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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下更觉得有些愧疚,好像自己是一个负心汉,而崔爻是一个心甘情愿默默付出却还牙尖嘴硬死不承认的妻子。
  察觉到自己想歪了的卫长遥皱了皱眉,及时拉过已经跑偏的思绪,决定赶快离开这儿。
  不能再在这个地方呆着了,再呆下去,这位位高权重的指挥使不定得被她想成什么样子呢。
  她心里发窘,面上紧紧绷着表情,镇定地对着崔爻道别:“我看天色也不早了,就先回去了,大人也早些休息吧。”
  说完便急匆匆地离开,只留下崔爻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静静出神。
  她又走了。
  崔爻闭了闭眼睛,也默默转身往外走去。
  踏着月光,缓缓回了崔府。
  刚进到院子里,便看见昏黄的灯光里,松柏与秦天坐在长廊下的台阶上争执着什么。
  “姓秦的,你走不走?!”
  “不走,崔大人可没要我走!”
  崔爻看着二人争执,神色也是没有变化,淡漠的回了屋子。
  秦天本来正与这个叫松柏的小兔崽子争论,可忽然背后一阵冷风掠过,再转身便看见崔爻转过身关上了房门。
  那双冷清寂静的眼睛默默撇过他一眼,秦天看得呼吸一滞。
  这杀神又怎么了!
  一转头便想起了那日破庙中他对卫长遥的维护和看重,又想到今日之前自己对他说的话。
  秦天恍然大悟。
  这、怕是崇徽公主还防备着崔爻。
  这么想着秦天心里便慌了起来。
  他出的主意让崔爻穿得好看一点,可现在没顶一回事,崔爻还不得将他给赶出去?
  若是出了崔府,他又焉有命在?
  秦天来不及想再多,便奔进了崔爻屋子里。
  ‘匡当’一声房门被撞开,门扇拍在一边的墙上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像是年迈老妪呼呼啦啦的嗓音,听着难受极了。
  原本闭目养神的崔爻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双墨沁的眸子静静看着愣在原地的秦天。
  崔爻:……
  秦天:……!!!
  干笑一声,秦天面上堆起了笑脸,对着崔爻道:“哈哈,大人,没想到您的房门这样牢固……”
  说话的同时脚步往外撤去,打算离开。
  他不瞎也不傻,看得出来崔爻此刻心情不佳,心里对自己刚才的傻逼行为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大人先休息,我这便出去。”
  “这便出去……”
  “站住。”
  秦天还未迈出步子,便听见崔爻低沉着声音淡淡开口。
  他面上的笑意凝滞了,僵着头颅转头看向崔爻,不敢再开口。
  “算了,下去罢。”
  秦天本来还以为崔爻会发火,再将自己给扔出去,可没想到他让自己下去,他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呆呆转身走了出去,顺带着还带上了门。
  刚出去松柏便迎了上来,鼓着双颊不服气道:“大人叫你做什么了?”
  秦天一时也摸不着头脑,愣愣地摇了摇头。
  崔爻方才脸色那样差,他怎么敢开口问。
  *****作者有话要说:崔爻就是个小可爱~
  今天还有一章~
  第70章 、
  两人大眼瞪小眼,也不敢再斗嘴,纷纷垂着头离开。
  而房中坐着的崔爻则低垂着眉目,置身于黑暗中,秾艳的脸上冰冷疏离,弥漫着一股郁气。
  他以为今日会有一点点机会让她卸下防备呢,可却没想到,她又跑了。
  他的殿下属实也太小心翼翼了。
  另一头,卫长遥急急出去,带着素金便回了玉阳宫。
  晚上洗漱过后,她湿着乌发,披着被子坐在了榻上。
  素金正在寝殿里找着她明日要穿的衣裳。
  正找着,便听见卫长遥唤她。
  “素金,我有一件事情要问你。”
  卫长遥拍着床沿,示意素金坐在那儿。
  素金见状,小跑过去坐在床沿处,看着卫长遥道:“殿下有何事要问奴婢?”
  卫长遥自离开那儿便一直在想那件事。
  越想越觉得自己狼心狗肺,人家救过她好几次,可自己一直躲避,就好像怕他赖上自己一样。
  这也有些太过了。
  听着素金认真的语气,她原本清澈的双眸不敢看素金的眼睛,直直望着远处的梳妆台,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才说:“我有一个朋友,她与另一个人有很大的仇,有一日,我的朋友偷偷报了仇。”
  “让那个仇人吃了很大苦头,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些意外,那个仇人救过我那朋友好几次的命,她现在有些不知该如何对待那个仇人。”
  “不知该是躲着还是像朋友一般……”
  素金闻言有些好奇地说:“不知公主说的是您哪一个朋友,素金怎的从未听闻?”
  卫长遥:……
  不愿再多说,她对着素金道:“管那么多做什么,你只需回答我的问题。”
  只见素金微微叹了口气,随意道:“那得看那个仇人是什么态度才行。”
  卫长遥闻言道:“仇人?仇人对我那位朋友挺好的,很照顾她。”
  “只是,我那朋友有些不自在罢了。”
  素金听后更加随意了,她微微一笑,旋即道:“奴婢猜测殿下的那位朋友是怕再被仇人害一次吧。”
  “不过奴婢以为,若是确定了仇人不会再害您的朋友之后,不妨顺着心意来,自己也能舒心些。”
  卫长遥听了素金的话之后便愣愣坐在了那儿。
  卫长遥想得入了神,连素金悄悄离开也不知晓。
  不知为什么,她很确定,崔爻不会再害她。
  她亦不知晓自己在拧巴什么,不是在同崔爻较劲,而是自己,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有时会想逃开崔爻。
  可看他孤零零站在一旁时,又会觉得心虚。
  不妨就试一次,像他所说的将他当做朋友一般,最起码,自己不用再内疚了。
  想通之后,她便觉得困乏疲惫,又想起之后的训练,早早地睡下了。
  后来的几日里,卫长遥又是一刻也不能停歇的练习,直到第二十六日,月氏王还有王储侯迎夏来京,她才歇息一日。
  卫长遥早早起床去给惠太后请过安之后才回到玉阳宫,还未用过早膳,素金便来对她道:“殿下,崔大人来找您,说是有事找您。”
  卫长遥点点头,对素金道:“请进来。”
  他今日来怕是邀她去看那个侯迎夏的,只是,他不是负责这件事的吗?
  为何这么有闲余时间,跑到玉阳宫来。
  神游间,素金已将崔爻请了进来。
  他今日倒是没穿常服,还是那一身墨色的飞鱼服。
  “大人不是忙着迎接月氏王及王储吗?”
  卫长遥抬头看着站在她对面的崔爻问道。
  他实在太高了,她将将到他的肩膀下一点,要站远些抬头才能看见他的脸。
  只见他面容清俊,身姿瘦长,一点不像舞刀弄枪之人,反倒像是整日诵读诗书冷淡自持的世家公子。
  “自臣接了祭祀一事之后,这件事就交给顾廷舟负责了。”
  崔爻看着站在一旁的卫长遥沉声道。
  卫长遥点头眨了眨眸子,道:“所以大人用过早膳了吗?”
  经过那日在舞房的对话之后,她再没见过崔爻。
  这几日里,她也想过好几日了,不想再纠结了。
  不整那些虚的,既然他救了自己,那自己便对他如同对待救命恩人一样。
  不必想太多,反倒绊住自己。
  崔爻冷不丁的听卫长遥这样说,沉默一秒之后才道:“还未用过。”
  卫长遥闻言,对着他微微一笑,道:“那我们出宫去,等出去了去钟萃楼用早膳,如何?”
  崔爻一时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复又认真看向她,只见她身姿娇小,定定站在他眼前,凝眸望着自己,等着他回答。
  她一双晶亮的眼睛瞅着他,仿佛之前的躲避与防备如云雾消散,或是从未出现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