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耽想要跟是勋搞好关系,请是勋在曹操面前进言,放他离开许多——都中实在是太无趣也太憋闷了。是勋一想也是,许将军在许都也没什么熟人,就光跟自己有这么一面之缘而已,而自己又恰好在曹操面前递得上话,他不来找自己,还能去找谁呢?
惜乎哉,是勋心说,我是一个有节操的人,要不然就直接让你把老婆献上来了。不过话说,甘氏为其正妻,许耽再怎么利欲熏心,也不会出卖老婆的——卖给曹操都不成——否则他还有脸做人吗?而且我这里也还有位正妻拦路呢,她连小罗莉管巳都只勉强相容,更何况如此天仙样貌的甘氏呢?
那么,自己要不要帮许耽说话呢?要不要劝曹操把他放到外郡去领兵呢?倘若真能得到甘氏,倒也未尝不可……可是光叫老婆给做顿饭,外加送两桶豆油,就想劳动某的唇舌,这未免太小觑我是宏辅了吧!况且,曹操诓你进京,就是对你不放心,你不老老实实在许都呆个三年五载的,就完全没有外放的可能啊。
一口回绝他吗?也不好,如此一来,便再无得见甘氏的机会了。嗯,还是暂且虚与委蛇,巧舌敷衍吧。
是、许两家,就此经常来往走动,是勋总是对许耽说,若欲司空外放卿,必须符合两个条件:一,你取得他的信任;二,地方上有合适的位置。想要取得司空的信任,必须隔断与陶氏和徐州的一切联系,并请司空将陶商也征召入京;至于地方上合适的位置,如今天下未定,正丈夫用武之时,最多半年,必所其处。等这两个条件圆满了,我定向司空进言,许卿率师出征,或讨伐叛逆,或镇定地方,那时候,则如“龙归大海,鸟翔高天”也。
正月下旬,郗虑派人送来了刚订正好的荆襄本《易经》,请他最后校阅,然后上呈天子。并且,韦诞和戚喜也从城外归来,禀报是勋,说已经择定了三处临水的田地,可以建盖造纸作坊,只是——“地价甚贵,恐难以购取。”
是勋虽有刘表所赠祖道的黄金,但为了购买都外田产、庄院,已经都花得差不多了,虽得封侯,有两百户的食禄,但这还没拿到第一年的收成呢,业大家也大,手头就挺拮据。他仔细检查、核算了一番鱼他呈上来的账目,扣掉其后半年多所需的花费,也就剩下不到五千钱,以韦诞他们报上来的地价,顶多购买半亩水田——那就没钱盖作坊了呀!
是勋垂首沉思,是不是找个机会暗示许耽,让他买了地来献给自己呢?终究你不过送点儿豆油,相赠一名榨油匠人,就想让我跟曹操面前给你说好话,未免太廉价了一点儿吧。再转念一想,这事最好还是跟曹操商量为好,况且虽说造纸就目前而言,还是私事,但造纸坊真要盖起来了,自己希望规模越大越佳,要是不先通知曹操,恐怕会起什么误会。
因而这日早膳过后,他便又来到司空府中,还随身携带了从关中带回来的两打楮纸和一块韦诞所制新墨。先呈上楮纸和墨,曹操试用了,连声赞叹,是勋趁机就说啦:“若以纸代简牍,轻便而易携,又无绢帛之贵价。然许下爱用者寥寥?何也?”
曹操笑道:“此贱物也。时人好用贵物,追慕奢靡,故如宏辅这般爱纸者寡矣。”是勋说主公崇尚俭约,不如以身作则,日常公文都用纸张,想来很快便会蔚然成风的。曹操一皱眉头:“亦须纸足方可……便此数十张,能敷几日所用?”
是勋正想顺着这话头往下说,我已经找到了能够造纸的匠人,您给拨点钱,我盖起作坊来,每日产纸,就基本上足够各府衙官廨公务所用了。可谁想到才略一停顿,曹操的脑筋转得快,早就放下纸,又提起了别的问题:“闻卿近日与宁淮将军过往甚密,有诸?”
是勋闻言就是一惊,心说果然什么都逃不过您曹老大的法眼啊。象曹操这种人,最忌讳手下人拉帮结派,自己一向挺警醒的,虽然不象贾诩那样“阖门自守,退无私交”,不象徐晃那样“不广交援”,但尽量跟所有同僚都保持相等距离,与太史慈等好友、与孔融等故交,以及跟旁的人往来,次数尽量平均分配。只是最近因为许耽上赶着套近乎,更为了甘氏和炒菜,确实跟那家走动得太勤了一些……不会因此启了曹操的疑窦吧?
自己该怎么跟曹操解释呢?说实话?说甘氏甚美,故而自己多往他家跑了几趟?那可不成,曹操是最爱人妻的,想原本的历史上,关羽跟他求秦宜禄妻杜夫人,他就先去瞧了一眼,从而横刀夺了爱。我要是一提甘氏,他会不会抢先把甘氏给弄到手啊!
嗯,虽说曹操目前办事也还有其下限,虽然喜欢人妻,抢到手的不是寡妇,就是弃妇,就不跟《水浒传》里高衙内似的,我管你老公在不在身边儿呢,看见俊的咱就抢。然甘氏的美貌,却又非秦宜禄妻可比,这个险还是不冒为好。倒不是啥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让曹操得到,而是真要被曹操硬插手坏了婚姻,甘氏未免太过可怜了……
那么跟曹操说,我是喜欢吃炒菜,才去找许耽的?这个理由不充分,就怕曹操不信——终究曹操是不喜口腹之欲的,他就理解不了自己对炒菜的渴望。
当下脑筋一转,急忙躬身道:“有,正要禀报主公此事。许耽出身低微,又罢了兵权,久居许下,为人所轻,故频繁来求勋,欲勋在主公前进言,放其出外也。勋不敢受其重贿,唯取一奴而已……”
严格点儿说起来,被白送一名奴仆,那也是受了贿了,但也可以解释成只是士人之间普通的礼尚往来,相信就这么点小事儿,曹操不会太在意。是勋心说好险,我还曾经动过念头,想许耽帮忙买下城外适合盖建造纸作坊的田地呢,真要他白送我那么几亩、十几亩好田,那就满身是嘴也说不清啦。
这要搁在二、三十年前,或者搁在今天的别的势力当中,其实也不算什么事儿,但问题曹操是主张严明法纪、清廉政治的,是勋又是他的爱将和亲眷,怎么能够容许领头破坏他的治政方针呢?
就听曹操沉声问道:“都是许耽来寻卿,卿未尝去寻许耽么?”是勋就觉得后背上冒出一股凉气,急忙答道:“勋亦多次往许耽府上赴宴,亦曾邀其前来家中,用意有二:其一,为贪口腹之欲也,许家烹饪甚良,为此勋亦遣妻往其府上求教;其二,为探问徐州之情也,昔日勋将徐州双手奉于主公,然近闻陶孟章似生异心,故就许耽而查问之,以免生患……”
听到相关徐州,曹操不禁来了兴趣,问他:“所得如何?”是勋随口编造道:“孟章继其父业,故欲长牧徐州,然其无乃父之能,不为大患。虽然,为免龃龉,致伤主公之明,还是召其入朝为好。”
曹操微微皱眉,追问道:“吾亦闻陶孟章与青州似有勾连,有诸?”是勋听了这话就吓一大跳,急忙说:“即有此事,许耽粗疏,却未必得知,勋亦未有所闻耳。”
就这么一打岔,是勋满心的忐忑,也再没机会跟曹操提拨款建造纸作坊的事儿了,又闲话几句就匆匆告辞出来。回家的路上他就想啊,到此为止吧,还是赶紧断绝了跟许耽的来往为好——反正榨油工匠咱也弄到手了……只可惜了,恐怕再也难以见到甘氏。
茫茫然返回家中,却不见曹淼出迎,进内室相见之下,却见媳妇儿满脸的怒容,紧攥着两个拳头绕室徘徊。是勋心说怎么了,我又怎么得罪你了?还是你又听到了什么谣言,又怀疑我瞧上了谁家的女子?赶紧定一定神,开口询问,就听曹淼恨声道:“许耽无礼!”
是勋闻言大惊,心说今儿老婆去他府上学做菜,难道被许耽给调戏了不成?确实听说那家伙挺好色的,可我这媳妇儿按照现在的审美标准,就不是什么大美人儿啊。别说许耽正有求于自己呢,就算他无欲无求,我终究是二千石高官,这又是在许都,他疯了心啦,怎么敢如此肆意妄为?追问之下,才知道满不是那么回事儿。
原来曹淼虽说跑许府上去学做菜,但她根本毫无烹饪的基础知识,顶多也就知道炖肉下锅后需要放盐而已,所以按照是勋所说,只是让厨子和侍女去学,自己闲在一旁跟甘氏聊天。去了几回以后,这两位夫人因为年龄相仿,都曾经在徐州久居,加上女人八卦的天性,就逐渐的越聊越欢,终于无话不谈了。
从前几次学菜回来,曹淼也跟是勋提起过,许耽好色,家中侍女无不上手,甘氏虽美,却因不堪与他女共同承欢,多次与许耽争吵,夫妻二人的关系一日冷过一日。
是勋当时就想啊,竟然想把老婆和小妾一起扯过来玩3p,许将军你真好胃口……果然是鲜花插牛粪,甘氏也未免太过可怜了。但这终究是别人的家事,自己不好多说什么,他也关照曹淼,说这种事儿你听听就罢,别跟人家夫妻之间瞎掺和。谁想到这一天,曹淼终于瞧不过去,还动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