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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这汗血宝马我见过,也骑过,只是我并非好马之人,素日里要以马为骑时,不是临时买的马,就是从帮里蹭的马。
  至于固定地养上一匹马这种事倒是没有过的。
  瞄着瘫在我身上的某人,我默默地想,虽然不知道千织是打哪儿得来的汗血马,但如此珍稀的马种,她定是宝贝着呢,毕竟是草原儿女,爱马什么的都是天性使然。
  不过,这汗血马再怎么宝贝,终究是比不得万华的了。
  啧,居然给折腾成了这副怂样儿。
  左右是不能将这马给撇下不管,倒是可以带回去养在府中的马厩中。换了心思的我,却又不禁犯起难来。
  我孤身在此等候,嫌麻烦愣是一个人都没有带出来。
  如今这人晕着,我倒是能背着扛着抱着各种带着走,可这马晕着,是怎么也牵不走了。要是先把千织带回府去吧,可这汗血马指不定就被人顺手牵羊了。
  这么一思量,我倒是把注意打到了守城门的军士身上。
  只是,当我打着四皇子的旗号去寻求帮助时,却是被军士当成了骗子,这就很尴尬了……
  唉,人家不信,我也没个可以证明身份的信物在手,若是再挣扎估计就要被当成无理取闹的疯女人了。
  所以我是继续挣扎呢,还是继续挣扎呢。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年轻姑娘叫住了我,她似是看出了我的尴尬境况,说着要来帮我。
  我盯着她那几分熟悉的眉眼,一面扶着千织,一面歪着头问她:“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她甚是乖巧地点点头:“姐姐,上次在四方园,多亏你身边的那位哥哥帮忙了。”
  在四方园?
  我身边的那位哥哥?
  啊——我记起来了,这小姑娘不就是被叶溪强抢的那一个么,居然搁这儿遇上了,还真是挺巧。
  可是,她应该只见过言悔,没瞧过我才是啊,怎么会认出我来呢,嗯,也不一定,我和言悔被官兵一道儿带走的时候,他们可还在四方园里。
  大概就是那时候看见的我吧。
  “姐姐,这马我可搬不动。”小姑娘围着倒地的马转了一圈,然后蹲在了马头旁,轻轻地抚着马儿的鬃毛,“要不我替你叫人去啊?”
  对啊。
  我可以托人回王府找言悔过来帮忙啊。
  额,也不对。
  万一王府守门的也把人当骗子呢。
  我兀自想了想,然后招呼那姑娘过来,道:“还是我去叫人吧,你——替我看着这俩儿,成不?”
  不料小姑娘活泼得很,闻言便调侃着说:“姐姐,你就不担心我把这人和马都拐走了吗?”
  我眨着眼长长地额了一声:“你会吗?”
  “不会呀。”小姑娘咧嘴一笑。
  ……
  说实话,我还挺喜欢这姑娘的,既实诚,又外向。四方园那日,倒是没瞧出她有这样的性子。
  姑娘从我的手上接过千织,几分吃力地扶着人,然后特认真地嘱咐我:“姐姐,你早去早回啊。”
  “放心放心,我很快的。”
  落下这么一句,我便飞也似地蹿走了,而身后的人盯着那晕掉的一人一马,不禁感慨,还真是走的洒脱啊。
  回府将事情简略地同言悔说了一番,他当即派了人手给我,还打算亲自陪我去一趟,我麻溜儿地将此人拦下:“阿悔啊,奔波劳累,你看好家就行了。”
  “说得好听,不就是想让我盯着万华吗。”言大夫无情地戳破我,心里有些不大爽快。
  嗯——
  是这样没错。
  我看着闹起脾气的某人,也不着急哄,而是道:“不和你说了,我还得早去早回呢。”
  也不知言大夫怎么就突然想通了,那淡漠的脸上竟是勾起了一丝笑容,他弯着眼朝我摆手:“嗯,早去早回。”
  嘶,这笑容看着有点诡异啊。
  然而我来不及多想,领着人就去了城门口。小姑娘见我回来得快,又呼啦啦地带了好些人来,两眼里满是惊诧。
  离开前,我向她简单地道了谢,又问了她的姓名。
  官关。
  倒是个简单易记的名字。
  【作者题外话】:千织:我终于爬上了线。
  官关:我来打个酱油。
  玫姐:我长得很像骗子么。
  言大夫:你本来就是,本大夫的心都让你骗走了。
  玫姐:……不是我先被你骗了么。
  千织官关:强烈谴责楼上秀恩爱的无耻行径。
  ☆、第98章 你死了吗
  虽是唤了人来帮忙,但也只是让他们抬一抬马,搬一搬行李什么的。
  所以当王府众人瞧见我亲自背着一姑娘,大大咧咧地进了府门后,均是一脸讶异,再然后,丫鬟们又不免嚼起舌根来。
  将千织安置在与万华相隔一段距离的客院,我放心不下,仍是将言大夫拉了过来一番探看。还好,正如我之前判断的那样,只是太过劳累而已。
  “阿悔,织儿什么时候能醒?”
  言悔驻足在门口,回:“休息好了就能醒了。”
  废话。
  我还知道休息好就能醒过来呢。
  几步迈到他身边,我俩居然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院里的花草树木,彼此无言。红日高悬,耀眼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落在地上只剩星星点点的斑斓之色,层层热风拂过,却是让人更觉闷气。
  隔上一会儿,言悔便要出门了。
  眼下国主的病早已痊愈,四皇子回归的事也已解决,这才腾出心思追究旁的事来。听说是命了太子彻查国主中蛊一案,而言悔又是诊治的大夫,对于蛊物的了解自是比其他人多些,于是免不了要随案调查。
  而他今日出门,正是要前往太子府的,估摸着以后的日子,也是那里的常客。
  赵辰鞅这个人,虽是和柳夏交好,不过毕竟是没有怎么接触过的,故而在言悔走之前,我还老妈子般地对他一番叮嘱。
  总而言之,凡事小心就对了。
  不想言大夫这前脚才走,千织随后就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就从床上蹦了起来,鞋也没来得及穿,瞧见我就蹿了过来。
  “玫姐,万华呢?他在哪儿?”
  ……
  精神真是恢复得相当快啊,可别又是绷着一根弦才好。
  我抱胸站着,瞥着她光着站在地上的脚丫,学着言大夫过往教育我的样子教训她:“毛毛躁躁的,鞋穿上。”
  千织忙把鞋穿好,又折返回来。
  这次不等她开口问,我就先声道:“跟我来吧。”
  因着多少有点麻烦,所以暂时也没有配丫鬟给千织,看在下人眼里,还以为是言悔对我及我这干妹纸不上心呢。
  可是管他们怎么想呢。
  自己过得舒坦就成。
  将千织带到万华那屋的时候,今海正趴在桌上打盹儿,说来,我这小徒弟为着万华,也是心力交瘁好几日了,还是别叫醒他,容他休憩一会儿吧。
  千织站在隔帘外,看着床上没生气的那人,却是一步也挪不出了。
  所谓近人情怯,大概便是如此。
  之前只是从我的字里行间,兀自揣测万华的状况,如今真的瞧见了,心里的疼痛是只增不减。
  这才多久啊,白白胖胖的小子就瘦成这样了。
  为情所困么。
  怎么能这么没出息。
  怔愣地顿在原地,千织发着神,神色有些暗沉。
  我坐在今海旁边的凳子上,支着头瞧着这丫头,明明前一刻还着急得要命,怎么就忽然冷静下来了。
  这般停留并没有维持太久,她攥着拳头,慢慢地踱到了床边,并没有坐下,而是站着俯视万华,脱口便是一句:“你死了吗。”
  那语调平平淡淡,似是无情得很。
  我是没想到她会冒出这么一句,下意识就去看万华。
  淡漠清冷的女声,虽是不如莺儿婉转动听,却是贯穿般地透过身躯,引得王万华浑身一震。
  很熟悉。
  是——千织。
  王万华闭着眼,仍是感觉到上方灼灼的视线,还有那紊乱的气息,不知为何,他蹙着眉,就稍稍偏过了头,似是要躲开什么一般。
  ……
  我干眨着眼睛,不是吧,千织才说了四个字,就让这小子有了大幅度的动作,厉害啊,好兆头啊。
  直觉告诉我,千织绝对能治得住万华。
  念此,我不禁高兴地拍了一下桌子。
  “怎——怎么了?”今海挂着哈喇子,慌乱地抬起头,一双尚且迷蒙的眼是四处的扫。
  诶,万华床边怎么多了个陌生姑娘,他一瞬站起,脸上满是防范之色:“你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