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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历史 > 凤栖南枝 > 第34节
  所以有人帮他去劫狱了。
  是以,他虽然比谁都不愿意看何婧英受苦,却要拦着劫狱的人。
  劫狱,是为了让他背上不忠不孝的忤逆之罪。而下毒的,却是冲着何婧英去的。劫狱的人,和下毒的,自然不是同一个人。
  念及此处,萧练直起了身,唤道:“婉瑜呢?”
  徐婉瑜一震。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王爷这样唤自己了。徐婉瑜上前低声道:“王爷,臣妾在。”
  萧练仍然看着太子的排位,未看徐婉瑜一眼,但声音却极温柔:“你有孕在身,累了吧?”
  徐婉瑜心中划过一丝酸楚。若腹中这孩子真是王爷的血脉,她便就信了这份温柔。徐婉瑜苦笑道:“多谢王爷记挂,婉瑜不怕幸苦。”
  萧练冷笑道:“你是不怕幸苦,在灵堂上跪着不够,还有心思做其他的。”
  徐婉瑜一愣,随即明白了萧练在说什么。看萧练这表情,自己应该是没得手了。徐婉瑜冷笑道:“王爷过奖了。”
  萧练点点头:“每一次你的那份坦然,倒是让我佩服。夜深了,我也有些乏了,想听听响,提提神。”
  徐婉瑜皱眉,不明白萧练指的是什么。
  萧练吩咐道:“来人,徐良娣身旁的丫鬟绿萼照顾徐良娣不周,拖下去杖毙。”
  绿萼原本就陪在徐婉瑜旁边,忽然之间祸从天降,惊得整个人都发起抖来:“小姐,小姐……”
  徐婉瑜盯着萧练道:“你什么意思?”
  萧练冷冷道:“你若是敢再有什么动作,下次死的就是你。”
  徐婉瑜颤抖着说道:“这件事与绿萼无关!”
  在梅苑里那么多个冷清的日日夜夜,都是绿萼陪着她的。绿萼于她而言,早已不是个寻常丫鬟。
  萧练又道:“就在这灵堂外打!让大家都听听响,提提神。”
  徐婉瑜护住绿萼怒道:“王爷你不能这样!绿萼没做错事,你不能……”
  萧练冷笑着斜睨了徐婉瑜一眼道:“本王不能?徐婉瑜,王妃心善答应太子妃让你活着,本王可从来没答应过。”
  几个小厮在徐龙驹的带领下,上来不由分说拖着绿萼就走。绿萼死死地扒着地面大喊道:“小姐,小姐!”
  王宝明听到声响赶紧走了来问道:“法身,这是做什么?”
  萧练冷笑道:“母妃,这丫鬟在灵前喧哗,扰了父王清静。不是本王要处置个丫鬟也不行吧?”
  徐婉瑜拽住王宝明的衣襟:“母妃,母妃……”
  王宝明看了徐婉瑜一眼,知道萧练不会无缘无故去惩戒一个小厮。至于缘由,萧练不说,她也不好去问。王宝明安慰徐婉瑜道:“不过是一个小厮而已。你不要吵了你父王清静。”
  徐婉瑜讷讷地收回了手。
  不过是一个丫鬟而已,何况还是一个妾侍的丫鬟,没有一个人会在意。王宝明不会,这灵堂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会。
  绿萼的惨叫一声一声地响起。飘落的雪花积在她的身侧,一片一片被染成红色,像那夜色里绽放的红梅,在月色下极美,极艳。徐婉瑜站在灵堂外,绿萼无助的伸出手,五指在雪地上划出无数道血痕。
  每在绿萼身上落下一杖,徐婉瑜的手指就陷进手掌一分。绿萼绝望地看着徐婉瑜,嘶哑地叫着:“小姐,小姐。”鲜血浸透她翠绿色的衣衫,在夜晚凝成一片浓郁的黑色。
  杖毙,是要人经脉寸断而死。
  徐婉瑜从自己的头上拔出簪子,黑色的青丝飘落下来。她走到绿萼面前,蹲下,问道:“恨我吗?”
  绿萼摇摇头。
  “好。”徐婉瑜点点头,抚着绿萼的头顶。忽然徐婉瑜一挥手,将簪子插入绿萼的心口。绿萼的笑就那样僵在脸上。永远沉在这落雪的黑夜里。
  这一幕,让徐婉瑜记了一辈子。
  徐婉瑜连簪子都没收回,带着满手的血,沾满血迹的衣服走回了灵堂,在她的位置上跪了下去。
  王宝明见徐婉瑜衣冠不整的模样,心中也是可怜她,可也知若不是她惹恼了萧练,萧练也不会下这么重的手,只好劝道:“婉瑜,一个小丫头而已,明日母妃再给你找一个便是。你先去把衣服换了吧。”
  “是。”徐婉瑜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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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五章 杨珉之
  太子府书院内,大孟攀在书院侧门旁的一棵树上,终于在树干中间找到一小块才脱落了不久的树皮。一个穿着大理寺官服的寺丞走到树下:“孟大人,属下已经检查过书房了,没有丝毫打斗的痕迹。还有太子府的几个侍卫都说,在太子遇刺当晚,的确有刺客出入太子府。不过被他逃了,没有抓到人。”
  大孟从树上跳下,指了指树上那一块落了树皮的地方:“启思,那树上有一块才刚脱落不久的树皮。王妃说她在侧门处被人偷袭,应该是真的。但是我在想,她是刻意在这里等着王妃来这里的,还是原本另有所图,是王妃恰巧走到了这?”
  邢启思不解道:“这王妃好端端,怎么穿成那样跑来太子府?按说她要进入太子府不是可以光明正大的进么?”
  大孟道:“总是有什么隐秘的事要做。不过我相信王妃不是凶手。”
  “你怎么那么肯定?”
  大孟道:“你是没看见在雍州她提着王奂之脑袋的时候。当初要不是她杀了王奂之,我可能死都死在雍州了。何况我看得出来,她与王爷感情深厚,怎么会杀太子呢?再说了,杀了太子对她有什么好处?何况太子的尸首是阎无咎验的。他说太子胸口上的匕首是斜向下插入的,杀死太子的人应当比太子高。”
  邢启思更加不解了:“她若不是要杀害太子,那她穿成那样定是要找什么东西。做此事时一定十分小心,怎么会偏偏有刺客在那等她?仿佛算准了她那个时候要出来一样。”
  大孟若有所思的说道:“按照王妃的说法,她是听见太子妃进书院的声音才逃走的。从书院门口走到这书房。不过五十七步。这刺客可以在这五十七步之内打晕王妃,再入房行刺,然后再从太子府悄无声息的逃离。”
  邢启思从书院门口到书房门口又走了一遍:“这刺客恐怕不是人,是鬼吧。”
  大孟揉了把络腮胡子:“如果不是鬼的话,那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此人可能根本就没出过府!”
  大孟有些懊恼:“搭设灵堂,小敛,这太子府从昨晚到今日进进出出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现在若去搜查,怕是查不到什么了。”
  邢启思拍拍了大孟:“这也不怪你,我们是今天下午才接手的。这朱批来得太慢,我们也不可能冒然接手。刑部那帮人,原本就只会耍些花架子,吃喝嫖赌样样行,唯独查案不行。”
  大孟嗤道:“这下子错过了先机,我们去哪里找人去?还有,按照王妃的说法,她进入书院的时候,有另一个黑衣人也在太子府,当时还惊动了侍卫。你说那个黑衣人与打晕王妃的是同一个人不?”
  “是同一个人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看啊,如果是同一个人,那他是怎么逃脱侍卫的追捕又回到书院的?侍卫没有抓到人,那时候一定是高度警戒的。在此时又想重新进太子府的话,怕是比登天还难。如果不是同一个人的话,那么加上王妃,昨晚进出太子府的黑衣人共有三个。太子府就那么容易进?”
  正说话间,太子府门口传来一声呵斥:“谁在那!出来!”
  大孟与邢启思对视一眼,赶紧跑出太子府。
  刚一走出太子府,大孟见太子府门口站着一人,眼神哀戚。那人身穿粗布衣衫,显得有些寒酸,但样貌看上去,却颇有些清贵公子的意思。虽然长相清秀,可脖子上却有一片被火烧后的疤痕,延伸到耳际。
  那人眼神涣散地看着太子府,嘴里喃喃地说道:“晚了,晚了。”
  门外的侍卫见那人傻子一样地站在那里不答话,上前推了一把。那人高高地个子,却似一团棉絮一样,被人轻轻一推就跌坐在雪地里,在雪里裹了满身的泥。
  侍卫怒喝道:“赶紧走!”
  那人慌张地抬起头来:“我要找人。”
  侍卫笑了:“你知道这是哪吗?”
  “太子府……我,我要找阿英……不对,是南郡王妃!”
  侍卫一愣:“王妃?王妃在牢里呢。你找错地方了。”
  那人一愣:“牢里?”
  大孟上前问道:“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找王妃。”
  那人皱着眉,似乎在思考什么,半晌又问了句:“那南郡王呢?”
  侍卫嗤笑道:“南郡王是你说见就见的?”
  那人从雪地里爬起来:“我真的找南郡王有事,很重要的事!”
  侍卫不耐烦地挥挥手:“走走走,赶紧走。别在这找麻烦!”
  “什么事?”马澄从太子府里走了出来。
  侍卫见道马澄赶紧解释道:“这个人说要找王爷。”
  马澄看向那人。那人有些局促地低着头。
  马澄问道:“你找王爷有什么事?我是王爷身边的小厮,我可以代你转达。”
  那人抬起头,直视着马澄:“我要说的事,要亲口对王爷说。”
  马澄忽然觉得眼前这人,虽然说话轻柔,但却无端端地给他一种压力。竟让他不敢违抗一样。马澄忍着心中的厌烦说道:“王爷现在没空见你,你要是等,那就等着吧。”说吧头也不回地进了太子府。
  那人又看向大孟说道:“我见王爷有要事,可否烦请少卿大人替我通报一下?”
  大孟愣了一愣,看了看自己那黑色外衣上绣的几朵花。这人可以凭他的衣着就分辨他的官职,想必一定不是普通读书人。
  那人又说了:“我知道是谁要对太子不利。”
  大孟彻底地愣住了,满腹狐疑地让邢启思进府里将萧练请来。
  大孟上下打量着那人,看那人确实就是个书生样子,难道是个什么不显山不露水的高人?大孟问道:“你知道是谁?”
  “只要王爷出来,我自会告诉他知道。”
  大孟揉了一把络腮胡子:“我看你个子倒是挺高的,不会是你吧!”
  那人眉头一皱,正要反驳。萧练就从太子府里出来了。
  大孟赶紧回头说道:“王爷,这人说……”
  萧练并为听见大孟说的话,因为见到那人后。萧练整个人都愣住了。一股凉意自脚底升起席卷全身。
  此人他认识。此人与他长得一摸一样。不是与萧昭业一模一样,而是与萧练一模一样!那个原本应该死在二十一世纪的萧练!
  “你是谁?”
  “杨珉之。”
  第六十六章 真凶
  太子薨逝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各地。除了被幽禁江洲的萧子懋,其余的十七位亲王从纷纷从各地回京奔丧。
  大牢里,何婧英蜷缩在角落里,努力地让阳光晒在自己身上。她饿极了,就从地上捡一根干草来放在嘴里嚼。
  “王妃,王妃!”
  何婧英抬起头来,看见唤她的人是颜小刀。
  颜小刀一脸心急如焚的模样,看见何婧精神不振的样子问道:“王妃,你还好吗?我才听说牢里出了事,你怎么样?”
  何婧英勉强扯出一个笑来:“这不还活着吗。”
  颜小刀从怀里摸出一个饼来:“王妃,我没买到什么好东西,就只有这个一个饼。你将就吃。”
  又是那有些泛黄的油纸。一个热乎乎的饼,还冒着热气,像极了那只烤鸡。
  萧子响口吐白沫的样子又清晰地出现在何婧英眼前。何婧英转过头去,默默地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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