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珈从地上站起来,正想理一下裙子,苏暮容突然伸手过来,勾住她的腰用力一扯,就把她扯进了怀里,让她坐在了他的腿上。
珞珈立即脸红心跳起来,低眉敛目不敢看苏暮容的脸。
她想,她学的那些房中术,终于要派上用场了吗?还真有点小激动呢。
但她这幅模样看在苏暮容眼里,就是娇羞的小女儿情态了。
他想,她大约是真的心悦他,她在终选上唱的那首歌,应该就是在向他表白心迹吧?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甚有意趣。
苏暮容从袖中取出那根红豆钗,抬手插进珞珈发间,然后顺手挑起了她的下巴,温声道:“看着本王。”
珞珈便含羞带怯地抬眼看向他。
四目相对的瞬间,苏暮容只觉心头一悸。
选美大会上只是惊鸿一瞥,此刻咫尺之间呼吸相闻,更觉她美得惊心动魄,仙姿佚貌,靡颜腻理,教人舍不得移开眼睛,不禁心动血热,那处蠢蠢欲动。
他此生从未见过比她更美的女子。
苏暮容的声音不由便柔和下来:“你可曾见过本王?”
珞珈红着脸轻轻点头:“见过一次。”
苏暮容问:“何时?何地?”
珞珈道:“两年前,在家父的寿宴上,我曾远远地见过王爷一眼。”
苏暮容愣了愣:“你的父亲是谁?”
珞珈看着他:“家父褚贤。”
苏暮容心中微诧:“你是褚贤之女……褚梦郦?”
珞珈从他怀里站起,再次跪拜道:“罪臣之女褚梦郦,叩见逸王殿下。”
苏暮容忙扶她起来,仍有些难以置信:“你竟是褚贤之女。”
珞珈眸中含泪,楚楚可怜:“恳请殿下念在与家父往日的交情上,帮我一件事。”
方才的旖思瞬间消散,苏暮容面沉似水:“你想让本王帮你什么?”
珞珈神色决然:“我要进宫,为我爹报仇。”
苏暮容沉声道:“你可知你的仇人是谁?”
珞珈道:“左相赵仲谋。”
苏暮容道:“赵仲谋深得皇上信赖和倚重,褚相在时尚能掣肘一二,可现如今,放眼整个朝堂,已无人是他对手,你一个弱质女流,凭什么报仇?”
珞珈道:“明知不可为,但我却不得不为。即使最后死无葬身之地,我也无怨无悔。”
苏暮容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之色,他短暂地沉默片刻,看着珞珈道:“你方才说,你想进宫?”
珞珈点头:“我自知人微言轻,若想成事,只能投靠有权有势之人,试问这世上,还有比帝王更有权势的人吗?”
苏暮容神色微冷:“所以,你只是把本王当作跳板,对吗?”
珞珈立刻道:“只要殿下能把我送进宫,我可以为殿下做任何事。”
“任何事?”苏暮容逼近她,抬手轻轻抚摸她的脸,“如果我说,我想要你,你也愿意吗?”
珞珈低头掩饰自己的窃喜,轻声道:“我对殿下……早已一见倾心,能将这副身子的第一次……交付给殿下,我亦无憾了。”
其实褚梦郦从未倾心过苏暮容,但珞珈却给她加了个喜欢苏暮容的人设,是因为男人对爱慕自己的女人总会多几分怜惜,即使他并不爱这个女人,这是男人的天性。
苏暮容二话不说,抓住珞珈的手就向外走。
雪月一直守在门口,见他们出来,急忙行礼:“见过逸王殿下。”
苏暮容道:“你去告诉风娘一声,让她明天去逸王府拿银子,珞珈归本王所有了。”
说罢,他牵着珞珈走出卧春楼,将她抱上了马车。
马车辘辘前行,苏暮容接着刚才的话说:“进宫之后呢?你打算怎么做?”
珞珈说:“我没有计划,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苏暮容道:“赵仲谋的独女赵清蕖在十日前嫁入宫中,直接封为静贵妃,你入宫后可以从她身上入手。”
珞珈道:“谢王爷指点。”
苏暮容又道:“你的美色是你的杀手锏,但皇上并不热衷女色。从他登基到现在已经三年,加上新封的静贵妃,后宫的女人还不到十个,皇后之位更是一直空悬。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珞珈点头:“我听父亲提到过,皇上身有残疾,行动不便。”
苏启帝苏暮然,是个瘸子。
苏暮然年少时便屡立战功,敌军一听到他的名字便闻风丧胆,素有“战神”之名。
然而十九岁那年,他在一场战事中不慎坠马,导致双腿瘫痪,遍寻天下名医皆是徒劳。
战神陨落,成了一个只能靠轮椅代步的瘸腿皇子。
但纵使如此,先帝还是将皇位传给了苏暮然。
当时朝堂上下一片哗然,反对之声四起,但有先皇遗诏在,那些反对的大臣也无可奈何。
苏暮然即位后,文治武功,经国济世,使大苏王朝屹立霸主之位,周边小国无有不臣服的。
作为一国之君主,他无可挑剔,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他却无可奈何。
在床帏之事上,他只能让女人坐上去自己动,就算是普通男人的自尊心都受不了,更何况他还是帝王,是曾经威名赫赫的“战神”。
所以,苏暮然的后宫极其冷清,而且至今膝下无子无女,令朝臣们甚是担忧。
苏暮容嗤笑一声:“他虽然瘸了,但并不是不能人道,他只是不能忍受女人骑乘在他身上罢了。所以你想色诱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这的确是个难题。
但是褚梦郦做到了,她也一定能做到。
珞珈道:“王爷可有什么建议?”
苏暮容摇头:“如果你连成为他的女人都做不到,又何谈报仇?”
珞珈:“……”
那你做个屁的哔哔鸡呀?
算了,看在你长得帅的份上,原谅你了。
珞珈问:“如果我做到了呢?”
苏暮容勾唇一笑:“如果你做到了,本王就会成为你的后盾,无论你需要什么帮助,本王都会助你一臂之力。”
珞珈在心里嗤之以鼻。
说得好听,不就是想把她当棋子吗。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长得帅的男人是好吃的大猪蹄子,所以睡睡就算了,决不能真情实感。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马车停在了逸王府门口。
苏暮容先下车,珞珈正准备跳下去,却被苏暮容打横抱起,吓得她赶紧搂住了他的脖子。
苏暮容抱着她,踩着黄昏月色和横斜疏影,在丫鬟仆妇们诧异的眼光里,径自走进王府深处,来到一处院落,进了一间锦绣房屋,直接上了床榻。
苏暮容压在她身上,俊美无俦的脸近在咫尺,目光自带深情滤镜,看着她说:“本王突然舍不得将你送给别人,你说如何是好?”
珞珈直视着他漂亮的眼睛:“那我便陪在王爷身边,等王爷烦了厌了,我再进宫去。”
她心里想的却是:我可以先睡你一段时间,等睡腻了再进宫也不迟。
苏暮容笑了笑,低头来吻她。
珞珈微颤着声音说:“还请王爷……温柔些。”
苏暮容解开她的裙带,在她耳边说:“你放心,本王并非不懂怜香惜玉之人。”
珞珈微微一笑,抬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春宵帐暖,锦衾香烬。
今夜注定无眠。
第50章 祸乱宫闱06
珞珈过上了金屋藏娇的生活。
她住在逸王府的曲水苑里,日日吃喝玩乐,夜夜同苏暮容缠绵床榻,过得十分逍遥快活。
苏暮容不提送她进宫的事,她便也不问。
如此过了半个多月,便到了端午节。
天气已经热起来,所以珞珈有些惫懒。
她最不喜欢夏天,被热气一蒸整个人都蔫巴了。
侍女如墨在旁边摇扇子,轻声道:“我听说长清河上有赛龙舟,姑娘不想去看看吗?”
珞珈正坐在书桌前练毛笔字,头也不抬道:“天太热,懒得出门,你若想去便去吧,我一个人呆着便可,不用你伺候了。”
如墨忙道:“那怎么行,让王爷知道了定不会轻饶我。”
珞珈抬头看她,明明一脸很想去的样子,不由笑道:“今日有宫宴,王爷要很晚才能回来,所以他不会知道的。”她伸手把她的扇子拿过来,“快去吧,去得晚了可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如墨喜道:“谢姑娘!”
她一脸欢喜地跑走了,珞珈又写了会儿字,热出一头汗,于是放了笔,拿起扇子一边扇一边往外走,想去莲池吹吹风。
出了曲水苑的门就是莲池,池边建着荷风亭。
珞珈坐在亭子里,看着荷叶田田,荷花灼灼,迎面吹来的风浸润着清淡荷香,真真沁人心脾,竟不觉得特别热了。
她趴在栏杆上,瞧见亭下的阴凉里躲着几尾红鲤,不由笑道:“你们也怕热吗?倒是会找地方。”
正看得出神,被身后突然响起的说话声吓了一跳:“何人在此,见了潆侧妃还不行礼?”
潆侧妃?
珞珈转身,便看到荷风亭前,站着两名侍女和一个衣饰华贵的女人。女人梳着一个参鸾髻,髻上斜插着一跟流金花树步摇,眉目含情,面若桃花,的确是个一等一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