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又是他自个儿说的,不打死便好;如今想发难,也苦无由头。
“今日叨唠了,本皇子先走一步!”
面对怒视的目光,宁夏平静的说道,“二皇子、四公主慢走!”
说罢,吩咐下人送客。
冷眼瞧着几人出了院子,宁夏这才浅浅的吐了口气。
今日这一仗,打的漂亮!
“早知你有安排,我便不会这般担忧了。”
还未回书房,身后便传来一人的虚情假意。
转身,瞧着周宇鹤笑意储眸时,宁夏眨了眨眼;所有冷嘲热讽的话,都在瞧着北宫逸轩抬步而来时,统统的咽了回去。
“有劳五殿下忧心,安国不胜惶恐。”
公式化的应付之后,宁夏自是不再多言;周宇鹤看着她面无表情的模样,又看了看举步而来的北宫逸轩,心里头又琢磨开来。
她分明有心示好,怎的一转眼又冷冰冰的?莫不是事儿成了,又放不下北宫逸轩?
这可不成!既然她有心示好,他自然不能再让她摇摆不定!乘热打铁,才能让她早做决定!
打定主意,周宇鹤目光转回她面上;轻言细语一句‘万事小心’之后,抬了步子,慢慢悠悠的往外走着。
这人莫名其妙的,宁夏送了他背影一个白眼;在北宫逸轩立于身旁时,小声说道:“还是赶紧将那本子给说书的送去,我瞧着他有些不太正常。”
此话,北宫逸轩自是点头同意。
他也觉得周宇鹤今日莫名其妙的!那本子,明日便送到说书的手中去。
“郡主今日之举实在冒险,所幸安排的妥当!不然,若是被宇文瑾给算计了,朕也不知当如何给郡主开脱。”
二人立于门口,小皇帝于屋中如是说着;宁夏转身而回,北宫逸轩却听着周宇鹤传音喊了一声。
抬眼看去,只见那人立于院门朝他招了招手;回头看了看不知情的宁夏,又看了看周宇鹤,北宫逸轩这才抬步走了过去。
宁夏回到屋中,才发现北宫逸轩没进来;面对小皇帝的目光,缓声回道:“说起来,这也算不得安排;与昨夜里的情形相同,若是宇文瑾不让人来府上生事,自然就没了这些事。”
换句话说,这两次都是以守为攻罢了。
“安国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皇上成全。”
行了一礼,宁夏将怀中之玉拿了出来。
小皇帝瞧着那半块玉,目光一闪,随即一笑,“此事还需回宫处理,不知是郡主随朕进宫?还是逍遥王处理此事?”
不似以往那般咄咄逼人,再次卖了个情份出来,小皇帝这收买人心的把戏,倒是越发的炉火纯青了!
不管怎么说,玉终究是弄到手了,也是一件好事;压下种种思绪,宁夏浅声回道: “今日安国身子不适,这么闹了一通,已是疲乏;此事还请逍遥王费心处理。”
整块玉都到手了,自然是要记录在案以绝后患,可她对丹青实在不懂,再加上玉上密语不是她能看懂的;所以,这些事,还是交给逸轩去办的好!
书房中,二人说着玉佩之事;院外,周宇鹤漫步于青石路上,问着一旁的人:“北宫逸轩,猜猜大婚之日,我与她发生了些什么?”
此一问,北宫逸轩的目光瞬间转了过去;瞧着那人双眸含笑时,下意识的握了双手。
“说起来,此事也不当我来说;但始终是男人,有些事,还是男人出面的好。”
这个时候,他倒是认同庄映寒之前说过的话,男人的事儿,男人解决!
瞧着故作镇定的人,周宇鹤觉得心里头畅快的很;拆鸳鸯这种事儿,拆的好了,心里头真是舒坦!
北宫逸轩平日里仗着与那女人郎情妾意,便是不顾场合的秀着恩爱;如今这份情有了瑕疵,他倒要瞧瞧,这个男人面对打击,会如何发难?
“大婚当日,最让我高兴的,还是与她在房中的那些时辰;说起来,这事儿我应下她不提,便不该与你提起;但如今她与我示好,对我有了心思,我就不能再让她和你纠缠不清。”
这一通话,说的北宫逸轩眸中带了寒意。
周宇鹤瞧他目光转寒,接着说道:“你没发现吗?自那日起,她性子变的不同了;不是她不搭理我,不与我闹腾;而是她心里有了我,怕你知晓,只能对我不理,也想寻着机会与你说个明白。”
这番话,周宇鹤说的甚是用心;若非今日她示好,他还不能确定她的心思;如今看来,那日起,她就有了这份心思了;只不过,放不下北宫逸轩罢了。
女人嘛,总是念旧的,这点他能理解。
但是,既然有心示好,他就不能再让庄映寒与北宫逸轩藕断丝连;等她做了决定之后,他就带她回东周,彻底断了和北宫逸轩的联系!
然后,他就能看到北宫逸轩受不得这打击,发疯发狂,将北煜搅的天翻地覆了。
既然有这打算,就不该提前说出来,万一中途出了什么岔子,岂不是多生事端?
可是,方才瞧着北宫逸轩从头到尾都是平静的模样,对这人胜券在握的神情,周宇鹤表示看着不爽快!
所以,他要北宫逸轩自己去问庄映寒;他很想瞧瞧,平日恩爱的二人闹起来,是如何的精彩!
“我知你不信,我也不与你多言;就似这手帕,她亲笔提字,只为表述对我的情意。”
说话间,一方手帕从他手中展开。
看着帕上的提字,看着那栩栩如生的蝉;看着蝉旁边,那**欲飞的鹤,北宫逸轩只觉得脑子一疼,心里一抽。
这手帕他当然认得,是她亲手所绣的第一张蝉!
不会的!不会的!蝉儿不会背叛他,绝对不会的!
“她说,她不能让你发现为我而改变,只能做到于人前对我不理不睬。”
瞧着北宫逸轩瞬间发白的面色,周宇鹤心中一动,有心嘲弄,“说起来,御女之术,我还是胜过你;虽说只得短短一个时辰,我却让她体会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人生;北宫逸轩,多谢你这些日子对她的照看;如今我的女人想要回到我的身边,还请你早早清醒,不要再沉沦了。”
说话间,瞧着宁夏和小皇帝远远走来;周宇鹤目光一闪,浅声说道:“今日她胜了一局,你对她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哦不对,想来另外半块玉,她也到手了吧?呆会儿你应该还要进宫一趟。
让你为我的女人来回奔波,真是不好意思 ;待这些事成了,改日与她一并备下酒宴,多谢你这些日子的尽心费力。”
...
☆、0490:宝贝徒弟脑子坏了
话说完,周宇鹤不动声色收回手帕,转身大步而去。
那人越行越远,那些话,却是不断的在北宫逸轩耳边重复。
细细一想,她不正是在那日之后,变的不同吗?
难道……难道……
不想去想,却控制不住的去想。
想起她这些日子的改变,想起她看到周宇鹤之时的神情;想到河滩上,周宇鹤握着她的手,二人四目相对的情形;再想到她送花给周宇鹤……
太多的事想起来,北宫逸轩只觉得脑子里乱成一团。
若她有心不理周宇鹤,何以送花?若周宇鹤说了谎,她为何不提当日之事?
那手帕为何在周宇鹤手中?他确定,上面提字是她的笔迹,她为何要写?
太多的疑惑得不到解答,再一想周宇鹤所言御女之术,北宫逸轩只觉得心里疼的厉害;胸口似有什么压着一般,让他喘不过气来。
一面对自己说着,北宫逸轩,你要信她!你一定要信她!她不会背叛你,绝对不会!
可是,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在问着,周宇鹤大婚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她只字不提?为何那日之后,她就变的不同?
“逸轩,你怎么了?为何面色这般差?”
瞧着北宫逸轩面色发白,眸中透着暴戾之气;宁夏心中一惊,慌忙上前,“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面色实在是太差,眸中戾气太盛;宁夏一时慌乱,也顾不得小皇帝在场,拿了手帕便抹着他面上的冷汗。
“你不会的,不会的对不对?”
猛然握住她的手,北宫逸轩双眸死死的看着她,这神情,实在是骇人。
宁夏不明所以,心里头莫名一慌;手腕被他握的生疼,一声呼痛,便是脱口而出,“逸轩,你弄疼我了。”
这一声疼,让他唤醒;看着她担忧的神情,看着她被握得发紫的手腕,心里一抽,慌忙松手。
不会的!不会的!哪怕全天下负他,她也不会负他!
压下暴戾之气,目光落到她手中的绢帕之上;想到周宇鹤帕上的鹤与提字,北宫逸轩只觉得心里头压抑的很。
“方才只觉得丹田之处有些异样,许是近日练功急燥,急功近利有走火入魔之险。”
他这般说,宁夏倒真觉得他方才的模样,有几分走火入魔的前兆;此时见他平静下来,这才松了口气,“别太急,你也说过练功需一步步来,可莫要再这般急燥了。”
点头应下,瞧小皇帝于一旁若有所思时,缓声说道:“是否要我进宫一趟?近来你身子不好,不要操劳,在府上等我回来便好。”
二人没说两句话,北宫逸轩便与小皇帝进了宫。
府上再次安静了,宁夏这才回了亭子里。
弓箭还在,塘中的箭已被捞了起来。
想着方才北宫逸轩的模样,宁夏越发的想要学功夫。
不管怎样,她懂的越多,遇事才不至于茫然无措。
质子府
鬼医贼头贼脑的收拾着包袱,瞧着周宇鹤心情大好的回来时,忙将门关上,满是忧心的问道:“宝贝徒弟啊,咱们走了吧?我是真没脸再见小丫头了。”
说起今日之事,鬼医真是觉得,没脸再去见那招人喜欢的小丫头了。
“怎么说?”
相较于鬼医的垂头丧气,周宇鹤却显得心情极好!
将平日里私藏的历霜酒拿了出来,一人一杯,屋中瞬间染上一股清咧的酒香。
“你说谢雅容那情香厉害着,可以去瞧瞧;我去瞧了,也按你说的办了;结果方童那小子也是个能忍的,在那么霸道的情香之下,居然还能忍得住!还给谢雅容下了药,让那女人跟个傻子似的倒在地上叫唤的厉害……”
说到这里,鬼医也没心思品酒了,一口将酒喝下,把赤灵给提在手里,“就是这小东西不争气啊!瞧着瞧着就往那里头跑,肯定是给方童那小子瞧着了。上次我才说了不给小丫头生事儿的,如今小丫头肯定觉得我说话不算话,觉得我是个骗子。”
越说,鬼医就越觉得自个儿委屈,“你说我鬼手什么事儿没干过啊?怎么如今越活越回去了?反倒怕那小丫头不高兴了?”
瞧着鬼医这模样,周宇鹤浅浅一笑,“师父不必担心,她喊你一声师父,自然不会记恨于你;再加上,过不了多少日子,她就当与我们一起回东周了。”
说话间,转首看向窗前的水仙;越看,越发觉得这水仙好看的很。
鬼医不明白周宇鹤这话中意思,还想再问,周宇鹤却是笑而不语;那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看的鬼医连灌了三杯酒,这才开始细细品尝。
“师父,你说她那般要强的女人一旦温柔起来,百依百顺,会不会太过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