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飞月一早起来便见窗前喜鹊喳喳叫,丫鬟一旁道喜道:“恭喜小姐,这喜鹊报春,是吉兆。”
“什么吉兆,就会油嘴滑舌。”彭飞月冷嗤。
丫鬟笑眯眯道:“奴婢刚才去厨房取早点,听嘉禾苑那边的婆子说,茹家姑姑一早就来拜访老太太。”
“她拜不拜访老太太,与我何干?”
“怎么没干系?”丫鬟笑道:“那茹家姑姑指定是来向老太太求亲的,四太太之前不是有意撮合小姐和宋家二少爷吗?”
彭飞月心里一噔,一抹羞色飞上面颊。
彭飞月并不知道宋太太来提亲,不是冲着她来,而是冲安念熙。
宋太太是天真的,安念熙既然是国公府大小姐,又既然喜欢书少爷,那么这安宋两家联姻之事便有眉目了。
虽然安念熙右手是个残废,可是她是国公府大小姐啊,她又不用伺候人。
一旦看父敬子,这眼神就不一样。
昔日是狗眼看人低,今日却是狗仗人势。
不过,此时还只是仰仗,并非倚仗。
嘉禾苑内,老太太正襟危坐。因为早起,精神颇好。
茹风雅给老太太布了早点,老太太慢慢吃着,终于抬头看茹家姑姑道:“宋太太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这么早来叨扰老太太,我真是不好意思,不过风雅说老太太最慈祥,我便也壮胆来了。”茹家姑姑赔笑。
老太太微微颔首:“宋太太用过早膳没,要不要一同吃点?”
茹家姑姑忙摆手:“不必不必,老太太慢慢吃着,我不急,一旁候着就行。”
茹家姑姑此刻是跪舔的嘴脸,哪像昔日欺负安念熙时的作威作福模样?
老太太并不是会端架子的人,她让人撤了早膳,专心和茹家姑姑说话。
老太太让茹家姑姑做,茹家姑姑诚惶诚恐坐了,并给茹风雅递了个眼色。
茹风雅笑道:“老太太,姑姑这回来是想旧事重提,说一说宋家与安家结亲之事。”
老太太一听欢喜起来:“你是说飞月与书少爷的婚事吗?好啊好啊,我一直看好书少爷的教养,我们飞月也不是个轻佻的。”
茹家姑姑一听傻眼了。老太太怎么还惦记这茬呢?
“飞月小姐是自小养在老太太身边的,自然教养不输与安家的正牌小姐们,只是我们宋家想联姻的是安家。”宋太太忍不住道。
见宋太太迫不及待开门见山,茹风雅有些为难。
只见老太太面不改色只是问道:“哦?宋太太看不上我们飞月?”
“不是不是……只是……”
老太太也不含糊:“那宋太太又是相中了我膝下哪位小姐呢?”
茹风雅正在好奇,姑姑不是和她说来提亲吗?可是难道不是提彭飞月的亲,而是另有其人?姑姑为何不事先和她明说呢?
“姑姑,你到底看上了国公府哪位小姐?”茹风雅言语间多有嗔怪之意。
国公府里,安念攘已经出嫁,还剩了安念菽安念雨,安念雨断然不可能,三太太自视甚高,怎么会让女儿去配一个商户?安念菽虽然是抱养的,可也是二房嫡出,二太太也不会同意的。那么就还剩了个庶出的称心。
称心品性都显小家子气,宋太太怎么可能看得上?
茹风雅做梦也想不到宋太太野心大到会打安念熙的主意。
只听宋太太道:“我今天来是为了大小姐。”
老太太呛了一口茶水不说,茹风雅也是惊跌了下巴。
安念熙,死里逃生的安念熙!
她可真敢想!安念熙可是京城第一美人,国公府引以为傲的大房嫡出长女,老太太可是想着将她往宫里推的人,茹家姑姑怎么可以……
茹风雅好不郁闷,给了宋太太一记幽怨眼神,这让自己以后在老太太跟前如何自处,自己家姑姑竟然如此没有眼力见,还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疯了?
老太太微不可见皱了皱眉,茹风雅还是发现了,宋太太自然是发现不了,她沉浸在她美好的逻辑里道:“实不相瞒老太太,大小姐在我府上住了有些年月,与我家书少爷情投意合……”
宋太太说到此处,茹风雅猛力咳嗽了一下,宋太太便打住了。
她向茹风雅投过一瞥奇怪的目光。
茹风雅同老太太道:“老太太,我姑姑有些累了,允许风雅先送她回去了。”
老太太点点头,脸上已完全没有了笑意。
宋太太还想在说些什么,茹风雅忙不迭拉了她走出去。
走到嘉禾苑外,宋太太奇怪道:“风雅,你干嘛不让姑姑把话说完,那大小姐的确和我们家阿书情投意合来着,确切地说还是她剃头挑子一头热来着,我们家阿书未必看得上她……”
“姑姑,”茹风雅正色道,“姑姑说的这些不是安大小姐,是那个叫茜茜的丫头。”
宋太太不解:“这有什么不一样?她们不就是同一个人吗?”
“人同,身份不同。”茹风雅颇为恼怒地瞪视了一眼宋太太。
宋太太愣住了,试探道:“今天姑姑是说错什么了吗?”
茹风雅不耐道:“姑姑先回去吧!姑姑的来意我已经知晓,我再去探探老太太的口风吧。”
茹风雅将宋太太打发走又回到了老太太跟前,先是负荆请罪:“姑姑她不懂事,还请老太太不要怪责。”
安老太太道:“或许她说的是事实。”
茹风雅一怔,旋即道:“那老太太的意思……”
“不如去把宋二少爷请过来让我先瞧上一眼先再说。”
老太太发了话,茹风雅却无论如何不敢置信。
老太太不会是动了要将安念熙下嫁宋家的念头吧?
若是国公府里其他小姐,茹风雅定会敲边鼓,可是安念熙,茹风雅不敢表态。她摸不准老太太的心思。
从前老太太多么看重安念熙,那可是要把她往宫里推的呀。
此刻茹风雅只能有些战战兢兢道:“我这就去安排。”
老太太身边的人也不是各个都口风严实的,这件事早就传到了大太太耳朵里,很快也传遍了整个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