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铜镜中映出女人颓废倒地的影像,雪白脖颈上的痕迹喻示着女子刚刚经历了怎样骇人的事件。
苍白的脸容,泪眼朦胧,看起来如此惹人怜惜。是的,怜惜!皇甫浩博无法想象假如自己晚来一步会是怎么样的情形,他只记得当看到她寻死的那一幕,有这么一刻,他感觉他的世界空了。
向前,伸手,皇甫浩博双手环过宁文若雪,让她的脑袋靠在他的胸膛,想要给她一点温暖,给她一点点支撑。宁文若雪看着这般温柔的皇甫浩博,一时之间有些怔愣,随即又想到之前中了药,勾引侍卫的那一幕以及明知道谁是凶手,却不能惩处的苦楚,眼中闪过绝望,发狠似的推开皇甫浩博,猛的向旁边的花瓶撞去。
皇甫浩博只觉得怀里一空,之间他刚刚救下的女人此刻又是发狠的寻死,心里不禁有些发怒。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爱惜自己?就这么想寻死?
最可恨的是,他心里竟然有些淡淡的心疼。
“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么想死?”猛力的拉回就要撞上花瓶的女人,因为惯性,宁文若雪直直的扑到皇甫浩博的怀里,鼻子撞上了胸膛,宁文若雪突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看着一脸盛怒的皇甫浩博,心里越发的悲戚。
是了,他是应该发怒的,在他心里,宁文若雪就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连勾引侍卫这样的事都能做出来,本来就不待见自己,现在发怒也是正常的。
昨晚的事历历在目,皇后的话语还在耳边环绕。宁文若雪不知道该以怎么样的面目去面对皇甫浩博,虽然最后皇甫浩博赶到,可是勾引侍卫这件事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若雪无颜面对王爷,虽然事出有因,可是做了就是做了,永远都抹不掉。”宁文若雪脸上梨花带雨,此刻羸弱的她让皇甫浩博心里升起了无限的保护欲。
皇甫浩博紧了紧双手,试图让宁文若雪能够多感受自己一点。
“没关系的,若雪,你在本王心里永远是最好的。”皇甫浩博的下巴抵在宁文若雪的头上,语气带着认真,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心疼。
宁文若雪深吸了一口气,皇甫浩博身上的气息让她感到安心,她很不想承认,可是却不得不贪恋,她真的很贪恋这一丝温暖,她爱了这个男人这么多年,终于在他口里听到了在乎她的话语,可是,却是在自己出了这样的事之后……
“王爷能说这番话,雪儿很开心,可是雪儿不能陪王爷了,雪儿不想终日活在别人鄙夷的目光中,雪儿承受不了。”
皇甫浩博听到这句话,眼中的厉光一闪而逝,他不会让那件事传出去的,必要时,他会错杀三千,也不放过一个。
“不会的,雪儿不要担心这个,本王已经下了封口令。”
宁文若雪在皇甫浩博的怀里轻声笑了笑,随后伸手缓缓的推开皇甫浩博。
“王爷的好意,雪儿心领了,嘴是长在别人身上,王爷又如何能堵得住悠悠众口呢?雪儿……”
“若是如此,本王宁可错杀三千,也绝不会放过一个!”
铿锵有力的话让宁文若雪心头大震,即使这是谎言,她也愿意在这一刻沉沦。
“王爷,心死了,还能活吗?”
闻言,皇甫浩博心里一痛,低头,捧着宁文若雪的小脸,一字一顿的说着:“心死了?本王不准!雪儿,好好活着,本王不在乎,不在乎,本王只想要你好好活着,若是你死了,本王无法想象,本王会做出什么事来,本王的心,也会痛。”
本王的心,也会痛!
这是真的吗?王爷说的是真的吗?宁文若雪抬眼,无声的问着皇甫浩博,眼里满是期盼。
见皇甫浩博点头,宁文若雪眼里闪过一丝异彩,整个人也平和下来了。
见宁文若雪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皇甫浩博立马吩咐人去请太医,太医给宁文若雪把了脉,开了一些安心宁神的药,嘱咐宁文若雪多去花园散散心。
送走了太医,皇甫浩博也跟着出门,就在刚刚跨出房门的那一瞬间,宁文若雪的话幽幽的从身后传来。
“雪儿很谢谢王爷,谢谢王爷能在雪儿最绝望的时候给予雪儿这些甜蜜的谎言。”
“我……”
皇甫浩博想要转过声来,却被宁文若雪的一句话制止了。
“王爷不必说,雪儿自是明白王爷说的那些话都是为了哄雪儿开心,可是即使是谎言,在雪儿心里,那也是很甜蜜的,雪儿很开心。”
听到这些话,皇甫浩博再也忍不住了,猛的转过身来,可是在他还没开口的时候,宁文若雪已经关上了门。
你怎么知道本王说的话是假的?你的“自知之明”还真是让本王无所适从。
装饰精致的大厅,宁文若采一边喝茶一边听着顾儿的禀告最近的一些事情,当听到“……武王妃被人下了药,去勾引了侍卫,后来幸好武王回来了……”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怎么回事?”凌厉的声音一点都不像平时温婉的侧妃娘娘。
“听说是服了我们送去的人参。”顾儿小心翼翼的贴到宁文若采的耳边,轻声道。
“大胆!”是谁,居然敢给姐姐下药?居然还要嫁祸到她头上?
宁文若采思忖了片刻,也一直想不出所以然来。
顾儿以为宁文若采正在思考什么事,正想要退出房门的时候,宁文若采的话从后面传来。
“顾儿,准备马车,我要去武王府一趟!”
“是”顾儿应声退下,很快就把宁文若采需要的东西准备齐了。
宁文若采急忙上了马车,她要去看姐姐,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真的很怕姐姐会想不开。
安静的房间,熏着安神的熏香,窗户旁边的贵妃椅上,一女子闭着眼安静的躺在上面,脖颈上的痕迹越发显得渗人,她恍若睡着一般,只是轻颤的睫毛,微皱的眉头都喻示她不过是安静的躺着,并未睡着。
一丫环轻车轻脚的推门而入,待看到贵妃椅上闭着眼睛的人时,只能默默的站在一旁。宁文若雪本就没有睡着,此时感觉到有人进来,就睁开了眼,轻声问道:“什么事?”声音带着受伤后都有的暗哑。
“王妃,太子侧妃来了,想要见你。”丫环见宁文若雪醒了,连忙走近宁文若雪,在她旁边轻声禀告,生怕惊着了这位看似羸弱的主子。
“叫她进来吧。”宁文若雪重新躺到贵妃椅上,朝丫环摆摆手,一脸的有气无力。
“姐姐!”
宁文若采在来的时候就听说姐姐既然自寻短见,此刻一得到宁文若雪的应允,立马跑进内室,待看到贵妃椅上安然无恙的宁文若雪时,宁文若采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可是当目光触及到宁文若雪脖颈上的痕迹时,宁文若采眼神黯了黯,她的傻姐姐啊!
“姐姐,对不起。”
“不怪你。”宁文若雪缓缓的起身,看着一脸愧疚的妹妹,心里霎时软了:“是有人下了药,姐姐知道,妹妹不会害姐姐的。”何况已经找到凶手,只是迫于压力不敢发难就是了。
想到这,宁文若雪的嘴角划起一抹嘲讽的笑。
“姐姐?”宁文若采觉得这样的姐姐好陌生,可是却那么惹人怜惜,明明站在那里什么也没做,却浑身散发一股子忧伤,“姐姐,凶手找到了吗?”
闻言,宁文若雪别过头不说话,可是熟知她的人都知道,她是知道真相的!
“姐姐,你知道对不对?你知道是谁对不对?”
面对宁文若采的追问,宁文若雪有那么一瞬间感到无所适从,可是一想到,宁文若采是自己的妹妹,告诉她应该不要紧。
“是紫菱。”宁文若雪顿了一下,随即用更加坚定的声音说了出来:“是紫菱做的!”
“那个贱婢!”早就和紫菱有仇的宁文若采,一听到是紫菱做的,顿时怒不可遏,一边抓着宁文若雪的手臂,一边急切的说道:“姐姐,不过一个下人,难道你们还惩治不了吗?”
宁文若雪苦笑一声,若是这般简单就好了。有时候,权,真的能压人!
“皇后娘娘要保她,所以我们现在还不能处理。”
宁文若采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瞪大了眼睛,皇后娘娘要保她?
“为什么?”宁文若采的声音有点尖锐,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很爆怒。
宁文若雪不说话了,只是沉默的看着问话的自己的妹妹,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说,她要说紫菱是皇后放在太子府的奸细?不,她不能说,就算是为了武王,她也不能说。
“姐姐!”
房间内的声音似乎有些急切,萧璃站在门口,本来是来看宁文若雪的,却不想听到这么一段真相。
萧璃没有再听下去,因为从宁文若采的声音来判断,宁文若雪是什么也不会说了,她的这个闺蜜,看是柔弱,确实一个非常固执和坚强的人,不想做的事没人能勉强的了,可是这件事居然牵扯到皇后?这个紫菱还真是,后台硬的很啊!
轻声敲门,里面的人停止了说话,宁文若采开门看到萧璃,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萧璃好似没看见一半,朝她点点头,直奔宁文若雪所在的方向。
“没打扰你们吧?我说两句就走。”
从闺蜜到情敌,萧璃苦笑一声,她还真不知道自己是太幸运了还是太背了。
“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说法,你好好休息。”
说完,萧璃就离开了,没有给宁文若采和宁文若雪说话的机会。
一出武王府,萧璃立马直奔太子府。
“紫菱有问题,我刚听若雪说武王已经查到了,可是因为皇后的原因,他们暂时动不了紫菱。”
一看到皇甫昊天,萧璃立马把自己在武王府听到的事说了出来。
看着气喘吁吁的萧璃,皇甫昊天的眼里闪过心疼。
“你慢些跑。”
“知道了,我没事。”萧璃朝皇甫昊天露出一个笑容,示意他安心。
皇甫昊天无奈的看着萧璃,一把搂过萧璃,解释道:“我早就知道紫菱有问题,所以才会把她留下。就是为了找出更多的关于皇后的证据,没想到这一次居然把主意打到你头上了,我绝对不允许!”
“原来你……”萧璃笑了,原来以前自己和宁文若采真的有些误会了他对紫菱的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