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国公这会儿的样子有些神神秘秘,他的手掏进了衣襟里迟迟没有掏出来,话也只是说了一半就没再往下说。
温含玉不明所以,“太爷爷要和我说什么事儿?”
“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老国公一脸正色,但是他把手掏进怀里迟迟不拿出来的模样却又有些滑稽。
“那太爷爷你说,含玉听着。”温含玉端了端神色,既然是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她就必须认真听着。
“这事儿啊,本该是你母亲或是你祖母又或是你太奶奶来跟你说的,但是她们都不在了,这事儿交给紫苏那丫头我也不放心,所以就我这把老骨头来上阵了。”老国公的手还是没从怀里掏出来。
温含玉很是好奇,紫苏可是太爷爷再信任不过的人,还有太爷爷不放心交给紫苏的事情?
“太爷爷,究竟是什么事儿?你能别再拐弯了吗?”温含玉盯着老国公的怀,“还是太爷爷你要给含玉看什么东西?”
“聪明!”老国公给温含玉竖了个大拇指,这会儿从终于把手从怀里掏出来。
他掏出来的是一本老旧得封面有损书页全都泛黄了的书。
只是书的封底对着温含玉,她并不知这究竟是什么书。
什么书能让太爷爷宝贝似的贴身藏?
只听老国公又在道:“这书啊,还是你太奶奶嫁给我之前她娘给她的,她留下的东西我一直没舍得扔一件,这书本是收得好好的,但没想到还能有再用它的一天,都怪你母亲去得早。”
“给我的书?”温含玉更好奇。
“当然,我这把老骨头可用不到这书了。”老国公说着,终于舍得把书递给了温含玉。
而书才交到温含玉手上,老国公便拄上他的龙头杖昂着头快步往外边走,边走边道:“好了,乖含玉你自己慢慢看啊,不懂的就自个儿看到懂为止,你学着,我让紫苏和青葵那俩丫头过个一盏茶的时间再进来伺候你梳头。”
书是书面朝下递给的温含玉。
她将书面翻过来,看到书面上写着的四个字时,才知道老国公为何急匆匆就走了,以及他方才为何说这么一番话。
这果然是交给紫苏她也不懂的事情,也是太爷爷果真再也用不到了的书。
书面上的四个字——房术秘要。
温含玉错愕后有些想笑。
她不是这正儿八经的古代闺阁小姐,这些男男女女的事情她知道,不过没人知道她知道罢了。
不过具体的,她还真不知道。
于是,她极有兴致地把书打开。
看着上边不仅画得贴切更写得贴切的内容,温含玉一脸认真。
没想到太爷爷和太奶奶年轻的时候居然是这么热火朝天的一对夫妻。
嗯……今夜她可以在阿越身上用这书上写的哪一招?
什么老汉推车,粗俗,就不能写得雅致一点儿?
不对,这一招不适合她来施展吧?过。
紫苏和青葵重新进到帐子里来的时候,温含玉正好将整本书翻过一遍,她顺势把手收进怀里,寻思着过后再细看一遍。
*
阿黎被老国公拉去了乔越和温含玉的“婚房”。
老国公笑呵呵地看着阿黎,道:“小姑娘聪明伶俐,帮老头子瞅瞅,这婚房还差些什么?”
宽敞的营帐四面挂满了红绸,乔越本是处理事务用的桌案被摆上了红烛酒盏,本是挂在帐壁上的各种地形图不知被收去了何处,以及那张写放山川的沙盘也被移走了,至于那张窄窄的藤床也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仍是一张藤床,不过却是大得不像话,阿黎觉得就算在上边躺上十个人都不成问题!
最主要的是,上边铺着的大红鸳鸯戏水被褥枕头竟都出奇地合床,显然是老国公准备而来的。
因着没有床架子便不能挂帐子的缘故,在这张大藤床周围,自帐子顶上垂挂着一层又一层曳地红纱,站在纱帐外,虽能看见纱帐内有人,却只能看见影影绰绰的人影,阿黎没见过这样布置的婚房,对着这些曳地的纱帐看了又看,好奇地问老国公道:“老前辈,这红纱帘怪好看,但是啥子用啊?”
“呵呵呵……”老国公摸摸自己的胡子,得意道,“小姑娘家家的不懂了吧?”
虽然他也不懂,他就知道他老伴儿年轻的时候就爱这么整。
他就觉得他的宝贝乖含玉应该会喜欢。
不,是一定会喜欢。
阿黎撇撇嘴,没再问,而是继续打量这布置得喜气洋洋且大变样的军帐,发现帐子里还置放了搁衣裳的架子,盛水的铜盆等等一些或大或小的物事,不由得心生感慨老国公真是每一件每一样事情东西都想得周到极了。
“老前辈,我觉得没差什么东西了。”阿黎边看边道。
老国公点点头,“我也觉得。”
“那您还找我来看啥子?”
“让你小丫头夸我老头子竟然能把这破帐子布置得如此精致漂亮啊!”
“……”
*
吉时在午时正。
因为老国公不让乔越先温含玉一步进婚帐的原因,乔越就只能令选他处打理自己。
又因为老国公让他必须将自己拾掇清楚的缘故,他还是选择留在苷城的将军府里,毕竟这儿洗漱都方便。
秦斌自告奋勇地给他烧水,他的手下们则是给他扛浴桶挑水,医官们则是分成两拨,一波帮乔越拾掇,一波则是帮梅良拾掇。
帮梅良收拾是乔越的意思,乔陌在芜城如今无法抽身回来,他的小师叔就是他在这苷城唯一的亲人,可不能他大喜的日子,他的小师叔还是一副乱糟糟的模样。
当然,医官们自从见着梅良就没有一刻不在嫌弃他身上那件绣满了猪头的破衣服。
于是,梅良也被医官们强迫把身子给干净了。
秦斌等人七手八脚地也要给乔越收拾的时候,被医官们给挡开了,道是他们一个毛手毛脚的在旁看着就行。
于是秦斌等人就老老实实地搁旁边看着医官们帮乔越剃干净了下颔的胡茬,将他的长发梳得整整齐齐,给他戴上老国公为他准备的玉冠,把一层层套在他身上的喜袍抚平得一丝褶皱也没有。
当一切收拾妥当,乔越转过身来面对着挤在他屋子里的一众人时,哪怕同为男人,众人仍是把自己给看呆了。
他们都知道他们的阿执将军英俊不凡,可他们不知道,原来男人也可以用“惊艳”来形容。
只见一身大红喜袍的乔越昂藏七尺,玉质金相,英气逼人,既有与生俱来的高贵,也有后天磨炼而来的气势,夺人眼球,一时之间根本让人难以将目光移开。
就在这时,只听屋外传来一道听不出来情感的声音:“喂,小乔,你好了没有?”
当众人循声而望,瞧见跨进屋来的梅良时,又是一惊。
来人玉树临风品貌非凡,一身碧墨色长袍,更显他面如冠玉风度翩翩,一双浅碧色的眼睛明明妖异,却又妖异得美极,站在乔越身旁,竟未有被乔越夺去丝毫光彩,反让人觉得两人是不相上下的器宇轩昂,不过是乔越身上的大红喜袍比较醒目而已。
这人是谁!?
“我好了,小师叔你也好了?”乔越笑问道。
众人险些惊掉下巴,这这这……这是将军的那个形象乱糟糟的小师叔!?
这还真是不收拾不知道,一收拾吓一跳啊!
人不可貌相啊!
“嗯。”梅良低头看一眼自己的新衣裳,心想着这身衣裳太干净,不好,“你不是说吉时是?现在什么时辰了?还不走?”
“这就走。”乔越说着,朝秦斌等人抱拳以示感谢,“诸位,请——”
话未说完,便被他们异口同声打断,“我们要和将军一起去接新娘子!”
乔越难得在他们面前爽朗一笑,“走!”
不知阮阮可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