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尺?
乔越又怔怔。
除了裁缝,谁个人会随身带着软尺?
就算不是随身,这将军府内,怕是也找不出一副软尺来。
“阮阮,我没有软尺。”除了实话实说,乔越没有第二种选择。
“没有软尺你叫我量尺寸?怎么量?”温含玉又拧起了眉。
“阮阮可以用——”乔越本想说可以用绳子,可将这议事厅看了一遭,他也没能瞧见可用之绳,只好改口道,“阮阮且等一等我,我回屋去拿一身干净的衣裳来给阮阮。”
他总不能辜负了阮阮的好意才是。
谁知他才转动着椅轮要往厅外去时却被温含玉拦住,“不用去了,我有办法了。”
温含玉也是这时候才想到她为何一开始不去乔越屋里直接拿一身衣裳?何必非要到这儿来这儿取他身上的这身衣裳不可?
不过量量也行,冬天的衣裳怎么能和夏天的一样?
办法?“阮阮有何办法?”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既无软尺又无绳子的,依阮阮的直脑筋能有什么办法?
“阿越你站起来。”温含玉用脚尖在椅轮上踢踢,催乔越站起身来。
乔越不明所以站起来,温含玉又拍拍他的胳膊,“把胳膊抬起来。”
乔越听话照做,将双臂往侧平举起。
只见温含玉也抬起了自己双臂,往乔越面前走近一步,近到几乎要贴到他身上来的距离,而后当真贴到了他身上,用双臂环上了他的腰。
乔越顿时傻定住,有如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
温含玉将环在他腰上的双臂往上移到他的肩胛处,又再往下移回他的后腰,反复几次,一边自言自语道:“嗯,我的双臂刚好能环住阿越的腰身,待去了布莊让裁缝量量我的臂长就行。”
这、这就是阮阮的办法?
乔越总是在莫名其妙间就被温含玉弄得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自认比常人聪慧他觉得他的脑子完全跟不上温含玉的想法。
“好、好了吗阮阮?”乔越这会儿不仅定如石雕,便是说话都变得磕巴。
温含玉本想说好了,可才要松手忽又不记得自己的右手方才卡到了左手的哪个位置,便又重新将乔越给搂上,“还没有,你不准动。”
乔越虽不是生得魁梧威猛,但他生得很高,腰背挺直,双腿修长,身材颀长,对于站起来的他,身材纤细但不是娇小的温含玉头顶只及他肩头,因为搂着他而将侧脸贴在他胸膛上的缘故,温含玉能清楚地听到他强有力的飞快心跳声。
温含玉一边如方才那般量着他的腰身一边昂头看他,微微拧眉,“阿越你的心跳怎么这么快?你不舒服?”
“……不是。”阮阮难道不知他的心跳为何会如此之快吗?
垂眸触到她那干净的眼神,乔越不能不承认,她确实是不知道。
“我搂得你太紧了?”温含玉正好再次将他的腰身量好,松开了他,“这样好了吧?”
“……”他能说还是方才那般比较好吗?
温含玉说完,径自转到了他身后,将自己的手贴到他肩上,以手指度着他肩膀的宽度,“站好了,我给你量量肩,还有——”
“再量一次腰。”说着,她的手贴到了他的腰上。
乔越不知是自己的腰太过敏感,还是温含玉的手太过柔软,以致她的手隔着两层衣衫贴到他的腰上仍是令他像是被惊到了似的,动也不敢动。
温含玉根本不知此刻的乔越已紧张到了何种程度,记下了他的肩宽及腰围后又绕到了他面前来,再一次将他搂住。
哪怕乔越已经努力让自己冷静,可与他如此贴近的温含玉实在让他无法冷静,这会儿突然的再次一抱让他的双臂不由自控,将贴在他怀里的她拥住。
“阿越你抱我干什么?”温含玉不明所以,“你站好,我要比划你的身高。”
“我站好的。”乔越除了双臂揽住了她之外,的确站得笔直,连下颔都未低一低。
温含玉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便平着脑袋抬手往自己头顶与乔越肩膀之间比划,待在乔越肩上确定好高度后她才抬起头来。
看着自己抬起的正正好与乔越的肩头平齐的手,温含玉忽觉她的阿越真是连身高都是完美的。
“我量好了。”温含玉放下手,“阿越你可以松开我了。”
她又不需要他给她量肩宽和腰围。
乔越不想。
不想松开她,也不想她松开他。
于是,“阮阮量好了?”
“嗯。”温含玉点点头,所以,他可以松开了。
“我……”乔越稍稍停顿,忙又道,“我方才未有站直,阮阮再、再给我量一次。”
“?”温含玉很耿直,“你已经站得很直了。”
就差没直成一根杆子了。
乔越却非常坚决,“不,没站直,现下才是站直的,阮阮再量一次。”
温含玉不想,不过听乔越果断的口吻,让她也开始怀疑她方才是不是量得准确了,只好道:“那就再量一次好了。”
向来正经的乔越这会儿不仅面红耳赤,眸中更是露出了一抹狡黠。
这一次罢,乔越就算不想松手,也找不到理由了。
“好了,你坐下继续忙你的,我走了。”温含玉压着乔越的肩让他在轮椅上坐下,又在他头顶摸摸,尔后离开了议事厅,苦留乔越独自一人努力平缓自己的心,以致只能静静坐着,良久良久才静下心来有心思去想她方才与她说的苷南铁山之事。
拿了一张干净的纸在案上重新铺好,乔越将方才温含玉给他改过的地形图重新画过一遍。
这一次画时,他终是没有画好了又划掉,也没有在画完之后将其扔到一旁与此前那些废了的纸张一起,而是将其拿在手中看了一遍又一遍,末了将其卷好插入身旁的竹筒中。
他转着椅轮来到厅门处,看向府门处的照壁方向,显然是在等着谁人。
*
温含玉今回出门时不忘把阿黎也带上。
这些日子在城中走动她都是与阿黎一道,起初是阿黎非要黏着她,道是成日呆在府里快憋坏了,后来则是温含玉觉得带着阿黎挺好,有个说话的伴儿,还能帮她扛东西。
主要还是阿黎性子讨喜,不招她烦,若是换了别个,怕是早被她给滚远了。
当阿黎活蹦乱跳地将一串糖葫芦递给她时,温含玉忽听到得身后有一道她颇为熟悉的声音,带着惊喜:“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