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亦澜在信中说,武安候府打的如意算盘都落空了,原先年前上的给长子请封世子位的折子一直被陛下留中不发,可年后开笔之后,陛下就派宫中侍人特地跑了一趟武安候府,明白地告诉我武安候,在有嫡子的情况下提立庶子是不合祖宗规矩的,所以折子上的所求驳回。
武安候府所有人都懵了,尤其是将世子位和候府爵位看成囊中之物的骆晋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从他爹亲被扶正后,他一直是将自己年作嫡子的,他爹亲是正室,他怎就不是嫡子了?
可世上的事并不是围绕着他的意愿转的,他的庶出身份并不会随着生他人的身份变化而改变,换而言之,武安候府中真正的嫡子只有两人,一个是他们以为已死的骆晋源,另一个就是妄想窃取前者爵位的骆晋海。
那也就是说,候府的这个爵位只能落在年幼的骆晋海,这让骆晋霖怎么接受得了,就是他夫郎罗氏也像疯了一样,武安候府因为爵位袭承一事两次闹开了,只是这次是内部闹翻天了。
顾晨看到尚亦澜在信里的详细描述,的确挺可乐,皇帝前后两件事做得大快人心。
年后又下过一场雪,待冰雪融化后,天气开始渐渐转暖,园子内外也逐渐忙碌起来。
“少爷,又送来两车果树苗。”顾东吩咐道,后面赶车的人小心地跟顾晨打招呼,人不可貌相,他们早从吴熊那边知道,这个哥儿可是个狠人,他们几个加起来都不是这小哥儿的对手。
不过如今猛蛟帮青宜镇码头,雄哥的位置是坐稳了,之前的昆哥早不知哪里去了。
也许顾晨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威胁,可后来这园子里新来的人,连雄哥都得称一声卫大哥,虽然瘸了一条腿,但那身煞气,连他们这些道上混的人看了都发怵,只一个眼神扫过来,就能让他们腿发软。
如果吴熊在这儿,就会告诉他们,与之前的卢少爷相比,卫大哥还算好的,那位卢少爷才真正让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押车的人正想到卫衡,他人就出现了,虽然走路时有些一跛一跛的,但速度并不比常人慢多少,向来人点点头,就一手拎上一捆树苗向园子里送去。
“少爷,”顾东稍微收拾了一下过来向顾晨汇报,“今天我在镇上看到杨山和那位了。”
“他?”顾晨都快将这人忘在脑后了,现在顾东提起才想到年后发生的事。
新年刚过几天,杨家那边还没闹得安稳下来,顾晨便发现那个搅事的小寡夫居然在他家园子外面转悠,见到有人出来时还上前搭话,说是初来乍到上门拜见,顾晨听人说后就毫不留情地让人一口回绝。
这人居然还不死心,顾晨就想到大年初一那天这人看他们的眼神,乐意见杨山一家子折腾得没完没了是一回事,可不代表认同这人本身的行为,更不代表要将人招惹上自家来,就这个一眼就看出打什么主意的人,顾晨恶心都来不及,怎可能去见他。
见面说什么?难不成说他很高兴看到这人插足别人的家庭做小三?
两辈子,顾晨最厌恶的就是这种人。
那时骆晋源还没走,顾晨一眼就看出他打的是骆晋源的主意,他当时还有些生气,将骆晋源当成和杨山这类人一样的目标?于是便出了个馊主意,让顾东寻猛蛟帮的人帮忙,找一个跟这小寡夫发生过关系的汉子来平阳村。
有猛蛟帮的人出马这事情就简单得很。
杨夫郎他们倒是没看明白小寡夫的目的,见他在村中走动以为他是迫不及待地要进杨家门,提前打好邻里关系,哪里会想到他的最终目的是骆晋源。
村里两方人仍旧僵持着,杨山家的不愿意退让,但这人肚子的孩子在杨家人看来也是无法放弃的,最后杨家人只得出面说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总不能让杨家的骨血流在外面,当年杨山的阿父阿爹两口子在杨家和平阳村口碑还不错,而且实在是杨山坚持得很,不让相好的进门他就休了他夫郎。
就在这时,村里来的了外人,见到小寡就上前动手动脚,引来村民的围观,当时杨山家的家人都在劝他退让一步,否则真被休回家再后悔也晚了。
见外人冲小寡夫动手动脚,杨山先第一个冲上去揪着来人要打,没发现小寡夫躲躲闪闪的眼神,可寻拳头还没挥下去,来人就说出自己跟小寡夫的关系,不但如此,还说出同一时间小寡夫的其他姘头。
村里听到的人当场就惊呆了,尤其是杨家那些长辈,惊得差点当场吐血。
等消化完那人说出的情况后,杨家人先怒上了,扬言要把人赶走,不准再踏进平阳村一步。
杨山起初半信半疑,但打一炮不知小寡夫私底下与他说了什么,杨山居然一根筋地认为小寡夫被人诬陷了,让原先帮着杨山争取一下留下孩子的杨家长辈对他失望之及,杨家绝对不会接受这样一个人,杨山愿意就自己跟着他一块儿离开。
顾晨有些好笑,没发现杨山这样一个孬汉到头来还是一个痴情种,居然真护上了小寡夫,与他一起离开了平阳村,可谓抛夫弃子。闹了一场,杨家人大伤元气,不过对顾晨来说,平阳村倒清静了,连空气都干净不少。
“他们两人居然还好着呢?”顾晨奇怪了,离开了平阳村,杨山这们的人能养活两人外带肚子的孩子?他以为小寡夫没多久就会吃不了苦撇下杨山的。
“谁知道好不好,”顾东不屑地说,“当时两人在吵着什么,我也没近前看,只是看两人的打扮落魄了不少,小寡夫的肚子倒是挺大了。”
“由他们去,别再把人招进村子来就行。”这种人在外面是生是死与他毫无关系,当时要不是那小寡夫跑过来碍他的眼,他也懒得理睬这种小人物,这种人末世里见多了,他是眼不见为净。
顾东点点头,提起另一件事:“少爷,丰安县那边来消息了,奇怪的是,赵雪和他小儿子从去年底离开后就一直未归,起初顾元坤还让人催促,可后来仿佛默认了似的不见动静。”
他心里一直惦记着少爷被抢去的玉佩,是少爷的东西当然要拿回来。
“顾元坤现在不仅在府城那边的铺子开不下去,就连丰安县城绸缎庄和几家铺子也遭到同行的打击,顾元坤最近一阵子忙得焦头烂额,连府里赵金的死活都顾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