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皇上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在场的诸位大臣,自然也是一一都在看了眼睛里。
望着皇上那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在场的诸位大臣,心头也莫不感觉到一阵由衷的感叹。
却也正是因为如此,大家的心头也更加能够体会到,皇上那种发自内心的人伦亲情。
而此时的皇甫昊天,眼看着父皇如此痛心的表情,心头竟然也闪过了一丝莫明的哀伤。
甚至在他的内心深处,居然也生出了一种,自己之前的那种作法,到底是对还是错的感慨。
有道是,父子,兄弟。即便是平时这些人的心里,有着多么晦暗的心理。可是,在面临着这种亲情天性的时候,至少还是有那么一瞬间,心中还是会生出一丝血浓于水的情义的吧?
所以此时,当皇甫昊天听到父皇对他下达的命令之时,也不由拱手应道:“儿臣遵命!”
说着,他一转身,就打算离开议事殿,准备出城去追皇甫浩博。虽然他的心里更加知道,就算是这个时候动身去追武王爷,恐怕也是早就已经来不及了。
然而,皇甫昊天的身形也不过刚走到大殿门口,一只脚都还不曾迈出去,门口处竟突然跌进来一个身影:“皇上——皇上啊!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啊!”
一时之间,大殿之中的文武大臣们,个个都是心头一惊。不知道这来人的口中,到底都在说些什么。
而此时皇甫昊天定睛一看之下,脸上神色却突然间变得刷白一片:“是你?你此时不在皇兄身边侍候,又跑回宫中做什么?”
却原来,此时来到大殿之中的人,竟然是太子身边的大执事。
太子执事一见皇甫昊天,不由陡然跪倒在地,“王爷,大事不好了——太子殿下他、太子殿下他,大事不好了啊!”
“什么?”太子执事话音为落,议事桌子尽头突然传来一声“哗啦”巨响,紧接着就又一阵更大的慌乱。
先是大执事陈廷忠慌乱的声音传来:“皇上!皇上您怎么样了?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啊皇上!”
既而又是“呼啦”一片座椅的响动声,“父皇!皇上!父皇!皇上!您千万可不要吓唬儿臣(微臣)啊皇上——”
皇甫昊天闻言呆滞转头,却看到桌子尽头,皇上坐着的一张太师椅,竟然在一阵慌乱之中翻倒在地。
而此时,皇上面上的神情更是呆若木鸡一般,一只手强撑着桌面,一只手则紧紧按着左侧胸口,定定地立在桌子的尽头。
“父皇……”望着皇上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皇甫昊天的心头终于有了一丝活动。
霎时间他已经回转身形,飞身快步来到皇上的身边:“父皇您怎么样了?”
而此时,身后的一众大臣们,也早就已经七手八脚地把椅子给扶了起来。
皇甫昊天扶着皇上,让他重新缓缓坐下。
而此时,则听皇上开口问太子执事道:“你方才说的那些话……太子他到底……如何了?”
而此时太子执事也被皇上的样子给吓了一跳,一时之间,也不由跪倒在地匍匐上前,来到皇上的面前:“皇上恕罪!这事都怪奴才!皇上您切莫要因为此时而伤了龙体才是啊!”
却见此时,皇上脸上神色却突然一沉:“大胆奴才,朕在问你太子之事,你为何又在这里左顾而言他?”
皇甫昊天的心头也同样着急不已,也开口催促他:“你快点儿说啊,皇兄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太子执事见此情形,也只得老实开口道:“太子殿下他,已经昏迷不醒了。墨太夫说,已经是时候了,请皇上下旨,为他准备后事吧。”
“咔哒!”皇上坐下的椅子又是一声轻响,竟然是皇甫昊天一把将椅子的扶手给掰裂了。
紧接着,只见皇甫昊天一闪身,来到皇上的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父皇!还请父皇能够恕罪——儿臣,儿臣不能再去追赶二皇兄了,儿臣这个时候,必须要去见大皇兄最后一面才行。求父皇就准了儿臣这一次吧。”
惠帝此时,一双老眼也是闭得紧紧的,布满了皱纹的脸上,更是禁不住颤抖着,“你说的这些话,都是真的?太子他……真的已经撑不下去了是吗?”
这句话,显然是说给太子执事听的。
而此时,太子执事听了这句话之后,更是把头磕得“咚咚”作响:“皇上,奴才惶恐啊皇上!”
皇上终于仰头,长长叹了一口气,“陈廷忠,传令下去,摆驾凤凰山。”
“皇上!”大执事一听,心头也是吃了惊:“皇上您这是……”
非但是他,就连在场的所有臣子和皇子,突然听到皇上这话,也不由都跟着吃了一惊。
皇甫昊天闻言也开口道:“父皇您这是……何苦来的?”
然而此时,却只听皇上开口道:“你们什么都不用再说了,朕已经下定决心了。朕,这一次是一定要去凤凰山上,见皇儿最后一面的。”
陈廷忠闻言,心下一阵黯然,便不再多说什么。
轻扬手中拂尘,陈廷忠面色沉重地高声唱道:“传令下去——皇上起驾凤凰山!”
在场的文武大臣们听了,也连忙走到门外恭候。
片刻,撵驾驶来,皇上在一众人的搀扶之下上了撵驾。正当大家想要表态和皇上一起出行的时候,却见皇上突然挑起窗帘看向大家。
“诸位卿家,如今京中可谓是遭遇了前所未有的乱事,而此行,朕却是势在得行。所以这京中的事情,就全权受于诸位卿家了。”
说着,皇上伸手点了大将军,道:“箫卿家,你一会儿知会宇文卿一声,再加上柳卿家以及唐卿家。朕希望,在朕出行的这段时间里,你们能够针对镜使躁动一事,快速拿出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必要的时候,萧卿家可以调集城外留京驻军。”
大将军带头跪倒在地:“请皇上放心!微臣等一定不会辜负皇上的厚望。”
皇上在车上点点头,之后又将目光转向礼部尚书柳庭赫的身上,又道:“另外,柳卿家,有关太子身后的事情,朕就在此,就全权拜托给你了。还请柳卿家你,一定要多多费心才是啊。”
柳尚书闻言落泪伏身:“皇上放心吧,微臣一定会尽心尽力去做的。”
皇上闻言这才松开手,放下了车帘,之后大家又听到坐在前面的大执事扬声道:“皇上起驾——”
一时之间,诸臣也不由伏身在地,默然恭送皇上撵驾驶出宫门,一个个的心头,更是沉重到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等到皇上撵驾一走,皇甫昊天和几位皇子,也不由一个个都飞身上马,紧随皇上而去。
然而出宫之后,皇甫昊天却并没有和大家一起出城。只见他加速催动胯下骏马,早已经一把当先冲了出去。
众人心知他和太子之间的感情,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然而,皇甫昊天行至前方一个路口之时,却突然驭马急行转弯,改变线路的他,不是去别处,而是直接朝着大将军的府上而去。
早膳过后,箫璃心里依旧不是很顺畅,便又拉着琴剑一起到院子里练起剑来了。
只不过今次她们却并没有到前院去,只是在后院里小展拳脚而已。可即便是这样,几十个回合下来,箫璃的鼻尖之上,也微微出了一丝细汗。
明荷在后面捧着茶水还有棉帕子,一会儿就高声问一句:“小姐,累不累啊?要不,先歇一会儿,喝点儿茶水好不好?”
惹得琴剑一阵白眼,“你行不行啊?自己不学武功,也看不到别人受累是吧?”
趁着琴剑说话的当口,箫璃一抖手,竟然把琴剑头上的珍珠串子给挑了开来。
随着“哗啦”一声轻响,箫璃也不由冲着她笑了起来:“还说别人呢,你岂不是更行?在这儿出着招居然还有心思去和别人斗嘴,现在怎么样?吃了亏了吧?”
而此时琴剑望着已然顺着她的身形滚落了一地的圆润珠子,嘴巴早就已经高高的噘了起来:“小姐!你怎么可以这样子嘛?这个还是前几天夫人专门赏给我的,人家才不过戴了几天而已,可是你……我不管,我要你赔我一串珠子!”说着说着,琴剑的大眼睛里居然还泛起了泪花。
箫璃一看,连忙收起手中的长剑,快步来到她的身边哄她道:“对不起对不起嘛,其实我真的不知道,原来这串珠子是娘亲才赏你的啊。哎呀,这下麻烦了!要不然这样子行不行,等一会儿你把它们一一捡起来之后,小姐我亲自给你串起来好不好?另外,为了补偿你的损失,小姐我允许你在我的首饰盒里,随便挑一款你喜欢的送给你,你说好不好?”
琴剑听了,这才又揉了揉眼睛:“小姐说真的?你可别诓我啊!”
箫璃笑道:“切,不过一件首饰而已,你家小姐我什么时候又诓过你了?”
却在这个时候,只听得前院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话不多言,且说此时皇甫昊天来到大将军府上,心急之下,根本就顾不上让门口侍卫通传,他便直接骑着马闯进了前进的院子里去。
门口侍卫自然认得他,可大家毕竟还是第一次见到明诚王这种样子,一时之间有几个人也不由跟在他的身后追了进来。
“请问王爷,此番到此,到底是所谓何事?要不要属下们帮着您进去通报一下?”
皇甫昊天低头看那几人一眼,脸上是冷如冰霜的神情,看在几个侍卫的眼睛里,也不由都暗自吃了一惊。
然而此时,皇甫昊却冲着他们开了口:“你们几个,此翻快点儿去将璃儿小姐的雪骢马牵到门口去等着,本王要带着璃儿小姐出门。”
侍卫看他神色如此冰冷,一时之间也不敢再多作停留,连忙转身去牵箫璃的那匹马去了。
皇甫昊天继续向后院闯去,此时却已经按奈不住开了口,“阿璃,你在哪里?快点儿出来,本王要见你!”
“小姐,好像是王爷的声音……”明荷的两只耳朵倒是早就已经支起来了。
箫璃自然也听到了皇甫昊天的声音,心头却是十分奇怪,也不知道这个时候他到这里来,到底又是因为什么事情。然而听他这声音,倒让人的心里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一时之间,箫璃也不由转身出门朝前院跑去,却在门口的转角处正遇着皇甫昊天。
“王爷,你这是……”箫璃一眼望去,只看到皇甫昊天脸色略显苍白,神情之间却是冷到了极致。
而此时的皇甫昊天一眼看到箫璃之后,神情间却像是突然松了一口气般,而紧接着,却见他红着一双凤眸,陡然间朝箫璃伸出一只手来:“阿璃快上马,随我一起去凤凰山!”
箫璃耳听“凤凰山”几个字,心头已经陡然一惊,一时之间又如何还顾得上再去多问。
只见她一抬手,快速搭上皇甫昊天朝她伸来的手,却又在那一瞬间,感受到皇甫昊天指尖冰凉颤抖的她,更是惊得抬起头来。
然而此时,望着皇甫昊天眼底那一抹浓厚的忧伤,箫璃却依旧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陡然一个纵身,然后就着皇甫昊天手上的力道顺势落入他的身前怀中。
就在箫璃落入皇甫昊天怀中的那一刹那,皇甫昊天已然用双臂将她紧紧地拥抱了起来,“阿璃……”他在箫璃的耳畔,只这么轻轻一声呼唤,陡然之间,箫璃竟然也感觉心都已经碎了。
片刻之后,箫璃方在他的怀里转回头来,看了他一眼,开口道:“走吧!”此时此刻,还有什么比争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哪里,是最重要的事情呢?
皇甫昊天闻言低头看她一眼,直到看到她眼眸深处的那抹镇定之后,才又突然拉动手上缰绳,“驾!”马儿顺势调头,驼着两个人往前院行去。
“小姐,你、你和王爷,到底要去哪里啊?”琴剑见他们二人一声不响的,就要往外走,也不由跟着着起急来了。
箫璃在皇甫昊天的身前转回头来:“凤凰山!琴剑你等会儿直接告诉夫人一声就是了,我今日,有可能不回来了。”
“哦。”琴剑闻言只得应她一句,然后眼睁睁看着箫璃和皇甫昊天纵马转向前院。
等到二人来到大门口之时,早有府上侍卫把雪骢马给牵了出来。
箫璃回头看皇甫昊天一眼,低声道:“你一个人,真的没有事吧?”
皇甫昊天紧抿薄唇:“一人一骑,总要快上许多!”
“你说的没错!”箫璃点头,然后突然一纵身,人已经从皇甫昊天的怀里飞出,然后在空中将身一扭,直接落入到雪骢马的马背之上。”
“驾!”一扬手上马鞭,两人同时打马而去。