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霏音?”
光中的脸色大变。“不可能, 霏音怎么会是女人?!”
好像比起说坏话被本人听见,霏音是女人这一点更让他无法接受。
我很想翻个白眼,到底还是顾虑到要在弟妹面前撑住一家之主的颜面, 抱着双臂似笑非笑的说:“怎么?输给了一个女人让你感到更加的羞愧吗?也不用吧, 毕竟才能这种东西,与性别又有什么关系呢?”
说完这些话,我明显感觉到耳朵爬上了热度,庆幸我的头发比较浓密能完全盖住吧, 我现在还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怼这个男人。
因为不擅长跟人吵架对骂,遇到这类的纠纷问题, 我都是在对方开口前, 先把话说完, 只要让他没有开口的时机, 我就会是最终的胜利者。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说呢?恩, 他的身高在日本人中算是高大的类型, 就说他智商与体型呈现反比吧, 所以……
光中先生, 快点啊, 你怎么愣愣的不说话了,光看着我也没用,这么长时间还斟酌不了措辞吗?
我等得很心焦, 脑海里过了好几遍的话语, 就等着对方准备开口时再一次性的堵回去,可是光中先生却只是呆呆的坐在地上, 仰着头木木的看着我, 脸上的表情也几度变化, 无法分辨他究竟想如何。
那个……站起来了,他站起来了,怎么办?不会是想打我吧。
“噗嗤~”
我听到了身后传来的条野的笑声,哎哎,有什么好笑的吗?难不成看穿了我现在的窘态?比如虽然看起来很强势,实际上很想找个地方藏起来捂住我这张见不得人的脸。
呜哇~我刚才在说的那些话,是只有在电视剧小说里才会出现的中二之词吧,现实中哪有人会这样跟人吵架的。
求助的看向织田作,我发现他竟然背对着我,双手捂住嘴巴肩膀一抖一抖的,其他三个小的,除了中也还一脸愤慨之外,都别开头一副憋得很难受的样子。
“对不起!霏音老师——!”
“咦?”
“真的很抱歉,让您见到如此不堪的一面!”光中先生在其他人惊讶的视线下,朝我九十度弯腰鞠躬,他微微抬眸看着我,不只是眼睛,脸和脖子也红了一大片。
“我真的,平时不是这样的。只是喝醉了……对!喝醉了胡言乱语,因为和家人说好了只要拿到青云奖他们就答应让我继续创作,没有达成条件就恼羞成怒,实在太不成熟,太过幼稚了,竟然让霏音老师看到我这一面……果然,就应该剖腹谢罪!”
他说完,还真的跑去了展示墙那边,将刀架上的长刀一把拔出,其他人被他的操作弄得面色大变,纷纷去阻止。
“那个……那是把没开刃的展示刀。”
条野上前一步,他憋着笑说出了这句话。我看到光中先生身体一僵,一边看着对准了自己的腹部却怎么都无法切下去的刀刃,一边怯怯的看着我,仿佛意识到自己丢了个大脸,承受不住的尖叫一声,像少女一样捂着脸朝门口狂奔,伴随着他同伴们的呼声,声音越来越远再也无法听见。
拉了拉肩膀上的披肩,我有些手足无措。
“噗~~哈哈哈~~”织田作捂着肚子大笑出来,他擦着眼角的泪水,素来淡漠的脸上染上了一抹激动的红晕。“不愧是老师,魅力惊人。”
“没想到那位光中家脾气最暴躁的次子,也会有这种时候,要是再待下去说不定会跳楼吧。”条野如此说着,他紧紧的抓着旁边蓝衣少年的肩膀,肩膀抖动得很厉害。
“所谓的,英雄难过美人关么?”蓝衣的少年用拳头抵在唇边,笑意溢出。
我觉得我现在脸上一定是画满了问号。所认为的坏事一件都没有发生,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结束了。
“没想到夏目小姐就是鼎鼎大名的霏音老师,能够见到您实在荣幸。”蓝衣少年走到我面前,他唇角含着如沐春风的微笑,明明是个十来岁的少年,却让我觉得很可靠。
“我的名字是宗像礼司,15岁,是一名高三生。”
“这么年轻就读高三了,宗像先生、啊,宗像君真厉害呢。”
因为他实在太有成熟大人的风范,我差点用了错误的称呼,咬了下舌头才改回来。我对聪明人的初始好感素来很高,顿时对他也产生了一丝好感。
宗像笑了笑,对条野说:“采菊君也向我提起过您哦,被卷入恶性案件时,多亏了霏音老师呢。啊,我与采菊君两家是世交,采菊在我心里与亲弟弟无疑,非常感谢您之前对采菊君的帮助。”
他郑重其事的朝我鞠躬,条野则在一旁笑得意味深长。“对呢,我记得礼司哥素来青睐年长温柔的女性。”
读出了条野字面上的意思,我尴尬的站在原地,都不知是让宗像起来好,还是不起来好,若是他抬头看到我此刻恨不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样子,简直是社会性死亡啊。
但他垂着头,也能看到我鞋底原地的摩挲着,脚趾恨不得抠出一个地洞吧。
“姐姐~不是还有事情吗,我们快点走啦。”太宰三两下沿着我的大腿爬到我背后,四肢紧紧的缠着我,侧脸在我背上磨蹭。“别管这两个笑得跟狐狸似的家伙,一看就心怀不轨。”
红叶上前一步,袖子掩着嘴角,一点都不走心的训斥着太宰。“治君,不可以对外人这么没礼貌哦,就算是实话也不能说出来啊。”
“他们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好像诱拐犯哦。”
我急忙捂住中也的嘴,然而来不及了。只能干笑着和面前两人道歉,急切的敷衍几句,带着他们四个离开现场。
呜哇,宗像和条野的脸色好黑,表情一直在抽搐着,我怕继续待下去弟妹要被打了。
这段插曲我没有放在心上,在接过租车行的工作人员递过来的车钥匙,我载着他们往迦具都巨坑的地址而去。
因为有地图,在出了最热闹的中心区后,一路上都很顺畅,没有恼人的堵车。
迦具都巨坑离东京很近,它原先是一个很小的城市,若不是发生了那件事故,在明年将会被并入东京的版图,而如今那里成为了一个吸引了很多观光客的旅游景点。
明明埋葬着尸骨无存的七十万人,却成为一个兴盛的旅游景点,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评价。
在路上去花店买了一大束的菊花,我还去超市买了一些吃的喝的,做出这种事情的我,好像也没资格去评击别人吧。毕竟,死去的人是没有发言权的,他们身上的苦难都随着离逝被生者逐渐的遗忘,除了亲近的家人为他们伤感之外,像我这类的局外人涌现的不过是淡淡的唏嘘和浓烈些的猎奇。
开了不到一个小时,迦具都巨坑的外围就远远可见。中也趴在车窗边上,和挤在一起的太宰不约而同的张大嘴巴。
“哇~好壮观~~”
“比擂钵街还要大~”
红叶凑过去看:“亲眼所见果然不一样啊。”
我把车停在了外面的停车场后下车,织田作背着装了食盒饮水的背包。在三个弟妹排队下车后,我把太宰和中也抱起来。
“待会可不能乱动哦,两个小猪仔。”要是他们动得太厉害,我可支撑不了多久啊,到时候就得下来走路了。
太宰是最不喜欢走路的,他信誓旦旦的点头。“让中也用重力给姐姐肩负,我会努力不要碰到他的!”
“就交给我吧!”
他们两个一人一边的碰着我的肩膀,两条小jio也错开着,姿势有些别扭,但想要皮肤不要接触到,也只能这么做了。
中也发动了异能力,他身上的红光被隐藏在长长的风衣下面,而受益的我,仿若抱着两团棉花般,浑身一轻。
“真是好用的能力呢。”我如此感慨着。
迦具都巨坑被开发的不多,我慢慢的走开一条人工的桥上,因为不是休息日的缘故,游人稀稀拉拉,我跟着其他人来到了一座新建不久的小庙,红叶将手上的菊花放在台面上,和其他拜祭用的鲜花叠在一起。
“一点都没有留下呢。”中也抿了抿唇,拉下头顶的帽子,挡住此刻的表情。
我明白中也在想什么。王权者的坠剑,其波及程度之广有三个擂钵街那么大,曾经是一座发展中的城市,也不缺乏高楼大厦车马人流,如今什么都没剩下,只留下一个焦黑的深达百来米的巨坑。
“王权者啊……”我是第一次对王权者的力量,有如此深刻的意识。第一代王权者是日本更改国家体制后出现的,一共有七名王权者,他们的存在比起异能力者要名声更广,尽管身份信息没有透露,却也不是存在于都市传说中的幽灵。
可拥有着如此强大超能力的王权者,却受到了顶上达摩克利斯之剑的制约,若是过度使用力量,反而有坠剑的危险,也正是如此,几年前的世界战争,他们并不出面,而是留守在国内。
像是,家畜一样。
我大逆不道的,如此想着。可是,又觉得这样去定性,也算是贴切吧。
明明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却眼睁睁的看着日本落败,对其他国家俯首称臣,对于王权者来说是很大的羞辱吧。
但又如何,无法在国外战争发挥真正能力的王权者,也只能在国内震慑国民吧。
“听说王权者的领袖是黄金之王。”织田作道,“也曾经听以前的客户说,黄金之王是这个国家真正的掌权者,之所以日本经济能够发展得这么快速,也是托他的福。不过……一般人也不可能会见到吧。”
“织田作想见吗?”太宰问。
“不。”织田作摇摇头,“我现在的目标是与老师一起见证,她光明的载入史册的未来,在遇到老师之后,我对以往的坚持产生了动摇,并下定决心余生都只为老师杀人。”
我打了个激灵,上下扫视着一脸认真不似作假的织田作。
“杀、杀人就算了……”
“不,名人都会有很多敌人的。请放心,只要我还活着,还能够杀人,这条命都随老师驱使。即便我死去,也要为了老师而死。”
“不,真的不用了……”
还以为你变好了,结果比以前更加可怕了呢,织田作。
太宰倒是很高兴,就连中也和红叶,也赞同的点头。“拜托你了啊,织田作,我们也会努力的,一起守护世界上最笨的姐姐。”
我:……
我是想反驳的,但我不敢插入他们这个话题,总觉得会走入一个新世界。
“日安,霏音老师,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您,真是有缘啊。”
啊……我听到了不想听到的声音。
看着面前这个穿着高级西装,头发后疏,胸前别着一朵玫瑰花,还散发着一股浓烈香水味的光中先生,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光中先生……长得太硬汉了,很标准的日本男子血统的长相,穿着和服倒是还好,可是穿着这种西式的衣服……
怎么办,很违和,就连那夸张到虚假的笑脸,都有一种浓浓的油腻感。
所以为什么,光中先生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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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之前
光中:霏音就是个欺名盗世的鼠辈!
见到之后
光中:霏音老师优雅贤淑、端庄温柔、秀外慧中、风华绝代……(脸红)结、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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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妹们:(磨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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