系统没法辩驳。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1-19 22:42:54~2019-11-20 17:41: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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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陆老头得知三儿已经把海货全都卖给了福管事,比陆时秋还要激动,“福管事真是个善心人。他肯定知道咱们这些短工有难处。”
  陆时秋撇了撇嘴,把福管事砍了好几文价格,然后还要抹零的事说了。
  陆老头却也不生气,“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陆时秋没把钱交给陆老头,“我回去就用这银子跟人收货。到时候直接赚差价。”
  “钱够吗?不够,我这里还有。”陆老头抽了口烟袋锅子,侧头问他。
  陆时秋喜滋滋点头,“还差点。”
  于大郎收货,经常赊欠货款。换成是他,村里人未必肯。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陆老头从怀里掏出钱袋子。
  陆时秋眼急手快,一把夺过钱袋子,数了两串,又扔了回去。
  要是往常陆老头肯定追在他身后讨要。但这次没往回要,转了话题,“那你还在这干嘛?”
  说实话,做生意来钱这么快,陆时秋还真不想留在这儿灌水洗田。
  但是他之前都答应福管事了。担心自己在福管事那边印象不好,所以咬咬牙还是按照先前计划来,“留下来。”
  陆老头松了一口气。陆时秋又把今年少交税的事情说了。
  陆老头眉眼含笑。只是他为人严肃,比陆婆子看起来拘谨许多。
  陆时秋见陆老头心情好,三言两语就把于婆子的事情说了一遍。
  他没敢说是自己自作主张坚持要告官,只说刚好有捕快到他们村办事,正好撞上了。
  陆时春和陆时夏面面相觑。
  陆时春嘀咕一句,“于婆子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陆老头嗑了嗑烟袋锅子,叹了口气,“于娘子糊涂啊。她把婆婆告了,她自个倒是出气了,她三个孩子以后还怎么说亲呢?”有这么个狠心的娘,别家会不会怀疑她闺女的人品呢。糊涂啊,糊涂。
  陆时秋有些心虚,把脸扭到一边,一声也不吭,心里也难得反思了下自己。
  当天下午,陆时秋就跟着大伙一块干活。
  陆时秋巴巴凑到陆老头身边,四下瞅了瞅,小声把自己要娶于娘子的想法跟陆老头说了。
  他的名声太差了,但于娘子对他家老头这么信任,说不定由老头子去说合,这事能成。
  陆老头挖土的脚顿住,像个木桩子杵在那里,思量半晌才侧头问道,“你真想好了?不过继你侄子?”
  娶寡妇可以,但是寡妇的孩子身上又不流他的血。陆老头不明白老三为什么不愿过继侄子。
  陆时秋把之前说服陆婆子的那套拿来说服陆老头。
  陆时秋的未来可以说是陆老头的一块心病,日夜折磨着他。
  要是他当初不坚持让老三出海去找老大他们,老三后来就不会自暴自弃了。
  现在老三想要娶婆娘,完全合情合理。
  他不想让老三糟蹋黄花闺女,但是寡妇带着孩子,不失为一个选择。
  于娘子有仨个闺女作为依靠,将来留下一个招赘,老三也能有人养老送终。
  最主要的是于家根本不稀罕闺女,陆老头也不怕于家人会来抢。
  要搁以前,陆老头肯定二话不说就同意了。但是于娘子刚把于婆子送官,名声还搞得那么坏,陆老头心底有点介意,“他娘那么狠,你就不怕再养出个白眼狼出来?”
  说实话,陆老头自问看人很准,他对于娘子的印象一直很好,老实本份,勤恳持家,也不多嘴多舌,是个难得的好女子。但是于娘子把婆婆告到坐牢这事,那就是颠覆他的认知了。好像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陆时秋脸上有些热,他之前推到于娘子身上只是不想被打,但他没想到他爹却介意这事儿,只好硬着头皮实话实说,“不是她要告,是我给她拿的主意。”
  陆时秋往后退了两步,讪笑两声,“我就是看不惯那于婆子倚老卖老害人。就该让她长长教训。”
  陆老头差点气了个倒仰,恨不得给他一锄头。他还没把人娶过门呢,居然就敢替人家拿这么大的主意。
  “你怎么这么糊涂!等村里人知道你向她提亲,旁人会不会以为你俩早就有什么猫腻?咱们陆家清白名声都被你一人毁了。”陆老头脸色相当难看。这瘪犊子胆怎么那么肥呢,连这种主意都敢拿。
  被亲爹恨恨瞪着,陆时秋丝毫不当一回事,吊儿郎当道,“我管别人做什么。他们是我爹还是我娘啊。人这一辈子也就几十年,我只要我自个心里舒坦就成。”
  这孩子说的什么话。陆老头指着陆时秋的手都有些哆嗦,“人活就为一张脸。你为自个心里舒坦,连脸都不要了?”
  陆时秋撇撇嘴,“爹,你这话说得好像我还有脸似的!”
  陆老头:“……”
  这瘪犊子就会气人。歪理还一套一套的,陆老头说不过他,突然福至心灵问,“你想留下干活,是不是想表现给于娘子看?”
  陆时秋嘻嘻笑,“什么事都瞒不过爹。这事,你同意不?”
  陆老头被儿子的厚脸皮弄得没着了。于娘子纯粹是被老三给坑了呀。他都能想像于娘子在村里的名声得臭成什么样。除了改嫁这一条道,再也没有别的出路。偏偏她还要带着三个女儿一块改嫁,连个好人家也说不了。这孩子怎么竟干糊涂事呢。真是愁人!
  陆老头越想越气,又不能打儿子,吭哧吭哧埋头刨地,动作太急,差点刨到自己的脚。
  过了半个时辰,陆老头才给答复,“只要于娘子同意,我随你便。”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你的身体状况得跟人家说清楚,可不能瞒着。”
  陆时秋点头,“成!”
  陆时秋在这边待了两天,干活的速度虽然比不上大哥二哥,但到底是真的在干活,不像以前只知道混日子。
  村里人瞧见了,也都赞他一句,懂事了。
  到了第三天,陆时秋向福管事请假,坐牛车回了村。
  陆婆子正在家里晒海货,见他回来,忙过来,“见到你爹了吗?他过得怎么样?”
  “好着呢。他们那儿的伙食特别好,他们还胖了呢。”这话说的一点也不假。
  他们家靠捕渔为生,家里没有地,平时吃的都是粗食,喇嗓子的那种。
  顾家给的馒头却是半粗半细,口感比家里的好很多。最重要的是量也特别实在,成年男人都能吃得饱饱的。
  可惜陆婆子一点也不信,她以前又不是没去打过短工。
  别说没有馒头,抠门的甚至只有一碗稀的。饿得她前胸贴后背,大病一场,挣的钱还不够医药费的。后来她就再也不去打短工了。
  陆时秋没注意亲娘的脸色,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挣钱。
  “对了,那些海货,你卖了多少钱?快点给我。”
  陆时秋捂紧口袋,一副生怕他娘过来抢的架势,“我把那货卖给咱爹那边的管事了。对方让我回来再运两百斤蛤蜊干,这次回来就是收蛤蜊的。我爹也同意了。”
  陆婆子将信将疑。
  陆时秋也不管她信不信,直接把灶房那个破个大洞还没去补的铁锅拿出来,拿着勺子满村敲,大声吆喝,“收蛤蜊干喽,全村老少,家里有哈利干的,赶紧拿来哦,先到先得。”
  陆婆子看傻眼,赶紧跟出去。
  大伙听到动静,一个个都出来,看到收货人是陆时秋,也不怎么相信。
  主要是这人连亲爹亲娘的钱都敢坑,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
  陆时秋磨牙,“我给现钱。先到先得,只收两百斤,晚来的不要。”
  听说给现钱,大伙这才真的信了,“多少钱一斤?”
  “六文钱。不压秤。”陆时秋甩甩被风吹得乱飞的头发。
  这个价钱不满意,听到不压秤,大家眼前一亮,很快有人拎着袋子过来了。
  小半袋蛤蜊干放到陆时秋面前,“刚才我在家秤过了,三十斤。”
  陆时秋这才想起自己没拿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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