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雨棠腹诽着,拉开了小抽屉,里面也放着一张白色纸张,上面不是画,而是字,更确切的说,这是一封信。
“雨棠,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娘已经不在了,你是娘最宝贝的女儿,娘很想亲眼看你长大,可是,娘没有时间,也没有那个福份再继续陪着你。有你的这段时间,是娘最开心,最快乐的日子,你给娘亲带来了很多的欢乐,娘将你带来世间,却不能陪你快乐长大,真的很对不起。娘虽然与你阴阳两隔,但你不要伤心,不要哭泣,娘会一直在你身边守护你,想娘时,你就抬头看看天空,天幕里会有一颗最大最亮的星星在对你眨眼睛,那就是我在天上看着你呢……”
苏雪晴字字句句都是对女儿的不舍与歉意,没写什么煽情的话,却让人看的想要流泪。
她的字清新飘逸,中间开始潦草,到了最后,字迹变的又浅又草,是鲜血流尽,命运到了尽头,硬撑着一口气写信给自己女儿。
她刚出生的女儿,那么小,那么弱,她身为母亲,却要离女儿而去,不能保护女儿,不知道自己女儿在虎踞狼盘的沐国公府会落得什么下场,她的心,是不舍、无奈又苦涩的吧!
“雨棠!”白玉手指轻拂过她细腻的小脸,拭去她脸颊的泪珠。
清清凉凉的指腹在脸颊上细细摩挲,沐雨棠蓦然回神,看到萧清宇深邃的眼瞳,瞳仁里有关心,有爱护和宠溺:“死者已逝,别太难过!”
沐雨棠眨眨眼睛:“我没有难过!”
萧清宇定定看她:“不难过怎么会流泪?”
沐雨棠听他这么一说,顿时觉得眼睛热热的,应该是流泪了,她是为苏雪晴的苦涩,无奈难过,可她没有哭的意思啊,应该是这具从未享受过母爱的身体,感知到了母亲对她的疼爱,流下了眼泪。
“雪晴夫人,饶命,饶命啊……”李姨娘还跪在地上磕头,额头都磕破了,鲜红的血染了大半个额头,极是渗人。
沐雨棠看着手中的书信,清冷的眼瞳里闪掠着点点冷芒,苏雪晴生孩子难产而死,不怨任何人,可她是被人算计的大出血,死的就太冤了:“萧清宇,帮我个忙吧,我要为我母亲报仇!”
萧清宇看着她冰冷、坚定的目光,眼瞳里闪掠一抹暗芒,轻声道:“好!”
陈静心脉受伤,一直都在休养,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八九个时辰都在睡觉,睡的时间长了,她也没什么困意,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渐渐西下的夕阳,嘴角浮现意味深长的笑。
沐雨棠离府大半个时辰了,应该已经死在了长剑或巨毒之下,她诡计多端,自己千算计、万算计,都算计不到她,干脆直接杀了她,一了百了,也省了自己的计策了!
“砰!”微闭的门被人大力踢开,一道雪青色的身影大步走了进来,她就那么微微的笑着,清新自然,眼瞳却幽深到了极致,那清冷的光芒仿佛带着无形的魔魅之气,让人的呼吸为之一窒。
陈静纤细的身躯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锐利的眸子里满是惊骇,沐雨棠的目光,怎么这么的骇人?难道她知道那三名伪装杀手是自己派的?这贱人真是厉害,那么顶尖的杀手也没能取了她的性命。
自己没对那三人透露姓名,沐雨棠绝对没有证据指证自己,只要自己不承认,她绝对拿自己没办法。
清新气息迎面吹来,是沐雨棠走到了床边,陈静皱着眉头训斥:“沐雨棠,这里是静园,不是你的……”
“啪!”沐雨棠抬手一掌,狠狠扇到了陈静脸上,清脆的耳光声震惊耳膜,陈静半边脸瞬间浮现一座鲜红的五指山……
眼前金星闪闪,脸颊火辣辣的疼,头脑也阵阵晕眩,陈静怒不可遏,沐雨棠在她的静园,痛打她,羞辱她,简直无法无天了:“来人,快来人……”
“静园的下人们日夜守着夫人,辛苦又劳累,我已经让他们全部都去休息了,夫人叫的再大声,他们也听不到,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沐雨棠轻飘飘的话如一道惊雷,震的陈静满目惊骇,静园的下人都是她亲自调教出来的,一个个精明能干,轻易不会上当,沐雨棠将她们全部算计,还让她毫无察觉,着实厉害。
她重伤在身,行动不便,不可与沐雨棠硬碰硬:“你究竟想做什么?”
沐雨棠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害死我娘的!”
陈静眸子里闪过一丝震惊,瞬间又消失无踪,嗤笑道:“你娘是生你时难产大出血而死,关我什么事?”
沐雨棠看着她傲然的神情,勾唇冷笑,狡辩,不承认,无妨:“带李姨娘!”
“砰!”的一声,微闭的房门突然大开,李姨娘被一股大力推了进来,衣衫整洁,但发髻凌乱,丝丝缕缕的墨发垂在鬓间,映着额头那片褐色血污震人心弦。
她迷蒙的目光看到了沐雨棠,惊骇的瞪大眼睛,跪地求饶:“雪晴夫人饶命……是陈静夫人害您难产大出血的……不关奴婢的事……”
陈静目光巨震,瞬间又恢复如常,看着疯疯癫癫的李姨娘,不屑道:“疯子的话你也信?”
“有时候,疯子的话才是最真实的!”沐雨棠冷冷说着,看向李姨娘:“我娘真是陈静害死的?”
“千真万确,奴婢不敢撒谎。”李姨娘磕着头,战战兢兢的道:“雪晴夫人生产前几天,夫人将一包药末放进了她喝的粥里,那药可让人生产时大出血……”
苏雪晴有孕后,内院大权落都在陈静手里,厨房以及厨房的嬷嬷们也都在她的掌控中,大半年的时间,足够她收服或买通厨房的人,下毒害苏雪晴。
就算苏雪晴的陪嫁丫鬟,嬷嬷们小心再小心,也防不胜防。
陈静唇角上扬,眼角眉梢间尽是嘲笑:“李姨娘不是疯了么?十几年前的事情还记得这么清楚,就像在如数家珍,记性真好!”
沐雨棠斜睨了她一眼,嘲讽道:“她做的亏心事少,当然会记忆深刻,不像某些人,坏事做绝,丧尽天良,坑害的人,没有上百也有几十,都记不清自己究竟害过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