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顶头上司都这样说了,士兵们还能怎么样?
于是乎,在群敌环视的状况下,小小尖兵队默不着声死命往前走!虽然每个人都看出了不对劲,每个人手里都攥着一把冷汗,但在长官的镇定和命令下,他们依然坚定的向前走着!
半里了、一里了、一里半了……他们心惊胆颤的走过埋伏一方的前队、走过战场中心。
“啊哈哈……这天气,真是累啊,”汤森站在路中间,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有斑点鹿阿喂!大家快看啊,那是一头斑点鹿啊喂!”
向导、猴子、船长、厨子还有尖兵们都一脸迷糊的看着汤森手指的方向,眼前除了树就是草,有鬼的斑点鹿!
“愣着干什么啊?抓啊!抓到晚上加餐啊!”汤森大手挥动,同时一脚把向导踹进商路边的水沟,跟着自己先一溜烟的跑了:“快呀!斑点鹿呀!”
大家瞬间明白过来,长官这是要带大家落跑啊。
“快呀!斑点鹿哇!抓到加餐啊!”汤森十米之后是狂奔的猴子,再十米后是狂奔的船长,再十米后是厨子和整个狂奔的尖兵队:“加餐啊!加餐啊!”
挂着一身水壶的向导掉在阴沟里,他挣扎着才刚想叫,就灌进了一嘴的污水和杂草。
“又在出什么花招?等会一定要收拾他!”后面的高级尖兵中,有人愤愤不平的骂,浑然不知大难临头。他们都不知道,后面的大部队就更加不知道了。
尖兵队这边马力全开,才刚刚跑出百多米距离,大伙儿就听“咻——!”的一声尖啸响起!那应该是在骑兵队身后大概一里处,与响箭同时出现的,还有一声粗犷而豪放的呼喊。
“晨曦议会——光照大陆!”
听到这声雄壮的呼喊,秃鹫联队上上下下的人,他们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戒备,而是好奇。有人还问呢:“长官,晨曦议会是个什么玩意啊?”
被手下问到,尉级军官一脸迷糊,但校级以上的军官脸色煞白。
“晨曦议会——光照大陆!”商路左右,无数人群起回应:“杀呀!”
“敌袭!敌袭——是叛军!快点布置防——啊!啊!呃!”秃鹫联队中,同样一脸苍白的中校总算醒悟过来了,但刚张嘴还没喊完一个命令,他就被三根异常粗大的弩箭、从不同方向连续射中!
精美的金属盔甲瞬间被洞穿,大片的血肉在喷溅!
就像被三根竹签串上的烤肉,最高指挥官中校大人掉下马去,当场毙命!
突然遇袭,大多数军官还没反应过来,刀还在鞘里,枪绳也没有解开,就看到十几个“火人”从商路两边爬出来,蹦蹦跳跳、带着喷溅的橘红色火焰和浓烟,直接撞进了联队指挥部!
轰然巨响中,指挥部所在的地段窜起十来米高的火墙,纵横翻卷,惨烈的哀嚎连成一片!
“异能师!”恐慌瞬间弥漫整个秃鹫联队:“叛军有异能师啊!”
商路边的草地里,上百块草皮被揭开,露出穿着杂色服饰或者根本没穿衣服的叛军士兵来,还有他们手里的简陋猎弓——“咻咻咻!”羽箭不断飞落,又给秃鹫联队添上一种恐慌!
“晨曦议会!”商路两边距离最近的草地中,站起一排赤裸上身,但肌肉团团鼓起的精壮男子,他们扛着雪亮阴森、造型和重量都极为夸张的长柄大砍刀:“光照大陆!”
“狂徒!”秃鹫联队中,有军官认出了这些敌人的来历:“叛军的狂徒战队!”
“跑啊!”心惊胆战的叫喊声,有人带头逃跑,这种行为瓦解了秃鹫联队仅有的抵抗力!
“晨曦议会!光照大陆!”狂徒战队占据了商路的路面,他们并排而立,一边向前推进,一边舞动长刀——他们组成了一架毫无情感、高效而强悍的战争机器。没有任何人能挡住他们的脚步,无论长枪短剑,也无论人体马匹,全都是一刀两断。
金属的锋刃在他们手上轮转飞旋,温热的血肉在他们面前抛洒喷射!
有威猛到无可抵挡的主战阵列,两侧以及外围的还有弓箭手和轻兵配合,失去指挥的秃鹫联队毫无作为,他们已经彻底被叛军碾压。
其实秃鹫是有机会的,因为叛军的数量并不占绝对优势,装备也比他们要差很多,甚至突袭时机也不算最好。但秃鹫这些细微优势抵消不了指挥上的愚蠢,也抵消不了从战略到战场的错误积累。在指挥上、在精神意志上、在实打实的拼杀中,叛军比秃鹫强一个档次!
他们甚至比秃鹫残忍得多。
外围的叛军小队驱赶着失去战斗意志的残兵败将们,把他们从商路赶到草地,又从草地赶到商路,不给他们任何聚集和冷静的机会。就像把一时杀不完的家畜分出次序那样,他们会在既定的时间段分出去一些给狂徒战队屠杀……
断臂在刀光中飞舞,残肢散落得到处都是!大量的血流淌在路面上,在践踏中汇集,流下商路,流进水沟,一直流进运河……
这种精准巧妙、需要紧密配合的血腥战术,叛军使用得很顺畅。从这点来看,他们完全不像是叛军。苦哈哈的农夫游民,他们能想得出这种战术?能计算出狂徒战队的吞吐量?能预估到战场上的各种变化?能知道秃鹫联队看似强大实际稀松的真实水准?
半个小时,仅仅半个小时,秃鹫联队的所有建制都七零八落,军官全被叛军神射手射杀,没有任何人能组织起三个人以上的反抗!只是因为叛军的杀戮能力有限,他们的士兵还有一部分在跑动……但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可以说从上到下,秃鹫联队已经完了。
唯一例外的是前哨尖兵队,应该在开战前大声示警然后被叛军屠光杀绝的前哨尖兵队、连军官带士兵总数二十四人的尖兵队——此时此刻,他们正在奔跑,他们流着汗、流着口水、流着眼泪,奔跑在通往“吃香喝辣”的坦途之上!
“救命——救我——我是——呸!呸呸——救命——”在战场边缘,在商路的某截阴沟里,有一个挂满水壶陷在淤泥的人在叫喊:“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