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都是日军比较有名的军官,即便最差都是陆军少将,关于陆军的现状他们又怎么不清楚。但是有些事情清楚归清楚,真要让他们把这个盖子揭开,他们还不一定有这个魄力,不是不一定,而是一定没有这个魄力。
“东条君,你继续说下去,虽然军纪问题一直没人愿意管,但是现在我受天皇陛下嘱托,不管有多难也要守住北支那,没有一支强大的军队,我拿什么来完成天皇陛下交代下来的任务!所以军纪问题必须处理!”冈村宁次大声道。
“哈伊!说完了官,那么再说一说帝国的士兵,大日本皇军之所以在刚开战的时候能够战无不胜所向披靡,这和我们的士兵有很大的关系,之前我们的士兵都是经过特别训练的现役士兵,素养高战斗力也强悍。”
“随着战争的持续扩大,部队里有很多都是后备兵,而后备兵直接来源于日本国民,根本没有风纪观念。一般都是应征后立刻上阵,最多也就只经过一到两个月的新兵训练,这样的士兵根本算不上兵,充其量是一些拿着武器的农民。所以说军队的军纪涣散事实上是这些武装农民造成的,况且对于帝国的国民的素质诸君也是知道的,尽管鄙人很不愿意这样说,但是却不得不这样说,帝国国民缺乏公共道德、消息闭塞、对国际事务缺乏理解、缺乏宽容和怜悯弱者的仁义教养,这是造成皇军眼下危机的一个重要原因。”东条英机道。
饭岛贞固对于东条英机这样说日本国民很是不满。尽管东条是军中的老前辈,在饭岛还在做旅团长的时候,东条已经是关东军参谋长了,但是尽管如此,饭岛贞固还是面色不善地说道:“东条阁下,虽然卑职对于您刚才的分析也很赞同,但是对于刚才评价帝国国民却不太赞同。您对日本国民的这些劣根的分析似乎过于宽泛和肤浅,之所以造成您对帝国平民有这样的误解或者是评价的原因,完全是因为国民对大和民族抱有一种根深蒂固的优越感,而对其他民族采取蔑视态度。还有武士道精神长期灌输,把杀人当作英勇行为,并从崇拜天皇的极权主义出发,产生了非人道的思想,即对强者、掌握权力的人绝对服从,对弱者、不掌握权力的人使之服从。正由于有这些思想,那些普通士兵若无其事地干下了惨无人道的行为”。
看到麾下的两大军团长似乎有掐架的趋势,冈村宁次急忙说道:“这个问题我们就不要讨论了,每一个民族都有其劣根。这是受生存环境决定的。即便是深究出原因我们也改变不了,现在我们继续分析皇军军纪涣散的原因,同时还要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当然了,东条军刚才所说的也不无道理。日俄战争北清事变时的帝**队,从军者主要是现役兵,联、大、中、小队长也几乎都是在营服役时期的军官。因此,保存了团结服从以及军风军纪各方面的优良风习。与此相反,在中日事变及中,各种军队数量急剧增多,伴随战争的长期化,传统的优良风气越来越少,新建或改变的部队,有如掺水的酒,军队传统的优良风气丧失殆尽。”
听到冈村宁次这样和稀泥。东条英机和饭岛贞固也就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如果再说下去肯定会引起冈村大将的反感的。
东条英机继续说道:“皇军军纪败坏的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战时的补给问题,关于掠夺或对居民缺乏仁爱问题,从作战的实际情况来看,在某种程度上不无来由。这是因为连续长途行军、作战,后方运送的补给只限于弹药、汽车燃料及其他必需品,而行军作战期间的大部分口粮便不得不取之于敌方。”
对于这个问题,冈村宁次也是知道的。这种现地征发以战养战的方式正式大本营下发的作战纲要所倡导的,虽然解决了战士军队的补给问题,但是这也成了日军军纪败坏及各类暴行发生的温床。
首先现地征发本身就带来掠夺粮食及其他物资的恶行,另外最关键的是使日军大范围地接触中国平民,从而带来强.奸、屠杀等各种暴行,严重扰民、害民。
见东条英机说完之后,冈村宁次起身说道:“东条阁下对皇军军风军纪败坏原因的总结还是很客观很公正的,战争的持续化扩大化以及长期化确实给帝国带来一系列无法解决的问题,比如军官和兵员得不到及时充分的补充,导致军队整体素质的下降,这确实较帝国向外扩张前期要严重一些,这是一个客观的因素。”
“加之战争的持续扩大也造成各种物资的缺乏,从而导致军队掠夺及其他暴行的发生。东条君从这一点出发分析皇军军风军纪败坏的原因,这对我很有启发性,补充了我们以往仅从日军侵略本性上去分析其暴行发生原因的不足,两相结合更有助于我们客观地认识皇军军风军纪败坏问题的实质及其原因。”
接着冈村宁次又说道:“既然将问题的原因弄清楚了,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要将问题解决掉。军纪的败坏对支那这个受害国来说,必然会激起他们的反抗之心,使帝国彻底占领支那的困难度大大增加,这丫是为什么近几年支那军队能够快速发展的一个重要原因,也是治安区各种‘暴行’发生的重要原因。”
“另外军纪涣散对皇军本身来讲,也会极大地影响军队作战力。所以方面军必须采取有效措施严肃军风纪,诸位认为如何?”
看到众人都不说话,冈村宁次笑了笑说道:“诸君,此次我之所以将初次会议的地点放在了这里。就是想让诸君抛开城里的一切,与我以及天皇陛下站在一起。涣散的军纪已经成了皇军的一种病,这种病要是治不好的话,皇军的战斗力一样提不起来,一支没有战斗力的军队如何能肩负起天皇陛下的使命,更如何能保护好诸位,想想那些被支那军队击毙或者是俘虏的军官们吧,也许他们今日的下场就是我们明日的结局,因此不管于公于私都得将军纪整肃好。”
会议室里沉默了几分钟之后,饭岛贞固突然起身说道:“司令官阁下说的有道理。不管于公于私我们都不能让军队这样糜烂下去了。‘进入’支那作战才不过4个年头,皇军的战斗力就下降了这么多,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所以卑职愿意听从司令官阁下的调遣。坚决整肃军风军纪。”
有人带头就好说了。在饭岛贞固之后很多人都出言支持冈村宁次。愿意协助这位新上任的方面军司令官一起解决这个问题。当然了,不管是饭岛贞固等人还是冈村宁次自己都清楚,那就是这些人也就是嘴里说说而已。至于他们是不是真的愿意协助冈村,恐怕也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呦西,既如此那就就说说我的计划,整肃军纪必须尽快实施,越早实施对于军队战斗力的提升也就越快。下面我宣读几条命令!”
“哗”冈村宁次的话音刚落,会议室里所有人都急忙站了起来,低头聆听司令官阁下的训示!
“命令:方面军司令部以及各师团立即对所有的宪兵进行审查,合格者予以留任,不合格者全部剔除宪兵队,同时对原有的宪兵队进行扩编,方面军宪兵总队升格为师团级军事单位,由笠原幸雄阁下兼任宪兵司令官,负责北支那方面军的军纪整肃。”
“命令:各部队立即就军风军纪问题对基层军官以及士兵进行教育,印制军纪条例以及各种标语,要求士兵每天早晚各诵读一次。同时对于那些屡教不改的士兵进行严格处理,并且鼓励支那老百姓检举揭发违反军纪的官兵。”
“命令:严令各部队官兵要把好裤腰带,坚决杜绝强.奸支那妇女的恶行,凡有违令者一缕送军事法庭审判!”
“以上三条诸君都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
“既然听清楚了就必须严格执行,坚决杜绝徇私舞弊,明白吗?”
“哈伊!”
虽然众人声音喊得很高,但是他们对于冈村宁次提出的整肃军纪前景并不看好,他们很清楚麾下的士兵们是一种什么德行,由于战争的侵略本性及其局限性,冈村大将的这些措施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不错,但是买账的人肯定不会太多。
就以最后一条为例,战时强.奸案在占领区频繁发生,但是上至大本营下到最小的指挥机关小队部对此都没有很严格的处理办法,按照大日本帝国陆军刑法规定,强.奸罪行必须受害人亲自告发才受理。
但是这根本就行不通,关于强.奸的受害人告发的情况可以说基本上不存在,主要原因在于,被侵略国家的民众根本不可能享有正当的权利,在这类案件中大多处于弱势地位。其次这与支那传统的贞节观与节烈观有关,在当时的中国文化社会的语境下,女子被强.奸就等于被毁了,甚至对于她的家族来说都是一种侮辱,即使不走一死了之的路,也只能取隐忍的态度,而很难抛头露面地去控诉。
所以日本陆军这样的规定对日军根本没有任何约束力,况且这些法规在实际操作中很少去真正执行。就按不久前有支那人举报驻天津的一名士兵强.奸支那女学生,第27师团师团部派宪兵调查此事发现此案属实。将案犯逮捕之后却遇到了问题,案犯虽然只是一名普通士兵,但是其所属联队长以该犯屡立战功为名强行要走。而眼下到处盛行这样的借口,想要彻底整肃好军纪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