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鬼,厉鬼,恶鬼……救命啊!”谢翎槿凄厉的惨叫惊醒了贤王,他目光一寒,拔出侍卫的长剑,朝着皇后鬼魂狠狠刺了过去:“阴间恶鬼,竟然敢在阳间现身吓人,速速受死!”
冷光照亮夜空,那锐利到刺眼的寒光从谢翎月眼上划过,震惊中的她蓦然惊醒,飞身冲了过去:“贤王,住手!”
贤王出手极快,谢翎月根本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长剑刺进了皇后胸口,她纤细的身躯化为一阵轻烟,消散在空中,一条绣着金色描边的绢帕轻飘飘的落到了地上,白色的底面上绣着两行诗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皇帝看着那熟悉的字体,锐利的眼瞳如一汪幽潭,越凝越深,定定的盯着那两行字,却见黑色的字体突然变成了血红色,以人眼看得到的速度,快速模糊,血色在白色绢帕上肆意流淌,渐渐组成几个绢秀字体:生同裘,死同穴!
皇帝漆黑的眼瞳剧烈的缩了缩,瞬间又恢复如常:“你埋葬于皇陵,朕过世后,也要埋在那里,自然是生同裘,死同穴!”低低沉沉的声音饱含着无限深情,宫女,太监,文武大臣都有些动容,看皇帝的目光满是钦佩。
谢翎月却没有佩服自己的父亲,而是冷冷看着贤王,眼瞳里寒意迸射:“谁让你杀母后的?”
“皇后是鬼,留在世间,只会祸害人……”贤王瞟她一眼,将长剑扔给了侍卫,漫不经心的回答怎么听都像是在敷衍。
“是吗?刚才母后只是静静的站着,动都没动,她怎么祸害你了?”谢翎月一字一顿,怒声质问,眼角眉梢尽是冷锐。
贤王目光沉了沉,轻哼:“她流血泪,恐怖的快要吓死人,难道不是祸害?”
“贤王学富五车,难道没听说过,鬼流血泪,是有冤屈?亏你还是烈焰国王爷,面对有冤在身的烈焰国国母,不但无动于衷,还痛下杀手,你究竟安的什么心?”谢翎月陡然提高了声音,眼瞳里燃烧的熊熊怒火,似要将他焚烧怠尽。
贤王抬头,锐利目光如道道利箭,狠狠射向谢翎月:“谢翎月,本王对烈焰国之忠心可昭日月,你不要含血喷人!”
“本王从不冤枉好人,贤王刚才那么迫不及待的杀了母后,都没给母后一丝开口的机会,怎么看都像是在杀人灭口。”谢翎月冷冷说着,眼瞳里暗芒闪掠。
贤王不屑冷哼:“皇后已经死了十七年,为何早不喊冤,晚不喊冤,偏要在皇上立皇储的关键时刻,出现在皇宫里眼流血泪?还朝着翎槿流,这分明是针对翎槿的一桩装神弄鬼……”
“如果真是装的,母后魂魄会被刺成青烟?她距离谢翎槿三四米远,没有打她,没有骂她,也没有嘲讽她,只是站在众人面前,流了几串泪,就成了十恶不赦,专害谢翎槿的恶鬼,贤王独特的判断法,真是让人不敢恭维……”谢翎月冷冷看着贤王,言词凿凿的反驳传入耳中,众臣对望一眼,眼观鼻,鼻观心。
皇上虽然没有明确表示,但他们都看得出,皇上有意让位于康王,而靖王是嫡长女,妹妹康王的文才,武略,能力,都不及她,她设局算计康王,伺机抢皇位无可厚非,但刚才那名皇后魂魄,却不像是装的,难道真是皇后魂魄归来了?真真不可思议。
十几岁的黄毛丫头,竟然摆起皇室王爷的架子,教训他这个亲姑夫了,真有魄力!
贤王眼瞳里闪掠一抹锐利,冷冷的道:“靖王殿下……”
“好了,皇后,翎槿的事,朕自有分寸,你们就不要再吵了!”皇帝厉声打断了贤王的话,皱着眉头看向谢翎槿:翎槿被皇后鬼魂吓的手足无措,在文武百官面前仪态尽失,别说是满朝文武,就算是他,对她的表现也很不满意,他想立她为储君一事,变的越来越困难了。
小太监见他面色阴沉,目光晦暗不明,目光闪了闪,一甩抚尘,高喊:“摆驾,回宫!”
皇帝蓦然回神,站起身,阔步向前走去,修长的大手紧握着谢翎槿的手腕,任她抽抽泣泣的走在旁边。
文武百官对望一眼,三三两两的结伴前行。
贤王站在人群里,深深的望了谢翎月一眼,袖袍一挥,转身离开,眼瞳深不见底:谢翎月长大了,也很有主见,和当年的皇后越来越像了……
漆黑的夜静悄悄的,谢翎月在昏黄烛光的照耀下,沿着青石路缓缓前行,仔细勘察,确认附近无人,她蓦然开口:“你们查到了什么线索?”荣华宫十七年来安安静静的,她刚请萧清宇帮她调查母后之死的真相,荣华宫就闹鬼了,绝对是萧清宇,沐雨棠的手笔。
沐雨棠挑挑眉,足尖一点,纤细的身影如一片云,轻轻飘落到谢翎月面前:“皇后娘娘的死,应该不是意外。”
“本王察觉到了。”谢翎月目光冰冷,如果说她之前有五分相信母后是死于别人的谋害,现在已经有九分信了。
“贤王似乎有些……顾忌你母后。”沐雨棠斟酌片刻,说出了个比较含蓄的词语,面对皇后的鬼魂,文武大臣静静站着,谁都没有动,只有贤王拔出了剑,不问青红皂白的杀了皇后鬼魂,就算是为了救驾,或救谢翎槿,他都表现的太过积极了些。
谢翎月冷笑,从她记事起,这名姑夫就没给过她好脸色,她入了朝堂,参与政事后,他更是隔三差五的找她麻烦,只要是她提出的建议,他都能找到反驳的理由。
原本,她还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才会得到他的教训,现在方知,他们的梁子早在她出生的时候,就已经结下了,他们今世是仇敌:“只凭他今日的表现,就断定他是谋害母后的真凶,有些武断。”
谢翎月想为皇后报仇,但不想杀错人,更想找到一定的真凭实据,查清真凶害死皇后的真正原因。
“我知道,我们会尽快找出有力证据。”沐雨棠也不想冤枉好人,贤王虽然有嫌疑,但也只是有疑,没有人证或物证能证明,是他害死了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