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青捧着那卷书,没有急于翻看,反倒对李存孝满是好奇。不待多想,李顺容已道:“狄青,我知道你武功并不算好。”
狄青回过神,苦笑道:“只能说是寻常。”
“但是我真的希望你能保护益儿。”李顺容道:“我把这本书送给你,就是希望你能从中习得什么。”
狄青不再拒绝,也无法拒绝。他是习武之人,如何能拒绝这种诱惑?
“可是,我不知道你能从中习得多少。”李顺容眼神有些奇怪。
狄青自嘲道:“在下并不聪明……”
“和聪明无关的。”李顺容摇头道:“这刀谱传了多年,但说实话,从刀谱中受益的人,一个都没有。”
狄青心中一动,“那刀谱为何会落在你的手上?”
李顺容淡淡道:“你莫要忘记了,我也姓李。”
狄青微震,“你本是李存孝的后人?”
李顺容默然片刻才道:“可以这么说吧。狄青,你信我,都说这刀谱中本有个秘密,只留给有缘人。是以只有有缘人才能参透刀谱的奥妙,我希望……你就是那个有缘人。”
狄青突然问道:“那石室中的血刀……难道就是李存孝所用的佩刀?”
李顺容点头道:“你真聪明,猜到了这个。传说中,‘霸王逐鹿、太保横行’就是说楚霸王所用的佩刀名为逐鹿,而李存孝所用之刀,本名横行。玄宫中那把刀,就是李存孝的横行刀。”
横行刀!
原来那把刀就叫做横行刀。
狄青回忆那把刀千杀万斩的气息,鲜血淋漓般的快意,喃喃道:“怪不得,那种刀配得上横行两个字。”
“可我不能把那把刀取出来给你。”李顺容为难道。
狄青忙道:“横行刀,只有横行之人才配持有,在下算得了什么,不敢有此奢望。无论如何,赠谱之情,今生难忘。”
他向李顺容深施一礼,心中却有些奇怪,赵恒为何把那把横行刀收在玄宫中?赵恒既然对李顺容没什么感情,为何让李顺容自由的出入玄宫呢?
不等多问,远望张玉从山脚处转来,狄青将刀谱收入怀中,道:“他们找我,多半要回返京城了。”
李顺容轻轻叹口气道:“那……你一路珍重。”她不再多说什么,当先离去。张玉赶到狄青的身边,问道:“狄青,圣上带着郭指挥、王珪、阎文应等人回去了。圣上说让我们听从你的吩咐,尽快回京。”
狄青点点头,说道:“那就走吧。”
这时天色已明,卷云如思,人在卧龙岗外,只见卧龙岗有如龙腾,风光大好,江山秀丽,可狄青始终觉得,那条卧龙徜徉云雾中,无所依从。
狄青从巩县出发,带众侍卫处理些后事,然后就领众人回转京城!
众侍卫都知道这次若非狄青,圣上早就不能幸免。这些人都是殿前侍卫,护驾不利,赵祯若死,只怕都要陪葬,是以人人感激狄青。
但关于玄宫发生了何事,众人都没有多问。侍卫都明白,有时候,知道多了,并不见得是好事。
众人一路奔行,这一日终于赶到了京城。
天近黄昏,残阳如血。
狄青心事重重,一路上想着心事,这次永定陵之行,带给他太多的困惑。
玄宫为何那般布置?天书为何是空白的?李存孝的刀、高僧的骨、没有面目的佛像,立着埋葬的赵恒……
这些都是先帝搞的古怪,狄青一时间可放到一旁。但赵祯究竟要取什么东西?石桌上的手印是谁留下的,朝天宫的幽灵到底是不是赵恒诈尸?李顺容虽说了很多事情,不像有假,但神情中,好像又隐瞒着什么。李顺容为何能在玄宫出入自如?
每次想到这些事情的时候,狄青都觉得头皮发麻,感觉到鬼气森森。他莫名的卷入这件事情,是福是祸?
当然了……如果他和众侍卫一样,权当忘记了,说不定就可把永定陵一行当作一个梦,但他怎能忘记?
但郭遵、叶知秋为何能恰巧入了帝陵?按理说,郭遵等人不会未卜先知,不应该进入陵寝。郭遵说的香巴拉是什么意思?夜月飞天为何要对香巴拉如此震撼?狄青感觉明白了很多,但糊涂更多。
这些困惑,只要见到郭遵,就能解释。狄青将这些事情也暂时放下,但最让他不能放下的是,银白色的石室内,为何会有那半块玉佩?
那半块玉佩为何和杨羽裳所给的完全吻合?玉佩旁,那个银白色的匣子又是什么?
难道说先帝赵恒,竟和杨羽裳的生父有关系?狄青一想到这里,就头大如斗。
杨羽裳的父亲,总不会是赵恒吧?
狄青都觉得自己的想象太过丰富,有些不可思议,可见汴京在望,想到就要再见杨羽裳,一扫困惑,心头微热。
去见杨羽裳,胜过一切。
众人到了城门前,狄青才准备自作主张,让众人歇息一天,赵律已迎了上来,说道:“狄青,你们终于回来了,圣上有旨,让你们一回转,立即入宫。”
狄青有些失落,但知道应以公事为重,还不忘记问了一句,“郭指挥呢?”
赵律道:“郭指挥也在宫中。”
狄青舒了口气,在心中认为,只要郭遵在,就没有不能解决的事情。虽然郭遵也不过是个寻常的殿前指挥使,和两府中人的权位相差十万八千里。
众人入了汴京,进内城正向大内赶过去时,突然听到前方一阵喧哗,百姓拦在路上,众人骑马无法通过。
狄青勒马,听有百姓道:“太惨了,钱家十七口,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杀得精光。”狄青一凛,忙问道:“哪个钱家?”
那说话的百姓见是禁军问话,忐忑道:“是宫使钱惟济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