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做了丑事,我茹风雅万死难辞其咎!”
三太太没料到茹风雅到了这份上竟还敢同自己据理力争,只听茹风雅继续道:“可我是清白的,我是冤枉的,所以我为什么要找绳子上吊?”
三太太要翻白眼了,这四太太平日在老太太跟前一副温驯小绵羊的模样,没想到竟然如此厚颜无耻。
“那我倒是要替四弟问一句了,四弟妹觉得自己是冤枉的,有何证据?”
二太太见三太太将此事往自己身上揽,竟然放弃阻拦,心里还暗暗高兴,冯翠玉要趟浑水,自己为何不推她一把?
她把水搅得越浑,老太太就会越讨厌她,那么她离掌事钥匙就越远,自己拿着掌事钥匙就越稳当。
于是,二太太神奇地沉默着。
茹风雅看向宋青山道:“表哥,事到如今,不该你来解开谜团吗?”
茹风雅哪怕看宋青山一眼,安祥艺都无法忍受,好啊,这二人是要开始串口供了吗?他倒要听听他们能说出什么鬼话来!
安祥艺也看向宋青山,道:“好,风雅既然喊冤,表哥你就说说看,你们之间到底有何冤情?”
宋青山蠕动着唇却说不出话来,这个秘密藏在心里十几年了,他从未向旁人倾诉过,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何说得?可是不说,表妹与表妹夫之间的误会如何解开?可是说了,对她的影响又有多大?母亲难道不会迁怒她吗?
茹家姑姑着急道:“青山,你倒是快说话啊!风雅的清白都系在你身上呢!”
“我可以说,但是有个条件……”宋青山怯弱地看着茹家姑姑。
茹家姑姑几乎要扬起拳头再次打他:“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谈条件?”
茹家太太道:“小姑你总是这样,让青山如何敢说真话?”
茹家姑姑郁闷,从小到大,她是将他拘管得太严了,才造成他如此温吞水无担当的性格。
茹家太太看着宋青山,带着一丝乞求的意味道:“青山,你一定要说啊,你的话可关系风雅的清白。”
宋青山嗫嚅道:“这丝帕不是表妹的,是我的。”
“当然是你的,是茹风雅赠给你的。”安祥艺冷嗤。
“这丝帕的确是我的,可是不是表妹送给我的,表妹夫你真的误会了,而且这条丝帕我遗失了十多年,又如何会在表妹夫那里?”
安祥艺没好气道:“这丝帕是你在茹家茹风雅的闺房外遗失的吧?”
宋青山吃惊:“表妹夫如何知道?”
安祥艺脸上阴晴不定,浑身也都颤抖起来,他指着宋青山向众人道:“大家刚才都听到表哥的回答了吧?还用他解释吗?他就算解释个子丑寅卯来,也是替茹风雅编造谎言!”
众人皆都静默,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样的联想。
丝帕上是茹风雅的字迹写的情诗,情诗里藏着的是宋青山的名字,而丝帕定是茹风雅赠给宋青山的,宋青山才可能将这丝帕遗失在茹风雅的闺房外。
事实再清楚不过,的确不需要再解释了。
“不,这件事不关表妹的事,表妹是冤枉的!”宋青山替茹风雅喊冤。
“哦?那表哥倒是说说看,这丝帕是何人所赠?”
安祥艺双手抱胸,玩味地看着宋青山。
宋青山原是个老实人,并不善言辞,此刻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又被安祥艺如此逼问,不由涨红了脸,抖索着唇,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
绿水干完安祥艺交代的活,回到戏台下,发现众人都不见了,就留了个四小姐安念雨,神情专注看戏台上安小娘子风情万种的演出。
绿水抓住她问道:“四小姐,其他人呢?”
安念雨目不转睛盯着台上,嘴里道:“都去风雅园了,刚才四叔过来把他们都叫走的,说是让大家去看看四婶的丑事……”
安念雨是小孩子家,漫不经心说出的话并不经过大脑,绿水却是心往下一沉,叫了声“坏了”,就急急往风雅园跑去。
果真如她所猜想的那样,四老爷这一场戏不怀好意!
绿水气喘吁吁跑回风雅园,恰看见众人逼问宋青山丝帕的来历,宋青山只是咬着唇不肯说话。
茹家姑姑道:“你表妹的清白都要被你毁于一旦了,你还不肯说实话,你到底在维护什么贱人娼蹄子?”
茹风雅眉头紧蹙,脸上泪痕犹湿,而安祥艺一旁冷嘲热讽。
“你们茹家可真是团结一心,这是准备抱团包庇风雅,把这件事情糊弄过去吗?以为青山表哥不说话,风雅就是清白的了吗?”
“事实胜于雄辩,丝帕是风雅的字迹,情诗嵌着表哥的名字,还要表哥编造什么谎言呢?”
安祥艺咄咄逼人,茹风雅倒是淡然得多。
她看着被茹家姑姑不停捶打的宋青山,心下黯然:表哥如此定是要保护他想保护的人,他不说,定是因为说出了那人关系重大,会引发更大的风暴吧!
茹风雅厉声道:“够了!都不要再逼迫表哥了!”
安祥艺冷笑:“茹风雅,这就心疼你的旧相好了?”
什么丝帕,什么情诗,什么旧相好?
绿水的心狂跳起来,她约摸知道出了什么事,她推开众人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茹风雅,唤道:“小姐……”
安祥艺拍掌欢笑:“好了,能说话能作证的来了,问问绿水就知道,宋青山和茹风雅之间到底有什么不轨的事。绿水总是跟着茹风雅从茹家嫁过来的,茹风雅和宋青山之间的事情她定然一清二楚,问问这个丫头就知道了,宋青山不说话装哑巴,绿水总不是哑巴吧?”
绿水屈辱地看着安祥艺,愤然道:“原来四老爷这么多年来针对我家小姐,折磨我家小姐,就是疑心我家小姐和表少爷之间不轨吗?”
“不是疑心,是铁证如山!”安祥艺从茹家姑姑手里拿过那半块手帕扬到绿水脸上去,“你家小姐做出丑事,定也有你这丫头牵线搭桥的功劳吧?你既有心做月老,为何不劝你家太太将茹风雅嫁给宋青山,而让她嫁给我?”
“因为想嫁表少爷的人,不是小姐,是我!”
绿水的喊声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只见她一脸激动神色,像一只癫狂的狮子。
安祥艺只是怔了一下,旋即恢复先前的讪笑:“又来一个要包庇茹风雅的吗?你可真是忠仆,为了替主子洗白,不惜自己背黑锅!”
绿水道:“我说的句句属实,是我不自量力忘了自己丫头的身份,而痴心妄想着要嫁给表少爷为妻,这块帕子是我的,青山不改情无尽也是我题的!”
众人面上都是惊异的神色,安祥艺却不肯相信:“那字迹呢?字迹作何解释?任你花言巧语也改变不了字迹是茹风雅的字迹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