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清一行人在西市买了马车,便寻了一间还算雅致的客栈落了脚。
方沅将那花纹被刮画的面具给了林越清,第二日晨起,林越清便将修好的面具还给了她。
银制的面具上被刮画的地方被镂刻了几朵绢花,不仅没毁了面具上的纹络,反而更显得面具更秀气了一些。
方沅高兴接过了面具,一行人用了早膳,林越清让陈端驱车出了尽南绕过北苍山,便将方沅和织青姑送到了巡凤城临近第一道关防的地方。
方沅和林越清道别,便和织青姑朝着巡凤城关防走去。
林越清远远看见他们过了关防已是安全无虞,这才和云鸢转身上了马车。
“陈端,回尽南城!”
“是,小姐!”
马车调转方向朝着尽南城奔去,林越清抬手撩开车帘看了一眼车外苍莽群山。
“果然变迁的只是人,山河却是亘古不变!”
她自言自语道,说完放下车帘,看向一旁疑惑看着她的云鸢。
“小姐,你刚刚说什么?声音太小了云鸢没听见!”
林越清看着云鸢懵懂的模样,摇了摇头道。
“没什么,昨天拿的包裹呢?”
云鸢连忙将塌下的包裹拿了出来,小心递给了林越清。
林越清接过包裹,缓缓将他打开,只见里面是一件老旧的带着些微污迹的长袍,长袍里有一封信,林越清放下长袍打开信。
上面写着尽南城知州府戚如是亲启!
林越清似乎知道了什么,将信放入袖中,把包裹缓缓系好,然后放在了身旁。
云鸢见小姐没看信,还从从容容收好了东西,不由疑惑问道。
“小姐,你怎么不看信啊,这三皇子送来一件这么旧的袍子,应该不是让小姐你穿的吧!”
林越清听见云鸢的疑惑,缓缓闭上眼睛靠在镶嵌棉絮的车壁上,有些疲惫道。
“他就是让我穿的!”
云鸢闻言更是不懂了。
“不是说巡凤的人最是看外表,要参加招贤会都是穿的锦衣华服,咱们穿这个,不是自找着让人给轰出来么!”
林越清已经微微闭着眼,缓声解释道。
“不是穿去招贤会的,是穿去给尽南城知州府看的!”
说着她不等云鸢再问,紧接着道。
“一会儿进了尽南城,让陈端问路到知州府,我先睡一会儿!”
说着林越清撑着额头缓缓睡了去,车厢里安静了下来,云鸢虽然疑惑很多,却不敢再吵醒小姐小憩,只有靠在车壁上看着渐渐睡着的自家小姐。
不得不说这短短一两月,自家小姐好像又瘦了一些,不过也好像高了不少,眉眼也越来越立体明朗,却既不像自家夫人也不像自家老爷,不过却是越来越漂亮了。
云鸢就这样看着睡着的林越清,等听到外面传来人声知道已经进了尽南城,才想起来林越清交代的话,连忙掀开一角车帘,小声道。
“陈端,小姐让你寻人问知州府的地方,我们去那儿!”
驾着马的陈端听见云鸢叫他,可马蹄声和人声交错他一时没听清楚,稍稍回过头想让她再说一遍,谁知道前路的偏街一个白衣男子突然骑马而出。
陈端驾的马来不及拉紧缰绳,两匹马轰然撞到了一起,林越清听到嘶鸣声和人声惊呼,立马反应过来拿起包裹后一把抓住云鸢和陈端,飞身就蹿出了马车。
两匹马相撞,林越清的马车轰然侧翻,那骑着马的白衣公子顿时被甩了出去,眼见着就要撞到临街的一个围着妇女和小孩儿的冰糖葫芦铺子,林越清连忙松开了云鸢和陈端,立时疾飞身过去。
白衣公子也是着急回府,谁知道刚出偏街一下就撞到了一辆马车,还来不及他多想,便被那马儿甩了出去,他正在想办法怎么在不伤人的情况下停住,突然一双手扯住了他的胳膊。
林越清看见那策马入市的白衣男子马上要砸到路边围着妇人和小孩儿的铺子才准备出手拦住他,顺便让他吃一吃别的苦头。
可当她靠近,看到那一张脸,心下顿时一紧,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安然落在了一旁的空地。
等林越清反应自己是下意识行动,她连忙迅速收回手退开几步,脸上有一点儿苍白。
云鸢和陈端连忙跑了过来。
云鸢一边看着自家小姐有没有受伤,一边白眼睨了一眼那白衣的男子。
陈端见小姐没受伤,看了一眼已经撞得起不来身的马和已经毁了的马车,脸上生出一丝愧疚道。
“小姐,都是陈端不好,刚刚没注意到有马从侧街过来。”
那被撞的男子这时候才缓过神,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眼前垂着眸子,个头比他矮了一大截的小公子,满脸的歉意上前两步。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听说我母亲回来一时心急策马入了街市,这才撞了你们的马车。”
说着他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小公子还不计前嫌救我,这……这些我都会赔偿,都会赔偿的!”
一旁看戏的人不知道为何没有上前指指点点,林越清刚准备转身离开,不远处便传来叫喊声。
“北安郡王,北安郡王,您策马跑这么急,可把奴才吓死了,您可没受伤吧!”
侧街跑出来的一行人穿着蓝底黑纹的厚重衣服,一跑来就将林越清一行人挤到了一旁,殷切的嘘寒问暖道。
林越清闻言凝眸看向那被称作北安郡王的人,还是再次被他的长相惊着了。
因为他着实和寒度太像了!
不过她知道眼前这个人不是寒度,他是翎公主的儿子,是姜家的人。
不过她也能理解这男子长得像寒度,毕竟他们的老祖宗姜齐不就是也和寒度长得几乎七八成相像么!
只是她看着这一张脸难免会生出几分压抑,纷杂的爱恨情仇是她最不想面对的,特别是方沅在官船上说的那些话,让她更是不想再忆及往昔。
“云鸢陈端,走吧!”
说着他转身就要离开,那被人簇拥着的北安郡王扒开人群跑了过来,拦住了林越清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