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在客堂喝茶说话,顾晨也没有回避留在了这儿,自己那些事也没有不能对人说之处,不能说的也只有他一人知道。
很快外面脚步声响起,拐了个弯坐在里面的人就能见到跟着门房过来的大个子,风尘仆仆胡子拉撒真是毫无形象可言,倒是吴熊跟着人走进这侯府,心里比顾东第一次进来时还要胆颤心怯。
他们这些道上混的人,其实与官场中人更加泾渭分明互不干涉,除了上层才会有往来,对于英武侯这样的领兵掌权者来说,他们的身份的确有些类似贼了。
贼见了兵,哪有不怕的?
等抬头一见到坐在主位上的更加英明神武的英武侯,吴熊腿一软就跪了下来:”小人吴熊给侯爷磕头,小人给顾公子磕头。“
”快起来,先喝口茶喝口气,再说说你的来意。“顾晨忙叫他起身。
”多谢顾公子。“吴熊拘束地起身,感激地朝顾晨笑笑,可扯出来的笑容僵硬得很,旁边下人上茶,他刚要坐下,就像屁股下面有虫子咬一样蹦起来,将看戏的六皇子尚亦澜都吓一跳。
吴熊想起自己是替卫大哥送重要口供来的,可不得马虎了,忙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将包了好几层的信取出来,送到顾晨面前:”顾公子,有人从京城里去平阳村想对公子不利,都被卫大哥给抓着了,这是卫大哥审出来的口供,还有卫大哥的亲笔书信。“
”什么?!“六皇子和尚亦澜不敢置信。
骆晋原直接捏碎了一只杯子,将吴熊吓了一跳,腿又差点一软要跪下,英武侯对他的余威太重了,稍有风吹草动便要慌了。
顾晨没说什么,拆开信封倒出厚厚的纸张,找出其中卫衡的亲笔信先看起来,口供倒先放在一旁了,客堂里的气氛也很凝重压抑,一扫之前的欢快,小白都安静地蹲在一旁。
顾晨一目十行,很快将信扫完,卫衡的书信言简意赅条理清晰,看完后心里非常惊讶,万万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事,难怪丰安县顾家一家子都不见了,不过他们这些事做得,是不是也太简单粗暴了不担心被揭穿吗?
他们三人交换着看完信和口供,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事件事从表面上看来的确荒唐可笑。
骆晋源若有所思地对顾晨说:”难怪后君会觉得晨哥儿你生得像他的舅舅。“
顾晨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我哪里想得到外嬷会有这样的身世,阿爹过世时并未说过外嬷的身世,只有那个玉佩,说是外嬷传下来的,没想到被顾琦抢过去还派上了这样的用场,不过如果没有他可能也不会让外嬷的身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吧。“
就像那日,佑德帝都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面貌想你而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也是有的。
六皇子和尚亦澜也面面相觑,露出恍然之色,他们都听说了承恩公府认了一门亲,原还以为是什么样的人家,不想竟还与顾晨扯上了关系,或者说他们是直接盗用的了顾晨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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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晋源放下手里的来自承恩公府护院的口供,由卫衡审讯出的结果,他没有一丝怀疑。
他为顾晨既愤怒又心疼,竟然摊上这样的亲人,担忧地看向顾晨,见他反而是几人中神色最平静的。
顾晨看过来,见状笑了笑说:“该认这门亲的是我外嬷,于我倒没多少感触,何况当年外嬷也没有托外公去寻亲。”
所以对他而言可没有什么认亲的想法,隔了这么远,认不认无所谓,不过,“你帮我打探一下赵雪和顾琦是怎么攀上承恩公府的吧,承恩公府怎就凭一块玉佩任由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呢?这事只要往祖籍地一调查很容易查出真相。”
尚亦澜握拳咳了两声,见几人目光转过来便说:“我倒能猜出几分他们的心思,其实对承恩公府来说,他们未必就没有怀疑过,但他们要的就是这么一个身份和这么个人,其他的反而是无关紧要的,别忘了认亲最关键的信物就是那块玉佩,如今在那个叫顾琦的哥儿手中吧,而且后君在这宫中,想要调查什么还不是需要承恩公府去办,当然这是承恩公府的想法,他们以为后君在宫外只能依靠他们。”
六皇子附和地点点头:“不错,我也以为是这样,再加上冒充认亲的这一方,在承恩公府眼中恐怕也是好控制的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听话,那承恩公府的人当然要选择这样的人了,否则如顾公子你这样的,肯定不会为他们带去好处,用你还不如用你那后爹了。”
因而这起事件看上去荒唐可笑,可更加荒唐的事情不是没有过,无非都是因利而起,比如尚家二叔竟做着想做下任皇帝国丈的美梦,而这荒唐的美梦不知吸引了多少人,义无反顾地奔走在这条作死的大道上,殊不知前方已经垒起多少森森白骨。
“原来如此,”顾晨这才了解这些上流权贵人物的心态,而赵雪和顾琦倒是适应得很快,“所以他们要斩草除根将这门认亲坐实了,只要没有我的存在,其他一切就好办了吧。可惜啊,他们没料到我不仅不在平阳村,反而同样来到了京城里,还在陛下和后君那里露了脸。”
照这样看来,之前即使没有佑德帝寻自己来京,自己也会因为这一桩事跑京城一趟,别人都想要自己小命了,他还不得跑一趟将这后患给彻底解决了,难不成还要一趟趟地应付不断过来送死的人?
说着又想起了什么,看向一旁纠结的骆晋源说:“可惜当初让你冒认卢表少爷,没想到卢家早没人了,你这表少爷根本就不存在。”
吴熊一个大个子努力地将自己缩在椅子上,听了这话心里直抹汗,顾公子是不是关注点发生偏差了。
“没关系,”骆晋源的眉头稍稍松开,可很快又皱起来,说:“我陪你,不管你要做什么。”
“好,”顾晨没有推拒,“那就先查查他们是怎么认亲的吧。对了,你说后君是不是起疑了?当日在宫里他问了我家人的情况。”
他以为后君经历过夺嫡,在宫中又沉浮了这么多年,仍让佑德帝敬重他,不可能没有手段被人一味愚弄,只在承恩公府的人将自己当作聪明人以为别人都是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